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甩了甩短匕上的血、回刀入鞘。 早有親衛(wèi)去牽了他的愛駒過來,周行訓(xùn)接過韁繩就再次上馬,循著那挾持之人的方向也緊跟著追了上去。 盧皎月覺得自己要被顛吐了。 剛開始被劫持的時候還好,因為這挾持犯還要用她來當擋箭牌,起碼是把她架起來放在身前的。 但是等到這人脫離了弓箭的射程范圍,一門心思想要跑路的時候,情況就直線惡化。盧皎月直接被他橫著往馬背上一擱,完完全全是放麻袋的放法,胃正好頂在馬鞍的位置,已經(jīng)不是吐不吐的問題,盧皎月都在懷疑、自己的肋骨還好么? 或許后者也不是問題的關(guān)鍵。 現(xiàn)在、最要緊也是最致命的那個問題是——她能活下來嗎? 怎么想都很不樂觀吧??! 盧皎月?lián)Q位思考都找不出一個對方會放過她的理由。 跑不了?有個陪葬的更好;跑得了?那干什么留一個可能泄露自己位置的活口? 這么想著,盧皎月握著掌心發(fā)簪的手越發(fā)用力——這枚簪子是在被劫持的那一瞬間,她在輔助插件的提醒下從自己的頭發(fā)上扯下來的。 但是她只完成了提醒動作的前半部分。 直到此時此刻,插件系統(tǒng)仍舊在盡職盡責地做著后半部分的動作提示:動手的角度、哪塊肌rou發(fā)力、該用怎樣的力道…… 它以一個絕對傻瓜式的cao作,指點著盧皎月、怎么把這根簪子插進身后人的眼眶。 或者說,怎么結(jié)束一個人的生命。 盧皎月意識到自己的手在發(fā)抖。 不是單單因為顛簸,只是單純地在發(fā)抖。 尖銳的簪子尖端隨著手的顫抖在小臂上劃下一道又一道血痕,盧皎月有所感覺,但奇異的并無法感知到疼痛,也或許是頂在胃部的顛簸給人的痛苦太大了緣故。 她僵得實在太久了,一向沒什么存在感的系統(tǒng)都在這時候出聲:[宿主,我需要提醒您一句,再繼續(xù)下去,您的體力將不足以完成插件演示cao作。] 盧皎月強撐鎮(zhèn)定的情緒終于崩潰,她忍不住在意識中大喊:[你、閉、嘴、啊——!!] 為什么啊?! 她就是一個安安靜靜想要推動劇情的背景板炮灰而已!劇情推不下去就算了!為什么還要遇到這種事情??。?/br> 你們有考慮過員工的心理健康嗎???! …… 但是再怎么崩潰,現(xiàn)實的情況也不會改變。 插件演示的影像變得越來越淡,盧皎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體力流逝。也確實如系統(tǒng)提醒的,再這么下去,她根本沒法完成這套cao作。 盧皎月使勁咬緊了下唇。 口腔在先前的顛簸中被牙齒磕破,本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散其中,這會兒牙齒咬住下唇,內(nèi)壁的傷口被擠壓,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一下子變得濃郁起來。 她終究還是閉著眼睛,抬起了手。 掌心被并不尖銳的指甲抓得血rou模糊、發(fā)簪尾端的花紋早就被血填滿了縫隙。 盧皎月以為自己會抖得厲害,可事實就是這一刻她手穩(wěn)得要命。 那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重復(fù)的演示影像早就刻進了腦子里,就算閉著眼睛,身體仍舊精準地沿著既定的軌跡行動。 劫持者也發(fā)現(xiàn)了盧皎月的動作,當即動手想要制住她。 只是他的行動軌跡早在系統(tǒng)的演算之中,盧皎月手臂的方向微微變化,就輕而易舉地穿過了他的鉗制。 簪子刺入黏膜的感覺非常難以形容,盧皎月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但是也就這一下而已,她緊接著就非常堅定地往里面捅去。 沒什么可猶豫的,既然動手了、那就只能做到底。 盧皎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睜開了眼,但是這似乎沒什么用處,淚水糊滿了眼眶,周圍的環(huán)境景色什么的一點也沒法看清。好在系統(tǒng)的插件并非基于真實的視覺,盧皎月仍舊能清晰地看見它給出的動作提醒。 劇痛讓身后的人嘶嚎著掙扎起來。 盧皎月沒有試圖去躲避、她也躲不開。她只是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簪子攪動,同時努力按照插件提醒的動作、蜷縮著保護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但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在身上。 被淚水浸得模糊的視野里,她看見了一個疾馳而來的……人形bug? 第10章 帝后10 周行訓(xùn)并不是按照那個劫持之人的行進路線追過來的。 他殺了那匹瘋馬費了點時間,走得比曹和忠還晚一些,本就很難跟上,那人搶的還是一匹能被進獻的貢品良駒,要是按部就班地照著對方行進的路線追,恐怕只能跟在人屁股后面吃灰。 他選擇抄近路。 這事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沒那么簡單。好在周行訓(xùn)在地理空間和尋路上面有種天賦一樣的直覺,又加之沒事就愛往宮外跑,對長安附近的地形相當熟悉。他看了眼那人遁逃的方向,又確認了曹和忠派禁軍的封堵方式,心底對那人的逃跑路線有了大概的推演,一路抄著小路而去,居然真的趕在大部隊之前追到了人影。 周行訓(xùn)看見人之后,就下意識放輕了動作往身后摸,伸手卻抓了個空。 身后空蕩蕩的,別說箭了、連弓都沒有。 周行訓(xùn)無聲地嘖了一下,但神情還算得上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