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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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堇腳步微滯,一言不發(fā)地下山,周圍三米無人靠近。 今日這場./暴.亂,又有幾分是出自他這個好三弟的手筆。 看來上次的警告是被徹底當成耳旁風了! 耳邊隱有風聲傳來。姜明曦恢復意識后,寒意瞬間遍布全身,冷得她不停哆嗦的同時,又感覺身體一側有熱源傳來。 睜開眼,明黃火光率先映入眼簾,乍起的噼啪聲驚得她立刻坐起身,起身那一剎,右腳腳踝猛地傳來刺痛,疼的她不禁皺眉。 “嫂嫂醒了?” 聲色喑啞隱忍,姜明曦尋聲抬頭,火堆對面,燕云訣衣衫半露,正試圖拔出背上的利箭。 那只箭原本是對準她的,是湘云王替自己擋下了那一箭。 又欠了他一條命么。 姜明曦擰緊眉頭咬了咬唇,察覺身上衣裙半濕,之前應該是很幸運地掉進了萬華寺后山的湖中,后又被湘云王拖進附近山洞里。 “我?guī)湍惆伟伞!苯麝赜夷_不知是骨折還是崴了,拖著傷腳慢慢走過去。 火光下,打濕的衣裙半干不干地黏在身上,露出內里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因是禮佛,頭上僅有的兩三枚發(fā)釵,都在滾落山崖途中掉落,柔順的烏發(fā)也被揉的亂七八糟,活像個瘋婆子。 姜明曦卻毫無察覺,只覺得他是被自己拖累才會跟著摔下來,忐忑不安地過來詢問。 燕云訣在她臉上晃了一眼,放下搭在肩上的手,轉過身背對人,被水泡到發(fā)白的皮./rou上正插著一支玄色利箭,滾下山時又往里入了幾分。 稍一動,血就從傷口處冒出來。 姜明曦忍著腿傷跪坐下來,手剛要觸碰到利箭,就聽背對過去的人再開口:“嫂嫂若是害怕,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碰不到,我……沒關系?!蹦呐滤床灰?,姜明曦還是輕輕地沖他搖頭。 她曾見過爹爹受傷時的樣子,傷的比這重多了,而且如果不盡快將箭拔出來,等到周圍的皮rou開始愈合,到時候再拔定會更疼。 好在還算幸運,這支箭并沒有射中要害,拔出來也不會有危險。 但要說完全不害怕不可能,姜明曦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抖,她用左手死死摁住顫抖的右手,深吸了好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等到心沒那么慌了,左手摁住傷口周圍,右手握住箭身,用盡全身力氣往后一拽,拔出利箭帶出的血霎時飛濺到了臉上。 燕云訣更是被她出其不意疼地抽氣,不等回頭,又再聽到身后傳來撕裂衣帛的聲音。 姜明曦將差不多被火烤干的裙角撕成長條,從他肩頭繞至腋下,橫過后背再繞回去,來回兩次打上結止血。 滑嫩的指尖不時落在皮膚上,像是鵝毛落在心上,燕云訣被有一搭沒一搭撓的心癢,偏過頭瞟向身后給他認真包扎的女人——真是個怪人。 普通女子遇到這種事,不是會哭么? “嫂嫂包扎的手法很熟練啊?!?/br> 姜明曦抬起頭,恰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快速移開:“多年前,我外家三表哥受傷,給他包扎上過藥?!?/br> 畢竟是因為自己受的傷,如果不讓她做點什么就真的要愧疚死了。 燕云訣忽然問:“沒有給大哥包扎過么。” “燕堇?”姜明曦包扎完收回手,“燕堇很少受傷。” 應該說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后就沒再受過傷,京郊大營里能打得過他的幾乎沒有。 燕云訣瞥眼那張沾了泥土和血跡的臉,或許她自己都沒發(fā)覺,說起燕堇時她的眼睛,很亮。 在她心里,燕堇應該是個無所不能的英雄吧。 燕云訣忽然抬起手想幫她擦去臉上的血,只是沒等覆上那張臉,姜明曦替他攏上外衣坐回剛剛醒來的位置,就著柴火堆取暖。 沒有半分抱怨和害怕,甚至可以說很平靜,燕云訣很不滿意她的反應,起了壞心思嚇她:“這里不是我們當時摔下去的地方,一時間怕是沒人能找到我們?!?/br> 姜明曦屈膝抱著,吸了吸鼻子沖他笑:“你別怕,燕堇一定會找過來的。” 燕云訣動了動嘴角,發(fā)現(xiàn)她跟自己想象的真是不太一樣,從醒來到現(xiàn)在沒有絲毫恐慌,冷靜地好像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現(xiàn)在居然還反過來安慰他。 “要是他找不到呢?!毖嘣圃E心里很煩,突然覺得她特別礙眼。 姜明曦伸手烤火的動作一滯,再次帶上笑:“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就算出去找路也看不見,還是等天亮再看吧,也許并沒有沖得很遠。” 燕三:嫂嫂好怪,再看一眼……好像也沒有那么礙眼 第29章 離開目前來看還算安全的山洞無異于找死,最好的辦法就是待著哪兒也不去,安安分分等燕堇找來。 姜明曦冷得不行腳又疼得厲害,偏偏這時候疲憊也跟著一齊涌上來,無奈只得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靠著噼啪燃燒的柴火堆等天亮。 洞窟外伸手不見五指,不時有風吹進山洞,像是在嗚咽悲鳴。 燕云訣瞥眼肩頭上的蜀錦緞子,再看不時點著腦袋累到睡過去的人,悄聲挪過去朝那截刺眼的白脖伸出手。 燕堇說這是他的鎧甲,那要是姜明曦死了,他還能說出這種話么?怕是轉眼就瘋了吧。 一想到向來克己守禮的燕堇會發(fā)瘋,燕云訣莫名興奮不已,分外想看到那一幕。 可就在指尖觸及脖頸那一瞬,姜明曦的那句“你別怕”再次盤旋耳邊,讓他突然想起幼時,拿著糕點哄他不哭的孝敏皇后。 聲音一樣溫柔,將摔倒的他摟在懷里拍著背輕聲安慰,燕堇有的玩具、書籍,他也同樣會收到,只可惜還沒來得及藏就被母后扔了。 母后說,那上面淬了毒,一碰即死,可他后來冒雨從垃圾堆里撿回去,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能讓自己再次想起死去多年的人,燕云訣在那張與孝敏皇后可以說沒有一處相似的臉上來回梭巡,過了許久,掐住脖頸的手緩慢上移,挪至臉頰,用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污血。 從臉頰到眉眼,最后落回那點泛白的唇上。 燕云訣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目光最終停留在給自己拔箭的手上,來來回回許久握住。 山的另一頭,燕堇帶人尋了整整一夜,卻也只在二人墜下山崖的陡坡上發(fā)現(xiàn)了幾枚今早親手給姜明曦戴上的珠釵。 燕堇緊握尋到的珠釵,眼底布滿血絲。 直至清晨,長安穿過彌漫山間的薄霧匆忙跑來,喘著粗氣指向身后:“殿下,齊侍衛(wèi)他們在下游兩座山外看到了升起來的濃煙?!?/br> 那一帶并無人家! 燕云訣渾渾噩噩醒來,睜開眼,柴火已熄,姜明曦不知去向。 “逃走了么?!?/br> 果然……都不要他。 “你醒了?” 正當他用力捏緊拳頭,面露狠意之際,輕柔的聲音恍惚間從洞外傳來,姜明曦將外裙卷著抱至腰間,一瘸一拐走進來,走到他身邊獻寶似的打開衣裙,露出幾顆不知名的青果。 “我去外面看了看,正好山洞旁長著顆野果樹,我嘗了嘗發(fā)現(xiàn)還挺甜的?!苯麝匾贿呅踹叮贿厡⒁呀?jīng)用水洗過的野果遞過去。 燕云訣愣愣望著她順便用水洗干凈的臉,開口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委屈:“我以為嫂嫂扔下我走了呢。” 姜明曦:“怎么會?” 他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這份罪的,我哪能丟下你不管。”前前后后已經(jīng)欠了他兩次恩情,自然得想辦法還報。 她出去找了塊空地焚燒雜草樹枝,如果幸運地沒被沖遠的話,燕堇定能看見。 姜明曦笑著安慰他:“你放心,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br> “嫂嫂還真樂觀。”燕云訣接過果子,扯動嘴角輕笑,他就沒見過比她還要樂觀想得開的,導致他籌備的計劃幾乎全部泡湯。 樂觀么?姜明曦啃著果子在心里搖頭否認,她其實還有更悲觀絕望的想法,但要是說出來只會平白增添煩惱,對眼下的困境沒有半點用處,還不如爛在肚子里。 燕云訣借著咬果子瞥了眼她的側臉,洗干凈后的臉又白又嫩,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睫毛纖長,眼底純凈透亮,挺翹的鼻頭略有些紅,應該是昨天掉進水里后著了涼,咬著野果的唇紅中透著些潤澤,誘著人想去嘗一口。 燕云訣喉頭莫名一滾,別開眼:“嫂嫂總是讓我想起一個人?!?/br> 姜明曦扭頭看他。 燕云訣低下頭,摩挲著手中的果子,似在回憶那段時光:“孝敏皇后,一個很溫柔、溫暖的人?!?/br> 姜明曦突然被野果嗆到,連咳好幾聲,驚恐地擺擺手:“我哪能與孝敏皇后相較,你真是抬舉我了。” 孝敏皇后薨逝時她還很小,因此并未見過,但從說書先生口中就可窺見這位先皇后生前一二。 據(jù)說還是太子妃的時候,面對蠻夷番邦以公主和親為要求締結盟約時,挺身站出來反要求對方將王子送至燕國為駙馬。 一句都是掌上明珠,氣的蠻夷使者臉色驟黑,第二年就對燕國開戰(zhàn),結果可想而知,被當時還是太子的惠文帝和她老爹打了回去,直接損失一半領土,最后灰頭土臉地將王子送來和親。 孝敏皇后此時卻只是拍拍手上的灰表示,他們不配,燕國公主要嫁也得嫁給英雄。 言下之意,誰都知道是在罵人。 蠻夷使者伏低做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但在強大如燕國面前,再沒能說不上半句話。 就這也只是孝敏皇后諸多事跡中其中之一,其他包括律文修訂、監(jiān)斬惡官等等,可以說,絕色美貌也僅是她不值一提的部分而已。 也正因此,燕堇將他母后的鐲子送給自己時,除了害怕以外也自覺配不上。 誰都配不上孝敏皇后,更遑論與她相較。 燕云訣斂了眉眼,看不清眼底神色:“嫂嫂謙虛了?!?/br> 縱使比不上孝敏皇后,較之其他女子也已經(jīng)算很好的了,至少能讓他歇了這份殺心。 姜明曦一時語塞,她真沒有謙虛,而是孝敏皇后的膽識和魄力就非常人能及。 人又怎能跟神去相較? “我,我?guī)湍銚Q一下傷口上的布吧?!睕]什么可回的,姜明曦趕緊點點他肩頭洇出血的布條,再重新包扎一下,如果遲遲沒人發(fā)現(xiàn)他們,就得他們自己想辦法了。 燕云訣神色怪異地看她兩眼,聽話地轉過身解開破爛上衣。 悶了一夜的舊布條,撕下時連帶著一層傷口周圍剛結痂的皮,燕云訣皺了下眉,側過頭:“嫂嫂,疼~” 姜明曦看到他后背猙獰的傷口,心猛地一揪,又聽他喊疼趕緊哄:“那我輕點。” 上好的蜀錦緞子又被撕成長條,細細小小的手從背后繞到胸前,燕云訣低頭看過去,忽然起了想將這雙手剁下來日日觀賞的沖動。 但若只是一雙手,天天看也會膩,要是整個人的話,應該會更好吧。 燕云訣這樣想著抬起手準備握住,卻在這時聽見山洞外傳來腳步聲,聲音很輕,像是專門訓練過,不出意外應該是燕堇手下的侍衛(wèi)。 察覺到還在后背給他包扎傷口的手,燕云訣扯了扯嘴角沒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