第一百零二章:我在
余暮抽噎得喘不上氣,她看不懂爸爸臉上逐漸不耐煩的神色,只顧得上磕磕巴巴地哭,“嗚嗚…爸爸,你救救小白…幫小魚找醫(yī)生救救小白…” 余城則的視線從她懷里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死貓身上略過,平靜地像是時(shí)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死了,救不活?!?/br> 小余暮的雙眼瞬間失去了色彩,腦袋里嗡一聲徹底愣住了。 對著別人聲嘶力歇的女孩,聽到爸爸的話才終于接受了小貓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shí)。 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只是感覺自己的胸口好難受,一股很痛很痛的感覺在全身蔓延,眼淚止不住地想要宣泄,只是全憑本能地抱著懷里的小貓嚎啕。 “jiejie?!庇喑莿t身后的男孩探頭看過來,依舊是那副惹人喜愛的乖巧模樣。 余暮看到他心底的怒火就竄了上來,抱緊小貓的胳膊肌rou都在顫抖,看著余城則抽噎哭訴,“爸爸…弟弟…弟弟傷害小白…因?yàn)樗“撞艜赖摹?/br>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記得爸爸讓她叫他弟弟。 “不是我?!焙彤?dāng)時(shí)劃她裙子一樣,男孩無措地否認(rèn)。 “就是你!!”余暮怒吼道,小小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無力。 “真的不是我,jiejie,為什么你總是要說是我,你是很討厭我嗎?” “好了?!?/br> 余城則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再和之前一樣情緒無波。 他深黑的眸平靜地掃了一眼身邊的兒子,目光里隱含的危險(xiǎn)瞬間讓余玦收起那副故作無辜的模樣。 真正安分了下來,站在那不敢再說一句話。 在受到父親的責(zé)令后,余玦乖乖地朝余暮道了歉,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 余暮站在原地看著男人牽著男孩離去的背影,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在心底翻滾。 金燦燦的陽光傾瀉在花園的每一個角落,明明被自己喜歡的溫暖包裹著全身,女孩卻感覺四肢都是冰冷的。 爸爸這次相信了她的話,可是為什么她開心不起來? 為什么就只是這樣,為什么沒有人再提到小白? 為什么明明是弟弟被教訓(xùn)了,傭人jiejie們卻還是用那種同情的眼光朝她看過來。 爸爸最后對弟弟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適可而止”? 余暮其實(shí)很聰明,很多時(shí)候只是看不懂一些人情行止。 但是現(xiàn)在她突然明白過來。 她的裙子,爸爸其實(shí)也知道是弟弟劃壞的。 記憶如同深陷泥潭,掙扎卻難以自拔,越來越沉重,無數(shù)個混亂的畫面在原本空白的識海中竄雜。 身體的觸感變得遲鈍,但仍能迷迷糊糊感受到冰涼的液體在往自己的體內(nèi)流入,熟悉的藥水味侵入進(jìn)鼻腔。 無數(shù)個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記憶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mama,小魚好痛啊,能不能抱抱她? 小魚好想你,能不能把小魚也一起帶走? …… 薛謹(jǐn)禾從沒見余暮這么哭過,五官因?yàn)橥纯喽寂で诹艘黄穑裥『⒆右粯右贿吺Э睾窟贿吔衜ama。 尤其是后面跟著的字眼,含糊破碎地說要“一起走”,讓他原本心臟處的鈍痛霎時(shí)間變成了一把尖銳的刀柄,翻著血rou在胸口攪剮,疼得薛謹(jǐn)禾喘不過氣。 他避開余暮吊著針眼的手俯身把她抱在了懷里,溫?zé)岬拇笳撇粩鄵崤乃澏兜募绫常侨皴Φ臏I珠,溫聲一遍遍耐心哄著,“小魚…我在…我還在…別走…我在…” 在這溫柔到了極致的安撫下,余暮聳顫的身體逐漸平復(fù),整個人都埋進(jìn)了他的胸膛里。 臉色還是蒼白得毫無血色,但呼吸已經(jīng)緩和下來,夢囈漸漸消淡,似乎安穩(wěn)睡了過去。 薛謹(jǐn)禾一半的肩膀側(cè)偏懸空,艱難地展臂把少女整個上半身攏在自己的懷中,一直到懷里的人呼吸起伏逐漸安穩(wěn),也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撫拍她的后背。 像對待易碎的玻璃品一樣,男人小心翼翼俯身親吻在睡顏恬靜的眼皮上。 只是再掀起眼皮時(shí),與手上溫柔輕環(huán)的動作相反,眸色深沉如墨像是醞釀著極度危險(xiǎn)的暗流,眼底的浮冰幾乎快要凝聚成實(shí)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