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沉：“好吧。”

    等杜落新叫來了村里有威望的老人，簡若沉便坐回車里等羅彬文談完。一個多小時后，羅彬文返回來拿出發(fā)前就起草好的幾種合同，回去簽字畫押。

    等事情全辦完，不過也才十點多。

    回去的路上，簡若沉又去看了眼新店面里賣麥芽糖餅的老伯，被熱情的老爺爺拉著說了好一會兒話，回家的時候又滿載而歸，裝了一袋炒貨，甚至吃到了新品糖漿核桃仁。

    又脆又甜。

    再休息四五日，暑假也結(jié)束了，到了大學開學的時間。

    張星宗拉著簡若沉的手，嗷嗷干嚎：“你怎么就還要上學，你上學了，我們怎么辦？”

    簡若沉哭笑不得：“以前沒有我不也一樣辦的么，再說我又不是不來了?！?/br>
    話是這么說，但開學忙得很。

    簡若沉真連續(xù)一周都沒時間去警署，連奧利維·基思被轉(zhuǎn)移去法院的最后一步程序都沒時間參與，只能從電視上看到奧利維·基思呆滯而落魄的臉。

    生活除了忙碌，平靜得令人心慌，直到又五位藝術(shù)系的女生，集體站上宿舍天臺。

    簡若沉當時正在樓下的簡餐店吃飯。

    西九龍總區(qū)警署第一時間接到了他的電話——

    “關(guān)sir?！焙喨舫翐P聲道：“香江大學有人組織集體跳樓！宿舍樓大約7層，帶消防署的來！”

    香江大學藝術(shù)系的壓力不大，里面大多數(shù)都是富二代。

    生活愜意又舒適，怎么會想跳樓？

    第134章 身上有蟲子在爬

    簡若沉囫圇把面前的簡餐扒拉進嘴里, 掏出張橙色港幣往柜臺上一放，含混道：“不用找了?！?/br>
    “那怎么行?！焙啿偷昀习鍞[手，“關(guān)sir給得夠多了, 我怎么好再收你的錢, 這頓就當是我請。”

    簡若沉瞪過去一眼：“剩下的幫我算在會員賬戶里！”

    他好不容易將蓄在腮幫里的飯全咽下去了，又從柜臺上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邊喝邊撥通了李老師的電話，“李老師！學校西區(qū)藝術(shù)樓邊上的學生宿舍，有5個人要跳樓, 警方和消防署的救援專家還有一會兒才能到，您……”

    李長玉打斷：“五個人？這么多？你站在樓下別上去, 我馬上到。”

    “好的, 明白。”簡若沉掛了電話, 三兩口把一瓶水喝完，反手將水瓶扔進垃圾桶, 從兜里拿出閑置一周的工作證掛在脖子上，又翻翻找找，跟輔導(dǎo)員打電話, 要了藝術(shù)系輔導(dǎo)員的手機號。

    手機連續(xù)通話，已經(jīng)熱得有些燙耳, 簡若沉將聽筒拿遠，撥通藝術(shù)系輔導(dǎo)員的電話, 后退幾步, 聽著忙音仰頭看向宿舍樓天臺。

    五個女生有說有笑，其中一個已經(jīng)爬過護欄, 坐在了樓頂邊緣。

    她晃著腿，仰頭看著初秋湛藍的天空, 不知道有沒有在唱歌。

    大風把幾個姑娘披散的長發(fā)吹得虬結(jié)罩面，但無人退縮。

    聽筒里，忙音響了十幾聲，終于接通了。

    簡若沉連忙低頭，走到一邊的樹下，“喂？舞蹈系黃老師是嗎？”

    黃宗杰：“是的，你是？”

    “藝術(shù)系有人跳樓，五名女生，穿著得像是舞蹈系練功服，麻煩你帶著其他兩個系的輔導(dǎo)員老師來現(xiàn)場維護一下宿舍秩序，避免圍觀。”簡若沉語速極快，一口氣說完。

    黃宗杰笑了聲：“別鬧了，你是哪個專業(yè)的？是不是又耍我呢？不會是不想做下午的功課吧？偷懶可要不得啊。”

    這孩子，找也不會找個稍微好點的理由。

    藝術(shù)系一幫富二代，最差也是中產(chǎn)，雖然多愁善感了點，但好在想干啥就能干啥，情緒不好了就去酒吧迪廳ktv發(fā)泄，怎么可能跳樓？

    黃宗杰窩在沙發(fā)的小毯子里緩聲道：“你唬我呢？好了，午休還有2小時結(jié)束，你稍微休息一會兒，下午準時來練功房哦，今天要稱體重的。”

    稱體重？

    簡若沉蹙了下眉，一時來不及細想，大聲道：“黃老師，我是社科院犯罪學的！沒跟你開玩笑！”

    黃宗杰愣了瞬，猛然掀開毯子起身。

    撲街！

    這專業(yè)不是新開的，最近很火的那什么……

    學犯罪心理學和應(yīng)用行為分析的那個……

    簡若沉！

    這學生都做了半年的西九龍總區(qū)警署重案組顧問了，肯定不會說謊。

    黃宗杰迅速起身，抬手推醒邊上鼾聲震天的美術(shù)系輔導(dǎo)員，“起起起！要死了啊，還睡！有學生要跳樓！”

    他說著，又把手機開了免提，手忙腳亂穿長褲，“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我們馬上去。”

    “還在樓頂?！焙喨舫裂鲱^看樓上，那幾個姑娘，其中一個忽然哈哈大笑，邊笑邊在樓頂邊緣打滾，在午后寂靜的校園中顯得格外令人心慌。

    他喃喃：“快點吧，她們的精神狀態(tài)不對勁。”

    9月份，天氣還未轉(zhuǎn)涼，秋老虎發(fā)威，正午時的溫度直逼35攝氏度。

    簡若沉站在樓下等了五分鐘，幾位輔導(dǎo)員踩著忽遠忽近的警笛聲沖到了教學樓底下。

    黃宗杰仰頭一看，臉都白了，“韓貝貝！你們干什么呢！快回去！”

    全是他們舞蹈系的！

    “誒！別嚷嚷。當心嚇到人?！崩铋L玉猛力一拍黃宗杰的肩膀，胸口起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這學?！睦锒己?，就是依山而建這點不大好?！?/br>
    特別藝術(shù)系還是新院系，和社科院不在一起，南轅北轍。

    李長玉撐著膝蓋喘了幾口，看了黃宗杰兩眼，“你是舞蹈系老師是吧？走吧，帶我上去?！?/br>
    黃宗杰剛想說：你誰啊。

    就聽簡若沉道：“李老師?！?/br>
    黃宗杰：“……李老師，救命?！?/br>
    這些孩子都是家里的寶貝疙瘩，就算不是家里的寶貝疙瘩，跳下來不僅要她們的命，還會要他的工作，他的命。

    李長玉豎起手掌，示意他先別說話，轉(zhuǎn)頭對簡若沉道：“你在下面等，配合消防和警署的工作，不用跟我上去了?，F(xiàn)在不清楚她們的情況和動機，很可能勸不動。要是真勸不動，隨便跳下來一個都不是鬧著玩的?！?/br>
    簡若沉愣了一瞬。

    不讓他上去，竟然是因為連李老師都沒有把握。

    李長玉轉(zhuǎn)頭對黃宗杰道：“都是你們系的？”

    黃宗杰紅著眼眶，“對?！?/br>
    “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李長玉掏出兜里的鞋套，一邊歪歪扭扭往腳上套，一邊向宿舍樓里走。

    黃宗杰離得近，卻還在愣神，“沒有啊，就是這幾天剛開學，很多很不想吃開筋拉背的苦，總是打電話來請假，謊稱有事，不想上課?！?/br>
    簡若沉眼看著李老師晃晃悠悠要倒，忙上去扶住，等人穿好了鞋套才松開。

    李長玉心頭熨帖，覺得這學生真是沒收錯，不枉他護著。

    簡若沉又想到之前打電話時黃宗杰的話，“黃老師，你不是說今天下午要稱體重什么的？怎么回事？”

    黃宗杰道：“舞蹈專業(yè)就是這樣的，有體重要求，每次開學稱一回，接下來每周都會稱，超重就要減。今天下午剛好是開學后的第二次承重。”

    李長玉：“這幾個女生剛開學時有沒有超重？”

    “有一點，但是在優(yōu)秀的范圍之內(nèi)，很多人放假回家之后，一胖能胖五斤十斤，她們也就胖了一兩斤，控一下飲食就能瘦回去?！秉S宗杰百思不得其解。

    舞蹈生，體重上上下下很正常，總不會有人因為瘦不下那一兩斤跳樓吧？

    他管的根本不嚴！

    “行，先上去看一看。”李長玉跟著黃宗杰往上走，叮囑道：“一會兒我不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千萬別說話，明白嗎？”

    黃宗杰：“知道知道?！?/br>
    兩人剛上了樓，西九龍重案組就到了現(xiàn)場。

    關(guān)應(yīng)鈞開車野，開到宿舍樓下之后漂移進停車位，解了安全帶開門下車，一氣呵成。

    他走到簡若沉身側(cè)，“怎么樣？”

    “李老師上去了。說是看一看能不能勸下來。”簡若沉又昂頭看了眼。

    有個女生倒在地上抽搐，只需一翻身就能滾下宿舍樓。

    7層的宿舍樓，算上天臺就是八樓。

    掉下來必死無疑。

    她又一只手虛虛攀著護欄，翻身打了個顫，半條腿耷拉下來，竟是一個踉蹌。

    簡若沉驚呼一聲，“消防怎么還沒來？”

    他捐的起重機，這么快就不起效了？

    “來了。在后面?！标P(guān)應(yīng)鈞回頭吩咐跟他一輛車到的張星宗和劉司正，“你們兩個，去舞蹈系的宿舍走訪，問一下有關(guān)那五個女生的事情。再問一下近況，看看有沒有人教唆。里面都是女生，記得先敲門告知身份，然后等一會兒再進去。”

    兩人立正：“yes sir！”

    又過了五分鐘，西九龍重案組和拉警戒線的軍裝警都陸陸續(xù)續(xù)到了，消防還是沒到。

    簡若沉抬手看了好幾次表，就怕大樓邊上搖搖欲墜的姑娘掉下來，砸在面前。

    樓下寂靜無聲，所有人的心跳越來越快。

    上面怎么樣了？

    怎么還有三個女孩子就站在天臺邊上？

    其他兩個呢？李老師勸下來了嗎？

    關(guān)應(yīng)鈞瞇著眼睛仰頭：“這個狀態(tài)不對，有點像吸high了，或者剛戒斷。”

    他轉(zhuǎn)頭對畢婠婠道：“你給計白樓打個電話，讓他帶人來搜樓。”

    “消防呢？”簡若沉也轉(zhuǎn)頭問。

    “堵路上了?！倍「吒械郊{悶，“午后又不是高峰，怎么會堵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