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刺骨心寒》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刺骨心寒 我依舊坐在他摩托車后面,只是還有點不習慣,或是不好意思像之前一樣摟緊他,貼在他背上,畢竟分開也有半年時間了。 在快到那個商廈時他逐漸減緩了速度,最后停下來,問我要不要買個生日蛋糕,“大誠說你今天過生日,可我怎么記得你是明天過生日,難道我今年記錯了,我記得你只比我們家林瓏大一天的?!?/br> “不買,生日蛋糕也沒什么好吃的,不過你記得沒錯,我是明天過生日,大誠他記錯了,但人家記得還打電話來祝賀,而且只差一天,沒必要再去糾正人家了,不像有些人記得卻一句話都沒有,還你們家林瓏,叫得這么親切?!蔽宜崃锪锏恼f,我以為他會笑我吃醋了,說我連他親meimei的醋我也要來吃一吃。也許我是希望他會這么說,想象他會這么說。 但是他沒有說,而且此后這一路上都像死寂一樣沉默著。 天漸漸漆黑了,路燈雖然照得恍如白晝,但感覺總沒有白天那么清晰可見,總透著一層朦朧和模糊,而且坐在摩托車上那寒風吹得我直哆嗦,明顯比那天坐在闊少的敞蓬車上更寒冷,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臉和手,所以我漸漸把兩只手放進前面這人的夾克衣袋里。 可他衣袋里還放著東西,一邊是手機還有別的什么,另一邊是一張像照片一樣的東西,還有帶子,不用問這一定是工作牌,但我還是拿出來看了看,又塞進去了。還有別的什么,反正手不大好放。而他人也沒任何反應,仿佛不知道有手在他口袋捏來摸去。 這種不理睬的態(tài)度,無疑是縱容的表示,至少我當時是這樣理解的,甚至覺得他喜歡我這樣做。 所以我明顯更放肆了,既然兩個口袋有東西不好插,那我不如放到他衣服里面去。 于是我的兩只小冷手相繼離開他的衣兜,沿著他夾克邊緣往里摸。他里面是一件薄毛衣,看衣領的顏色是黑色的。 我的兩只手鉆進里面一開始還有點衿持,不敢下手似的,可漸漸我就肆無忌憚起來,兩只手在他外套里面上上下下?lián)崦?,最后為了找到更溫暖的地方,甚至將手指還插入他牛仔褲頭里,但也到此為止,沒敢再做什么了,身體倒是整個兒趴在他后背里了,以躲避寒風,更是為了感受他身上的氣息,這氣息依舊那么熟悉,依舊讓我陶醉和喜歡,如同他的人一樣依舊那么吸引我,讓我那么的不能自拔。 仿佛這種感覺比以前有甚之而無不及,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真正失去過他才會有這種感覺。我希望永遠就這么走下去,永遠不要停下來,也永遠沒有終點,那我和他就能永遠這樣依偎著在一起。 然而這只是我的愿望而已,這輛藍色摩托車很快停在一家湘菜館旁的停車場上,這里有摩托車也有小車,但都是普通的小車,不像闊少去那些大酒店停的都是些名車豪車,這幾個月跟在闊少身邊也見識到他們那個高端社會一些玩意,所以也像韓冰一樣認識了什么樣的車是世界名車,什么樣的是只有幾萬元的便宜車,從外觀上就能分辯得出來。 這家湘菜館也像它面前的小車一樣普通而實惠,但我覺得這里才適合我,就像身前這個男人一樣很適合我,至少我認為他很適合我,我能在他身邊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我更不用顧及什么不能做,什么不適合做。 摩托車停下后,我才從他背上起來,開始張望著這里的環(huán)境,也沒來得及把手抽出來,也可能是我舍不得抽出來,不然下意識就抽出來了。 他好像還等了一下,可我仍沒有反應過來,于是他只能自己動手將我的手拉出來,邊下去。 我這才看見他的臉,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那種和顏悅色以及之前那種令我很安心的笑瞇瞇的笑臉,而是臭著一張臉。 其實他應該早就是這張臭臉了,自從我說他叫林瓏叫得這么親切,那時開始他就再沒說過一句話,無論我是掏他衣兜還是伸進外套里撫摸他,甚至是把手指插向他褲兜里都沒一絲反應,仿佛我正在撫摸一個有熱度的木頭人,他這種沉默讓我以為他在縱容我這么做,喜歡我這么做。其實他只是用這種死寂一樣的沉默在抗議著,反對著。 其實我早該發(fā)現(xiàn)的,只是被自己忽略了,直到此刻望見他這張臭臉,我還是以為他因為我手沒及時抽出來而不高興呢,于是我略帶嬌嗔的說:“怎么了嗎?外面冷,人家手舍不得出來嘛。連這也生氣啊?而且人家在外面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呢!”邊被他扶著下來。 我以為聽我這么說他會心疼的責怪我為什么那時不告訴他,卻在外面吹這么久的冷風。 然而我聽到的是冷漠,甚至是冷酷的話語:“誰讓你過來的?!以后再別過來找我了,你要再來找我,我只好又去別的地方了?!彼袷窃趹┣笪乙粯?,懇求我放過他,卻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剛剛靠他背上,手更是肆意妄為,他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反對或厭惡的情緒來。我還以為他同意并喜歡我這么做,自然也就收回之前堅決分手的決定,那我們倆和好如初不是分分鐘的事?然而當我側頭看他臉時,才明白一切都是我的錯覺,都是我在自做多情,一廂情愿而已。 人家的態(tài)度依然沒有絲毫動搖,堅如磐石。 我憤怒的甩開他還扶著我胳膊的手,隨后撞開他直徑向這個叫做“湘約”飯店門口走去,可我都快到人家門口了,卻感覺他并沒有跟上來,忙回頭看,果然他沒有跟上來,而是在那兒抽著煙,感覺他現(xiàn)在的煙癮很大,或是心里郁悶,又或是為了趕著追上我,總之抽得很兇、很快。難怪剛才衣兜里那么多東西,我還以為那塑料紙盒是什么餅干包裝紙,居然沒摸出來是香煙。 估計感覺我在看他了,忙將煙拿出來,似笑非笑又挺拘束的向我踱了兩步:“我在這兒抽支煙,里面可能禁煙,所以……?!彼@個樣子令我挺陌生的,仿佛已不再是我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個人,不再是從小對我百依百順,百般呵護的林業(yè)哥了,更不是在租出屋里與我打情罵俏和纏綿不己的那個癩蛤蟆。 我望著他簡直有種怒火中燒的感覺,在這種感覺和動沖下,我立刻沖到他前面,一股腦兒將他嘴上的煙拿下摔在地上,用腳使勁兒踩滅、踩碎,同時搜他身上的所有口袋,把煙和打火機挑出來,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甚至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憤怒,將那幾乎還有大半盒的煙當著他的面捏成一團,隨后才扔掉。 他似乎是被我的憤怒和動作所嚇倒了,望著我半天都沒反應,等到終于有了反應卻一副輕蔑和冷笑的嘴臉,仿佛在對我說:“你以為你是誰呀,你憑什么管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早就徹底結束了,面對現(xiàn)實吧!”看懂他傳達出來的信息。 我被震得不行,呆在那里半晌沒反應,腦子一片空白,雖然我來之前想過可能不會是我想要的那種結果。如果他一開始就是這種拒我于千里的態(tài)度,我還能接受,可是他剛剛明明不是這種令我心寒刺骨的態(tài)度??! 后來我想明白了,他剛開始以為我真的只是過去看看他,把話說開了,春節(jié)回家也好面對彼此,別讓雙方父母親看出什么來,而且我問大誠要他的地址也是這樣說的,可能大誠都告訴他了,可是之后發(fā)現(xiàn)并不是我嘴上說的要將話說清楚,說開的意思,所以剛剛一路上才死寂般的沉默著。 可此時我仍不明白為何剛剛他的態(tài)度還是四季如春,此刻卻令我覺得透骨的寒冷呢?難道就因為我不讓他抽煙嗎?我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和沒想到,所以我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似乎在等待他向我解釋什么,哪怕一個熟悉的眼神都能讓我倍感溫暖。 然而沒有,而是對我視若無睹的向人家飯店走去,一會兒又聽他冷如冰霜的話語:“快進來吃飯,吃了飯就趕緊回去,本來我今晚還要加班的。” 原來他是那么不歡迎我的到來,我是令他那么的厭煩,那么的不招他喜歡,我不是他愛了十年的白天鵝和小女神嗎?如今他竟然認為我的到來耽擱他加班,還好只是耽擱他加班,沒有耽擱他找女朋友的時間,更沒有讓女朋友誤會的時間。我悲哀的想,算了,可能就像徐丹說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勉強也勉強不來的,可能我和他就屬于注定沒有緣分的那種,不,應該是有緣無份更加確切吧? 這樣想著心里好受多了,至少我們曾經(jīng)相愛過,而且即使沒有戀人和夫妻的緣分,也有兄妹的緣分,這是我最大的安慰,卻同樣是我最大的酸楚。我明明愛他卻只能當哥哥,當朋友,還要時常面對他。 我強忍住委屈的眼淚,沒事似的轉身再次向飯店門口走去,走得非常快,我知道他其實在那兒等我一起進去,也許他還怕我聽了他這話會賭氣不吃他的飯,一氣之下跑出他的視線,那他該怎么找我,我明顯此時情緒不太穩(wěn)定的。他可能有這種擔心吧?因為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這么任性的。 我也是視若無睹的從他身旁經(jīng)過,直徑走向飯店大廳里面,望了望里面的環(huán)境,大廳較大也較伸,桌子不少,但至少有一半多有人在坐,中間有個樓梯,有服務員端著托盤上去,也食客下來。里面和左邊都是包間,右手邊是收銀臺,后邊全是酒,當然也有紅酒。 今天這個時候,這種心情我特喝一點,于是特別囑咐迎接我們的服務員等會給我們來瓶紅酒。 我這話一出,后面跟著我的人像聽錯了一樣吃驚,望著我問:“你什么時候學會喝酒了?”又擅自做主的對人家說:“小妹,紅酒我們不要了,不好意思。” 聽這話我就氣不達一處來,幾乎沖他吼道:“關你什么事,我喝酒怎么了,你不也抽煙了嗎??。?!”說完才覺得這是公共場所,不該這么大聲的,果然大廳里大多數(shù)人都望向我,而身邊的那名女孩更是嚇著一樣望著我??吹竭@些我自然遷怒于身旁這位癩蛤蟆,因為是他讓我失常的。 他望見我惡狠狠的瞪他時,又忙低下頭去。 顯然這大廳里不適合我們,保不齊我等會還有什么不當話語和行為引人注目的。所以我問服務員還有沒有包間雅間什么的。 她說沒有了,今晚的客人挺多的,但路過一個男的像領班的人聽說我要包間,又見我們只有兩個人,就問我?guī)讉€,如果就你們兩位的話,里面有個小間,不知行不行?我立即答應。 于是他帶著我們穿過大廳,打開一扇門,讓進我們說就是這了。我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他點一下頭帶上門出去了。我今天是空手而來,連包都沒有帶,因為外套上有口袋。 當坐下后,我明顯感覺這室內(nèi)的溫度比室外高出好幾度,都有點熱了,便將圍巾解松搭在脖子上,隨后又把外套的腰帶解松和上面兩顆紐扣打開,露出黑色毛衣。 我本不是故意讓他看到那梅花石的,直到坐在對面的人盯了它一下。 我才察覺到,于是本能的捏了捏,還挑出來問他,“這黑色毛衣配上這翠綠色梅花石好看吧?我覺得挺好看的!”我又恢復了之前甜美的狀態(tài),沒有半點剛才兇神惡煞的樣子。 林業(yè)哥明顯有點不適應,所以望了我一陣,當我發(fā)現(xiàn)后他又忙低下并轉開,隨后還輕描淡寫:“有什么好看的,撿來的東西你還當塊寶,等會扔了啊?!?/br> 我瞪大眼睛故作十分不解:“為什么?這是你送給我的東西,為什么要扔了呢?” “小時候我送你的東西多得去了,你全都留在那里嗎?” 我把梅花石放下去,雙手抓著桌面,眼睛也緊盯著他的眼睛,幾乎一字一句:“因為這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呀,這是你自己說的,難道你忘了嗎?” 我是在告訴他,是他先招惹我的,難道他忘了嗎? 他明顯挺緊張的,望了我一眼又匆忙低下去,似乎很慚愧,又很無奈,“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已經(jīng)沒資格了,我……,我保護不了你,我們可以繼續(xù)做兄妹,做好朋友??!” 我覺得他說這話特自私,尤其是從他嘴里說出來,他想做兄妹就兄妹,他想當愛人就當愛人,全由他說的算,這可能嗎?我氣憤而激動得雙手大拍著桌子:“自從那年你強吻我并向我表白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成不了兄妹了,你說這話是不是太自私、太霸道了,一切都由你決定,我只能被迫接受你的決定,是嗎?而且連原因我都不佩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是人,不是物品,不是你高興時想當什么就當什么的!”我說著不爭氣的眼淚又下來了,瞧見他遞過來的紙巾,我忙又倔強的用手抹去。 他好像只會木納的遞紙巾,連一句解釋和安慰的話都沒有了,等我平撫一些了,才聽見他聲音低低的,眼睛也低低,仿佛不敢直視我一樣:“有些事注定沒有原因的,尤其是感情的事。玫梅還太小,等你大一點了會明白的,成長是需要失敗來堆積的?!?/br> 好有哲理的話哦,真沒想到他嘴里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來,看來我還得感謝他為我提供了失敗的實踐例子。 我本想這樣諷刺他,可忽然門被推開前后進來兩個服務員,一個托著兩套餐具、杯子、茶壺等。一個手里拿著筆和本子以及菜譜,明顯是讓我們點菜的。 可能由于我坐在里邊,她站在外面更順手,所以她把菜譜要遞給我。 我則努嘴讓她給她旁邊的那位。 她這才照辦。 那人點的都是我平時喜歡的菜,也許這注定我們的告別晚宴,分手宴。他還特地點了一碗長壽面外加兩個荷包蛋。 在他說完要雪碧后,我仍對服務員說要瓶紅酒。他瞟了我一眼,也點點頭。 于是服務員便問我們要什么規(guī)格的?我說隨便,反正什么酒都是好東西,只要是酒我都能喝的。我這么說儼然將自己說成是一個女酒鬼,他不是挺驚震我會喝酒了嗎?那我就變成個酒鬼讓他看看唄。我知道為一個已經(jīng)不愛自己的男人這樣丑化自己是不值得,可我就是想看看他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還在不在乎我? 為什么我心里仍放不下他呢?可人家卻不要你了。 上菜沒多久,我的手機就響了,我本能的以為是闊少來的,所以本能的避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么做,他都放棄我了,不要我了,難道我還不能交往異性嗎?隨后發(fā)現(xiàn)并不是闊少,心中瞬間輕松了許多。 是家里的座機,爸媽今晚打來電話自然是祝賀我生日的了,隨后又回顧起去年的盛況,今年他們倆在家的冷清,展望一下明年的希望,總之有點啰嗦。 隨后mama突然問我現(xiàn)在在哪兒?有沒有人陪我過生日?我知道他們可能又在套我,我說我明天才過生日嘛,不過小娟他們已經(jīng)買了生日蛋糕在為我慶祝呢! “只有小娟他們哪?” “嗯,哦!還有大誠他倆,對了mama,告訴你們倆一個好消息,我要當干媽了!我以前跟你們說的幫大誠介紹的,現(xiàn)在他們倆要結婚了,而且都懷孕一兩個月了哪!我這不是要當干媽了嗎?呵……!” 比起我的高興,那頭的mama卻顯得很冷靜,冷靜到失望,還直罵我:“死丫頭,別人懷孕你這么高興干嘛?當干媽又不是要當親媽了,你要當親媽了,我和你爸倒是都做外婆外公了!” “mama耶!你怎么又來了?你們倆老說多沒意思啊,而且有人說我還太小了呢!”我向爸媽撒著嬌,又不禁想起剛剛某人說的話,還回頭望了某人一眼。 他正望著桌上的菜發(fā)呆,在我走離桌旁時,他也放下了筷子。 “誰說的?” “一個人,說了你們也不認識?!?/br> “什么不認識,我看就是你這鬼丫頭自己說的。對了,今天你過生日,你林業(yè)哥應該在吧?以前只要他在家時都會送你一些小禮物的,我們便會留他吃飯的。而且最近這幾個月你都沒提及他,怎么你們兄妹倆吵架啊?……?!?/br> 聽mama問起了他,我忍不住又回頭望一下,可聽到最后我就很不耐煩,幾乎本能反應:“誰跟他是兄妹啦?!”我?guī)缀醣灸苡憛捄蛥拹骸置谩@個詞,因為剛剛某人也這么說,可我對mama也這么激動就不適合了,不適合倒是次要的,引起他們驚奇和喋喋不休的追問才是最主要的,忙立刻補救:“嘿嘿!我是說他不是親哥哥嘛?!?/br> “這個我還不知道,要你來提醒?這孩子。”mama感覺有點生氣了。 我還聽見爸爸在旁邊說mama:“明天孩子就過生日了,你跟她生什么氣呀?”隨后爸爸又對我說:“好了,我們也不問你這些了。掛了吧,別讓他們等急了。這幾天多穿點,天氣預報說明天和后天你們那兒有強冷空氣過來,所以別像上次穿得那么一點,我和你媽都擔心你著涼感冒了,感冒你自己難受,還要麻煩別人照顧,我們在這邊又照顧不到你,那你說多給人家增麻煩是不是?”爸爸嘴上說讓我掛了,別讓人等久了,可自己又說個沒完。我只得挺無奈的答應著:“好的,知道了。”心里卻挺感動,直覺得只是爸媽的愛才是我的依靠,才是永恒的,其他任何人的愛都只是曇花一現(xiàn),什么從小就喜歡我,愛了我十年,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可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