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除非…… 他能搶在父親前拿下戍衛(wèi)營,亦或者截殺父親于途中并盜走圣旨與虎符! 可現(xiàn)在很明顯,他沒有這么做,或者說,他已經(jīng)沒有實力這么做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應(yīng)該什么也不做啊! 徐首輔向來就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表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陸深忽地看著謝嫵問道。 無論他怎么想,太子和徐首輔已經(jīng)瀕臨絕境!這個局已經(jīng)沒有再破的可能!畢竟,父親有圣旨,有十萬戍衛(wèi)營,不管于禮法還是于兵力,太子和徐首輔都沒有一戰(zhàn)之力! “陛下!”謝嫵面色凝肅的看著陸深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道。 這話一出,陸深驚得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沒錯! 只要陛下出事,這個局便不攻自破了! 到時候,太子搶先一步登基,即便父親有廢太子及問罪徐家的圣旨,太子和徐家也可以向天下宣告是父親矯詔!而那時生火煮成熟飯,他們手里又捏著獵宮眾位大人的家眷,到時候以此威脅,眾人最后怕也只能妥協(xié)! 只是…… “表妹,自上次的事后,獵宮一直防備森嚴(yán),尤其是陛下身邊,除了劉公公和幾位尚書大人,就連齊王和賢妃她們也不允許接近陛下,徐首輔就算想再次動手,怕也靠近不了獵宮半步!”陸深沉著聲音道。 “或許,他就沒想過從外邊攻進來……” “你是說……不,不可能!如果他在獵宮有內(nèi)應(yīng)的話,當(dāng)初,他就不會弄出這么大動靜了!”陸深搖了搖頭道。 因為兩次刺殺的事,不管是錦衣衛(wèi)、羽林衛(wèi)還是左翊衛(wèi)都將他們的人清查了一遍又一遍,里面已經(jīng)不可能再有徐首輔那邊的人了。 “他若不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你們又怎么會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外邊?而且……表哥和幾位尚書大人應(yīng)該都認(rèn)為上次的刺殺已經(jīng)耗盡了太子和徐家的全部實力了吧!”謝嫵平靜的看著陸深道。 “表妹的意思是……” “雖然沒有人能接近陛下,可陛下不是每日要喝藥……”謝嫵冷冷一笑,“陛下剛受傷時,他的藥王太醫(yī)都親力親為,旁人插不了手,可現(xiàn)在,陛下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幾位太醫(yī)應(yīng)該也都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若有陛下身邊的人前來拿藥,你說,王太醫(yī)他們會不會將藥交給他了?” 謝嫵話音一落,陸深的臉色一下凝重了起來,“表妹,勞你幫我再照看書哥兒一下,我去去就回!”說完,他便抬腳飛一般的朝屋外奔了出去。 看著陸深飛奔而去的背影,謝嫵擰著眉沉沉的坐了回去。 希望一切來得及,否則,一旦京城失控,陸湛的處境只會更加雪上加霜! “表姨母,我還能吃點心么?”陸從書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望著謝嫵小聲問道。 謝嫵一怔,隨即她便輕笑了一下,她伸手揉了揉陸從書的頭,而后溫柔的對他道,“吃吧!喜歡就多吃一點。” “多謝表姨母?!标憦臅吲d的應(yīng)了一聲,而后便高興的爬到椅子上坐下開心的吃起點心來。 外邊的紛擾算計對于一個六七歲孩子來說還太過遙遠(yuǎn),孩子的世界永遠(yuǎn)是純真無暇的! 看著眼前的陸從書,謝嫵焦躁的心情奇異般的平復(fù)了下來。 沒事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管是京城還是荊州,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她相信定國公世子,更相信陸湛! 畢竟,陸湛答應(yīng)過她會平安的回來的! 第273章 全在此一搏 當(dāng)夜,陛下喝的藥中果然出了差錯。 看著那枚銀針被毒藥侵蝕的辨不出來原本的模樣,劉公公驚得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明明藥端來前他還特意用銀針試探過的,現(xiàn)下不過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怎么這藥竟又被銀針驗出劇毒來了? 惟一的解釋,自然是從始至終捧著藥碗的小?子。 只有他有這個機會在陛下的藥碗中下藥! 最終,小?子被人拖了下去,等待他的將是錦衣衛(wèi)的嚴(yán)刑拷問! 而久久沒有等到獵宮這邊消息的徐首輔也終于有些坐不住了——定國公世子已帶著十萬戍衛(wèi)營將整個京城給圍了起來。 “母后,你不是說外祖父有后招嗎?他的后招在哪了!定國公世子已經(jīng)領(lǐng)著戍衛(wèi)營將整個京城都包圍起來了!母后,你是不是真要看著我死你才甘心!”此刻,太子肖博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鳳儀宮里直跳腳。 要不是母后說讓他不要著急,外祖父還有后招,他何至于等到現(xiàn)在! 現(xiàn)在兵臨城下,可徐家那邊卻跟啞了似的一句話也沒遞過來! 什么后招!分明是徐家想拉著他一起死! “你混說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你外祖父他,他……他會有辦法的,咱們再等等,再等等……”徐皇后慘白著臉拉著太子的手道。 事到如今,她只能將希望全數(shù)寄在父親身上了。 “等等等,我怎么等!定國公世子手里可捏著廢太子的詔書了!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被他圍了起來!我已經(jīng)沒法再等了!母后!”太子朝著徐皇后大聲吼道。 他當(dāng)初怎么就信了母后的話呢? 她再么樣也是徐家的女兒,她怎么可能舍得下徐家! 看著太子赤紅的雙眼,徐皇后忽地便梗的說不下去了。 或許,父親他那日真的只是在敷衍她…… “母后,母后,我們不能再等了!我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見徐皇后眼里閃過一絲動容,太子終于繃不住,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徐皇后面前,滿臉哀求的望著她道,“母后,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被廢,我不想被廢??!” 聽著太子一聲又一聲的哀求,徐皇后心里那僅存的一根弦終于徹底繃斷成了兩截。 “你,你想我怎么做……”徐皇后唇角動了又動,最終還是看向太子艱難的開口詢問他道。 她不是沒有給過父親機會,只是…… 她是徐家的女兒沒錯,可她更是太子的母親,當(dāng)朝的皇后。 “母后,咱們是時候斷尾求生了!”太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徐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看著太子亮得出奇的目光,徐皇后像是被什么燙到了似的,她面色蒼白的閉了閉眼睛,“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如果確然已經(jīng)沒有別的路…… 那迫不得已,她也不得不犧牲徐家! 與此同時,徐府內(nèi),徐首輔面色鐵青的坐在屋內(nèi)紅木雕漆大椅上。 獵宮那邊遲遲未有消息傳來,不用說,?公公定然是被發(fā)現(xiàn)了!陛下沒事,而定國公世子已攜問罪的圣旨兵臨城下…… 這一局,他該如何破了? 就在徐首輔焦躁不安之際,一道人影攜著滿身的風(fēng)霜大步走了進來。 “徐大人?!眮砣嗣嫔涿C,腰中別著的繡春刀在夜色中散發(fā)冰冷又銳利的光芒。 看著來人,徐首輔焦躁的心情稍稍平復(fù)了一些,他陰沉著臉開口道,“京城現(xiàn)在情形如何?” “還算穩(wěn)定,常玉山已死,羽林衛(wèi)沒有任何異動,五城兵馬司也被伍大人捏在了手中,不過,東城兵馬司指揮使應(yīng)該是提早收到了消息,先一步逃出去的,我們的人正在城中搜查他的下落?!蹦侨俗叫焓纵o下首的位置,一邊喝著茶,一邊沉著的應(yīng)答道。 聽了他的話,徐首輔沉著的點了點頭,他道,“一個東城指揮使而以,翻不起什么大風(fēng)浪,不必將精力浪費在他身上,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城外的定國公世子!” 一聽徐首輔這話,來人擰著眉難得的沉默了。 京城現(xiàn)在已沒什么人能翻起什么風(fēng)浪,真正的風(fēng)浪在城外邊! “楊大人,你身邊還有多少得用的人!”徐首輔忽地面色陰沉的看著來人開口又道。 楊鶴豐眸心猛地一沉,他抬眸下意識的朝徐首輔看了過去,“徐大人,你想做什么?” 看著楊鶴豐謹(jǐn)慎又防備的模樣,徐首輔忽地抬手撫了撫自己花白的胡子,他勾唇一笑,冷聲道,“楊大人,事到如今,你總不會還以為自己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吧!” 看著徐首輔唇角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楊鶴豐眸心猛地一冷,心中豎起的防備一瞬間被徐首輔擊得粉碎。 的確! 這一劫如果徐首輔和太子過不去,那他就更別想過去! 他現(xiàn)在可是被判了秋后處斬的罪人! 只有太子得勢登上皇位,他才能重回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的位置!否則…… “楊大人,事到如今,老夫和你一樣,是生是死,全在此一搏啦!”徐首輔看著楊鶴豐勾著唇角冷笑著又加了一句道。 楊鶴豐摩挲著手中細(xì)膩的茶盞,忽地,他也跟著勾唇一笑,他道,“人,我倒有幾個,不過,若徐大人想僅憑我手中的這幾個人便潛入城外拿下定國公世子的人頭怕是很難!” “我會讓伍大人也抽調(diào)出人手來配合你!”徐首輔凝神又道。 看著徐首輔異常堅定的眼神,最終,楊鶴豐還是沉重的點了點頭,“好!既然徐大人做了決定,那屬下必定會全力為之!” 見楊鶴豐應(yīng)了下來,徐首輔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他道,“好!有楊大人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不不過,還有一點老夫想叮囑楊大人一句……” “徐大人請說……” “老夫聽說錦衣衛(wèi)有一種迷藥無色亦無味……” 聽了徐首輔這話,楊鶴豐勾唇一笑,他起身抬手朝徐首輔揖了揖,而后才笑著道,“徐大人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事關(guān)你我生死,老夫也相信楊大人的本事!如此,老夫就等楊大人的好消息了。”徐首輔撫著胡須一臉微笑的看著楊鶴豐笑道, 楊鶴豐再度抬手朝徐首輔揖了揖,“徐大人若沒別的吩咐,那下官便下去安排了?!?/br> “去吧!”徐首輔笑著朝楊鶴豐擺了擺手道。 楊鶴豐看了徐首輔一眼,而后,他長袖一拂,帶著滿身的殺氣和風(fēng)霜快步走入了夜色中。 生死成敗全看今夜了! 只是…… 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看著頭頂那彎半弦月,楊鶴豐忽地覺得有些冷,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往自己家的方向看了過去。 “大人,您要回去看看嗎?”魏言敏銳的察覺到了楊鶴豐的心思,他下意識的張嘴問道。 楊鶴豐卻冷漠的搖了搖頭,“不了!咱們?nèi)フ偌苄职?!”說完,他便抬腳大步朝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