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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對照組女配[七零] 第145節(jié)

    今日陸陸續(xù)續(xù)來的人不少,還有些人來不了,但讓能來的朋友幫忙捎帶了鮮花過來,有類似林可萱懷里抱著的花束,也有些是盆栽。

    這一早上收到的太多了,林瑯和聞昭非就打算花束先擺著,過幾天來收拾,再將盆栽的花盡量都移栽到墓地附近的空地上。

    具體種的地方還未規(guī)劃好,盆栽的花就先放到道路和樓梯兩側不擋道的角落擺著了。

    慕瑛朝趙冬心感激地笑了笑,又繼續(xù)攙扶著林可萱往白白黃黃的花道走去,再溫聲安撫道:“您別著急,那位大哥說咱們趕上了。”

    慕瑛回國那天,林可萱被刺激到病了,但出乎意料睡到第二天才醒。

    沒有同他們任何商量,林可萱獨自一人帶上了不多的行李和證件到機場,慕瑛和慕丞將將趕在檢票前將林可萱找到。

    林可萱看起來很清醒,卻一個眼神一句話都不愿意給他們。

    慕丞也知道他勸不了林可萱,當即讓慕瑛和長住家里的管家買了同程的機票陪林可萱一起回來。

    英國首都回國的航班并不多,當天最快的那般只有直飛港城的一班,林可萱歸國心切,就選了這一班。

    他們在22號的深夜抵達了港城,又再等到天亮去坐了最早班的輪船到廣城碼頭,但又錯過了廣城當天上午就能起飛抵達京城的飛機。

    他們又選擇了上午就能飛海城的飛機,抵達海城到了后,慕瑛和管家聯(lián)系上慕丞提前給他們的國內朋友。

    他們從慕丞朋友家里借來汽車,連夜開車往京城來。

    在借車時,慕瑛從世伯那里知道,林瑯和聞昭非在今日西郊墓園給林堯青和溫如歸舉行葬禮,曾經林堯青的學生們都盡量趕去參加,去不了的也都請人幫忙送花或帶話給林瑯聞昭非。

    抵達京城地界,林可萱三人又直奔這里而來。

    從墓園門口到墓地的距離并不長,慕瑛和林可萱卻走地相當艱難,到車上放好東西的趙冬心和聞向青回程又趕上他們了。

    聞向青的目光在慕瑛眉眼中流連片刻,莫名覺得眼熟親切,但沒有多想。

    趙冬心更加關注林可萱一些,他家里寇君君和聞昭非都是醫(yī)生,他這兩年工作需要也跟他們又學了不少,能判斷出這位女士的身體狀況堪憂。

    趙冬心疑惑的眼神看去慕瑛,不明白林可萱都這樣了,慕瑛不送人去醫(yī)院,還帶她來這里做什么。

    慕瑛攙扶著一路堅持、沒有暈過去的林可萱抵達林堯青和溫如歸的合葬墓前。

    慕瑛第一眼看去墓碑前側方,被安排坐在一個小椅子上的林瑯。

    白襯衫,黑西褲,外面還套著米色的針織開衫,又黑又長的頭發(fā)自然放著,左耳上夾著一朵白菊花,標準的瓜子臉,水汪汪的杏眼兒,極黑的眸色,這張臉同林可萱七八分相似有了,但更像英國家里三樓房間里的畫像。

    慕瑛心跳徒然加快,不用再多確認,眼前的林瑯就是慕琳瑯,是林可萱和慕丞的女兒,是他的同胞jiejie!

    林瑯和聞昭非自然也看到,趙冬心和聞向青又帶著兩人上來了。

    林瑯和慕瑛對上視線后,又看去一側透過墨鏡也能叫她感覺出灼熱目光的白裙婦人。

    “他們也是來拜祭姥爺姥姥的,”趙冬心走來低聲同林瑯聞昭非說明一句,又同是疑惑地看去忽然一動不動的慕瑛和林可萱。

    按理說,慕瑛林可萱此時應該放下花束,拜祭一番,再來同林瑯聞昭非說話才對。

    姜心明和俞飛見他們這樣,則是本能地靠近林瑯,呈現(xiàn)保護的姿態(tài)。

    “媽,”被一眾目光盯著的慕瑛低聲提醒一句林可萱,終于得到了一點兒回應。

    林可萱很是不舍地收回目光,又看去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淚水很快就從墨鏡下淌出,一顆顆滴落在衣服和她身前的高高花束堆上。

    慕瑛繼續(xù)攙扶著林可萱跪下磕頭,他拜了三下起來,要去攙扶林可萱時,卻先聽到林可萱再無法克制的嗚咽聲傳出。

    回國來的這一路,林可萱極少說話,也幾乎沒再哭過。

    此時,林可萱伏在自己的膝蓋上,壓抑多年的悲痛、愧疚洶洶而來。

    “爸,媽,是我回來了,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嗚……”

    林可萱的指甲扣進掌心,卻還是無法緩解心中的悲痛和崩潰感,她寧愿林堯青溫如歸此刻罵她打她,也不想是這樣的再見形式。

    林瑯被手的冰涼感驚了一下,再去摸自己的臉,已經跟著淚流滿面。

    聞昭非又看一眼情緒崩潰中的林可萱,他蹲下身來將孕期原就容易情緒受到感染的林瑯攬進懷里安撫,“乖,不哭?!?/br>
    趙冬心同聞向青對視一眼,又一同看去跪在墓碑前還起不來的慕瑛和林可萱。

    林堯青和溫如歸可就只有一個女兒,能這樣喊爸媽的就只有林可萱了,可……不是說林可萱失聯(lián)多年,不知在港城還是在國外……

    趙冬心還算有點兒數(shù),聞昭非請他幫忙查一下慕家在國外的信息,大抵是猜到他們很快會回國來找林瑯,但沒想到會這么快。

    在林可萱近乎崩潰地、哭得肝腸寸斷時,周圍人也是心里酸溜溜的,秦英蘭就先沒忍住跟著一起哭了。

    小十分鐘后,聞昭非抱起林瑯,又看向趙冬心他們,“你們繼續(xù)收拾,那邊……先不用理。”

    聞昭非肯定首先顧及林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讓她繼續(xù)跟著哭下去,今日林瑯原就已經哭很久了。

    聞昭非抱走林瑯,眼眶紅紅的秦英蘭不放心地跟上來,趙冬心幾人繼續(xù)收拾起供桌上剩余的東西。

    秦英蘭在車上陪著林瑯,聞昭非又很快帶著車里的備用藥箱回來。

    他蹲在林可萱身側,低聲道:“如果……你還想見佩佩、同她說上話,就先讓我?guī)湍憧纯?,我是醫(yī)生。”

    聞昭非說話時,慕瑛忍不住瞪眼看來,聞昭非話里的意思,是他還可能不同意林瑯見他們嘍?

    聞昭非無視慕瑛的瞪眼,直接吩咐道:“扶她到這邊坐?!?/br>
    慕瑛瞪歸瞪,不敢不聽醫(yī)生的話,他直接將林可萱抱起來,放到一側的小椅子上,再幫忙摘去林可萱戴的墨鏡,拿手帕給她擦眼淚。

    聞昭非跟來,給林可萱把了脈,又仔細打量了林可萱脆弱又蒼白的面色,他從醫(yī)藥箱里拿出聽診器,中西醫(yī)結合起來給林可萱進行初步看診。

    林可萱卻似忽然醒過來那般,目光看去四周,露出慌張又茫然的神色,“佩佩呢?我的佩佩呢?我又在做夢嗎?不是,我沒有做夢……”

    “你沒有做夢,”聞昭非肯定地告訴林可萱,對著這張同林瑯七分相似的臉,他更多一些耐心給她。

    “我的女兒沒有死,我的佩佩沒死,對嗎?”林可萱又繼續(xù)同聞昭非求證,剛被慕瑛擦掉的眼淚又掉下來了,一顆接一顆,看起來很是讓人不忍。

    聞昭非眸色晦暗了一下,再次點頭,“當然,她一直都活著?!?/br>
    對于頻繁用“死”這個字眼兒同林瑯聯(lián)系起來,本能地讓聞昭非感覺不太高興。當年的事情或許有隱情,但作為父母之一的林可萱有失職之責是肯定的。

    聞昭非轉身將藥配好給林可萱,“這是藥,先吃了。你的身體需要長期調理,我?guī)熌笐摃容^擅長。她叫寇君君,目前掛職在京城第一醫(yī)院婦科部門,我這里可以幫你預約好時間。”

    林可萱還是林堯青和溫如歸唯一的女兒,看在兩老的面子,作為外孫女婿的他會盡量幫林可萱恢復健康。

    林可萱沒有絲毫遲疑就搖頭,“我沒事,我吃點兒止疼藥就好了。我想見佩佩,就見一眼行嗎?”

    林可萱又想起她和慕瑛在海城獲得的關于林瑯的一些消息,眼前的青年應該就是她女兒當醫(yī)生的丈夫聞昭非。

    聞昭非沒有替林瑯答應,“你先把藥吃了,我再幫你去問佩佩?!?/br>
    “好,我吃,”林可萱接過藥丸丟進嘴里,也不用喝水,就把藥咽下了。她看起來就是日常把藥當飯吃,長期服用的藥物里大部分還是止疼之類的藥物,將脾胃搞得非常差。

    他們這邊說話時,趙冬心和聞向青他們繼續(xù)供桌上的東西都送回墓園外的車上,又將沿路的花卉盆栽都收好回墓地附近,找時間再過來將它們移栽到附近的空地去。

    又等林可萱緩了緩,他們從墓地出墓園來。

    在車上的林瑯在被抱走時,就不再跟著哭了,她恢復清亮的眸子看去已經按下的車窗外,一行人往這邊走來,她朝走前面的聞昭非笑了笑。

    聞昭非走到車前來,撫了撫林瑯的臉頰,低聲道:“暫時沒有妨礙。她想見你,要見嗎?”

    身體暫時沒有妨礙的是林可萱,她又不少長期慢性癥狀,卻還能保養(yǎng)得這么好,日??隙嫛酢踬F講究,所用藥也應該是同類型藥物里最好的那些。

    林瑯眸光偏去,看向被慕瑛攙扶著巴巴看向這邊的林可萱,輕輕點頭,“嗯,總要替姥爺姥姥聽聽她說什么,我們……去白玉樓去見面和說話吧?!?/br>
    今日的林家祖宅里來了不少鄰居和客人,現(xiàn)在聞鶴城和寇君君他們都在那邊幫忙接待著,這個葬禮大抵還是當喜喪來辦的。

    林瑯知道的林堯青和溫如歸會更希望眾人就是懷念或記得他們,而不是沉浸在悲痛中走不出來。

    聞昭非又往林瑯臉頰上撫了撫,再點頭,“好,聽你的?!?/br>
    同坐林瑯身側的秦英蘭忍不住豎起耳朵聽,她在小寧村就聽說過林瑯的身世,母親失聯(lián),父不詳。

    根據這有限信息,村里的長舌婦能編排出各種難看的話,有說林可萱婚后出.軌,同情.夫私奔了,有說她未婚生子被拋棄、精神失常走丟了,有說她一婚守寡,將女兒丟給父母,再嫁去了。

    當時年幼無知的秦英蘭回家學給董紅玉聽,被無情鐵手揍了一頓屁.股。從那之后,她再不敢談起,和林瑯成為朋友后也主動避諱不問起。

    但現(xiàn)在只看林可萱和慕瑛的打扮,秦英蘭就知道那些編排沒有一點兒靠邊的。

    秦英蘭心中難掩好奇,但也知道外人的她不適合跟去,她主動從后座下車,到趙冬心開的車副駕駛位置上坐好,郭浩和聞向青開另一輛,他們載著諸多東西回林家祖宅。

    姜心明載著林瑯聞昭非往白玉樓去,他們身后還跟著一輛車,慕瑛和林可萱則是坐他們自己開來的車跟上。

    一早上哭累也忙累的林瑯靠在聞昭非懷里睡了一路,另一輛車上的林可萱也在藥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著了。

    車停下,林可萱才被慕瑛喊醒。

    聞昭非則是將還沒醒的林瑯抱回到白玉樓客廳里。

    吃了藥,又睡了一覺,林可萱面色好了一些,她進到白玉樓前,神情又恍惚了一下,又往四周看了看,才繼續(xù)被慕瑛扶到客廳沙發(fā)位置里。

    林瑯也記掛著事情沒有睡很沉,她努力清醒了一下,放下聞昭非倒給她的水,對林可萱和慕瑛點點頭,“請坐,我們大概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br>
    林瑯和聞昭非還要趕在晚飯前回到祖宅,一起待客。

    林瑯受激素的影響跟著哭了一場,腦袋里依舊清楚得很,她答應見面,只是覺得有必要替她姥爺姥姥,聽林可萱說說當年是怎么回事。

    慕瑛聽林瑯的語氣心中就忍不住咯噔一下,林瑯的真實性格和他看外表和猜測的很不一樣。

    又沉默了有幾分鐘后,慕瑛開口打破沉默,說明道:“阿姐,爸媽一直以為你是……早夭,不知道你是被送回小寧村的。是我,我陪舅爺爺去小寧村看姥爺姥姥,我們才知道你還活著。”

    “舅爺爺來京城看你,我從港城回英國,mama聽到消息立刻就回國來了?!?/br>
    慕瑛其實知道的非常有限,很多事情還僅限于猜測,此時說出來的話就非常沒有底氣和可信度。

    林瑯看向林可萱輕聲問道:“后面那棟樓……是姥爺姥姥給你的嫁妝吧,它的地契在姥姥留給我的梳妝盒夾層里。”

    林可萱忽然清醒,意會了林瑯要說什么,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送你走的……“

    “父親母親不住京城后,我就鮮少回京城。這里的別墅只祖宅那邊林家舊人偶爾過來打掃,慕家里或有人要來京城了,才從我這里拿鑰匙。當時決定要走了,我就將地契交出來一起處理換錢?!?/br>
    決定舉家移民出國后,林可萱就被告知她可能余生都不一定會回來,當時不僅是她變賣了諸多嫁妝,老太太和幾個妯娌和慕家偏房那邊都是如此。

    林可萱也沒有去懷疑,在來到這里之前,她都以為這棟嫁妝別墅在當年就變賣了,沒想到它會隨林瑯去了小寧村,更沒想到這會讓林瑯和父母都誤以為是她主動將林瑯留下的。

    林可萱攥緊了手,憤怒和恨意持續(xù)涌上來,她又克制著不讓自己嚇到林瑯,“你相信我……對,有證據,慕臻賣房后,交給我的黃金和單契還在。慕臻!慕臻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林可萱著急來見林瑯,還沒來得及去找慕家人算賬,但當年經手了她京城嫁妝樓變賣的慕家三少慕臻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林可萱受不了林瑯眼中全然的陌生,忍不住又問道:“佩佩,你不記得mama了嗎?mama怎么會舍得不要你?”

    她不想林瑯全然不記得她,無法接受林瑯會在心底恨了她這么多年。

    林瑯聞言心中輕輕嘆氣,她到底不能算是林可萱正宗的女兒,不存在什么母女之間特殊的感應。

    林瑯輕輕搖頭,再說明道:“我小時候生過比較嚴重的病,四歲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br>
    但她以為這其實算是好事吧,沒有這段記憶,這些年里,她就沒對林可萱在內的慕家人有過什么思念或怨恨。

    在小寧村里生活的只有林瑯,而慕琳瑯從被“留下”的那刻開始就已經永遠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