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蛇引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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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美麗的顏色,與十?dāng)?shù)種顏色混合后,都變得渾濁古怪。 陌奚起身,白玉王牘被他的蛇尾頂翻倒地。 他抬手抓著自己左臉,沉沉地望著滿地廢紙和混雜的顏料。 姜黃色的花紋在指縫中露出一角。 明明在紙上看著不錯的顏料,落到實處時,卻不再符合他的心意。 覆在左臉上的五指收緊,剛畫了兩筆的花瓣被指腹刮碾開去。 那力度不像是要抹去臉上的妝容,倒像是要直接撕下半張臉來。 陌奚沉默地立著,陰鷙布滿眉間。 他死死壓抑著心中的躁氣,可越是壓抑,越是暴躁。 倏爾間,那雙蛇瞳收束成細(xì)線,泛起淡淡猩紅。 他徑直碾過滿地碎瓷,朝著王后宮馳去。 這不是他要的。 他到底無法忍受如此礙眼的顏料出現(xiàn)在自己臉上。 第九十章 被白燭握住手腕的瞬間, 茯芍立刻想要反抗,可在和白燭近距離對視之時,她無端地出現(xiàn)了暈眩。 本能的, 她的身體提不起抗拒。 有傳送陣在她腳下擴(kuò)開, 茯芍一驚, 這張傳送陣的規(guī)模不小, 絕不是瞬息之間就可以完成的。 白燭——她和陌奚交尾的那幾天里, 它不動聲色的,竟悄悄在自己的寢殿里設(shè)下了陣法! 陣法閃爍,電光火石之間,有轟鳴聲暴起—— 寢殿大門霍然崩塌破碎,天光由此涌入。 茯芍扭頭, 就見一身荼蘼白的陌奚立在門外,那條抽碎白燭結(jié)界的蛇尾盤旋于身側(cè), 流轉(zhuǎn)著詭冷的鱗光。 他目光在白燭攬著茯芍腰際的手臂上停留了半瞬。 濕冷的水汽隨著天光奔涌入殿, 帶著淺淺的蓮花香氣,湮沒撲滅了傳送陣上的法光, 攔截下即將被傳走的二妖。 “芍兒?!?/br> “過來?!彼焓?,像是她被丹櫻拐走那次一樣,語氣更加柔和,“到我身邊?!?/br> 茯芍朝陌奚傾去, 腰上驀地一緊, 被“白燭”左臂勒住。 沈枋庭凝視著門口的陌奚。 他將茯芍帶去身后,朝前半步擋在她面前, 對著陌奚開口:“從前, 還有這一次,多謝你照顧家妻。如今我已回來, 這就要帶她回去,不勞閣下相送。” 陌奚笑了。 “家、妻?!彼貜?fù)著這個詞,疑惑地挑眉,“修真世家的少東家、天下年輕修士的楷模,你的妻子,是條蛇?這話說出去,都讓你們?nèi)祟愖约盒υ挕!?/br> 沈枋庭冰冷道,“我從不在乎世俗眼光?!?/br> “可雌性在乎交尾時長?!蹦稗晌⑿Γ耙粋€月,是頂級雌蛇的底線。無意冒犯,但就算是剛剛化形的小雌蛇,也接受不了只能撐持三天的雄性?!?/br> 沈枋庭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陌奚鋪開的領(lǐng)域中,水蓮氣濕潤了茯芍的身體,她終于脫離了那古怪的異狀,猛地扭腰,從白燭的禁錮下抽開。 地上的黃玉尾暴起,反纏繞于白燭身上,同一時間陌奚眸中翠芒亮起,抓住沈枋庭應(yīng)對蛇尾的空隙,精神力強(qiáng)破開他的識海,控制他的神思。 二蛇的動作一氣呵成,沈枋庭被困于黃玉尾中,咬牙抵抗侵蝕識海的陌奚。 這具身體太弱,無法在陌奚和茯芍的聯(lián)手下?lián)芜^半個回合。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機(jī)會了。 最后的時刻,他緊盯茯芍,殷切焦急地喚她:“芍兒,是我,沈枋庭。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么!” 茯芍沒有回話,只是加重了絞殺的力度。 白燭這幅身體立刻在黃玉尾下骨頭寸斷,內(nèi)臟成泥。 沈枋庭嘔出鮮血,如被擰轉(zhuǎn)的麻布,七竅爆出體液。 奪舍之后,宿主的感知也被他繼承。他陷在漫無邊際的黃玉尾中,如陷入泥淖地獄。 被巨蛇層層絞住的恐懼不可名狀,他看不見茯芍的臉,只能感受到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窒息。 “怡榭園?!彼麚沃詈笠豢跉?,“我等……” 話未說完,他被強(qiáng)制彈出了這具不成人形的身體。 茯芍松開蛇尾,就見尾中僅剩一具紅紫扭曲的尸體,皮下大肆出血,眼珠突出,脆弱處被碾得只剩下兩層薄皮,沒了半點氣息。 她喘息著,身形搖晃,抬手欲抓一旁的床桿前,被陌奚撐住。 她死死抓著陌奚的手,俯身低喘,蛇瞳收縮又?jǐn)U張。 不是因為絞殺白燭花費(fèi)了多少力氣,也不是白燭對她造成了何種傷害,而是被白燭拉入懷里的那一刻,一種埋藏深處、急待噴發(fā)的暗流令茯芍惶恐驚懼。 她不是第一次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了。 在秘境甬道內(nèi),她便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轉(zhuǎn)動了身體。 這一次的反應(yīng)比那一回更加劇烈,足足小半刻鐘的時間,她都無法反抗白燭對她所做的一切。 茯芍的臉色慘白,為自己無法主導(dǎo)身體,也為那未知的一切。 蛇不喜歡未知,他們只喜歡窩在溫暖潮濕、滿是自己氣味的巢xue里。 那些曾出現(xiàn)過的模糊記憶又涌上了心頭,茯芍驚魂未定地扶著太陽xue,從破殼開始,反復(fù)確認(rèn)自己這一生所經(jīng)歷的一切。 她確定自己的記憶很清晰,沒有任何連接不上的斷片。 家妻、新婚、師尊……這些都是什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如此真實,又如此雜亂無序,游歷在她原本的記憶之外。 到底是她的記憶被誰篡改過,還是有誰對她施展了幻術(shù)、強(qiáng)行灌輸了不屬于她的回憶…… 茯芍不知道。 她應(yīng)該抓住這次機(jī)會,好好盤問“白燭”的??稍谀蟮幕靵y之中,她根本無法鎮(zhèn)靜地思考計劃,唯有殺意突顯鮮明—— 殺了他! 除去這些紛擾、意外的源頭,不能留下這么大的未知隱患! 倏忽間,她猛地抬眸看向陌奚。 “你認(rèn)識他。”不帶半點疑問,茯芍說得肯定,“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從他奪舍白燭起你就知道了,所以才和我定下那個約定!” 陌奚沒有否認(rèn),他用一種難言復(fù)雜的目光望著茯芍。 茯芍一把揮開他,后退數(shù)丈,呈現(xiàn)出完全戒備的姿態(tài)。 “告訴我,他到底是誰!” 陌奚斂眸,朝茯芍緩緩游去。 “芍兒,你做得很好?!彼p聲開口,“我們回去?!?/br> “陌奚!”茯芍低吼,“你看到了嗎,我被他抓住的時候一動都動不了!我的身體不屬于我,我腦袋里的記憶也不是我的!你既然知道他的存在,為什么不殺了他!為什么要讓他入宮、為什么要讓我去接觸他!” 陌奚在殿中央停下。 他道,“因為,我殺不死他?!?/br> “他是誰?”茯芍問。 “還記得凌熔秘境中,你說看到一個人類,身上有你的氣息?!蹦稗商岽剑瑓s不像是笑,“就是他?!?/br> “胡說!”茯芍怒道,“那不過是個金丹修士,你怎么會殺不死他!” 陌奚搖頭,“我不知道。多少次……大概十余次了吧,不管我怎么設(shè)計、用什么咒術(shù),永遠(yuǎn)都?xì)⒉凰浪?。就像我煞費(fèi)苦心,卻還是殺不死丹櫻一樣?!?/br> “為什么呢,”他偏頭直勾勾地盯著茯芍,“為什么他們運(yùn)氣就這樣好,好得像是被天道偏愛一樣?!?/br> 茯芍瞳孔驟縮。 “你剛才,說什么……” “啊,”陌奚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嗤笑一聲,“對,你猜得沒錯,丹櫻、雪妍都是我策劃的。” 他無甚所謂地抬手,“好了芍兒,過來。我答應(yīng)過你,只要?dú)⒘税谞T,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好好滿足你?!?/br> 茯芍愈往后退去,驚疑不定地伸吐蛇信。 這一刻的陌奚,陌生得好像他們從不相識。 “為什么不過來,來呀,”陌奚彎眸,“芍兒不想要我的蛇毒了么。” 他笑著,露出兩側(cè)獠牙,牙尖、唇畔,滴滴答答流滿了金燦的毒液,一路滑過衣裳、落到地上。 霎時間,甜膩的酒香充斥屋內(nèi)。 茯芍背抵著墻壁,錯愕地看著陌奚。 他在笑,可眸中沒有丁點笑意,漫不經(jīng)心的,像是已然厭倦了某事,再也懶得約束自己。 凌熔秘境、丹櫻……樁樁件件都踩在陌奚的逆鱗之上。 半個時辰之前,他還在極力克制躁動的本能,逼迫自己按計劃進(jìn)行。 讓茯芍去見白燭,既可以進(jìn)一步觀察茯芍對沈枋庭的反應(yīng),以便制定接下來的計劃;也可以在二者爆發(fā)矛盾后,插手其中,增加自己在茯芍心中的好感,同時抹黑沈枋庭。 但在看到茯芍順從地投入沈枋庭的懷抱時,陌奚的心弦忽而崩斷。 計劃、克制、忍耐…… 他突然覺得無趣至極。 上一世,他步步謀劃,不但沈枋庭沒死,茯芍也徹底離開了他; 這一世又是如此,他精心策劃,想要除掉丹櫻,卻是竹籃打水,所作所為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