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謝嫵笑了笑,“那以后我房里的事就有勞……嬤嬤多費心了?!?/br> “是,奴婢一定盡心,一定盡心?!绷_mama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原不過只想讓姑娘用人的時候能想著她,哪想到姑娘竟直接將她調(diào)到房里做了她的管事嬤嬤。 “不過,我母親素來喜歡吃揚州菜……在我請到揚州那邊的廚娘前,只怕還是要辛苦嬤嬤?!敝x嫵笑著又道。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奴婢應(yīng)該的。” 她都已經(jīng)從羅mama變成羅嬤嬤了,再辛苦也值了。 謝嫵淺然一笑,“那嬤嬤回去打點一下,一會便來我房里當(dāng)值吧?!?/br> “是。”羅嬤嬤歡歡喜喜的退出了屋子。 謝嫵笑了笑,轉(zhuǎn)身拿起了調(diào)羹重新喝起了粥。 而覓月從始至終也只是安靜的站在謝嫵身邊,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謝嫵將那碗紅棗燕窩粥喝的干干凈凈,覓月這才上前使了小丫鬟將小幾上的碗勺撤了下去,又親手?jǐn)Q了帕子遞到謝嫵跟前。 “覓月,就沒人托你向我求情?”謝嫵沒有接覓月手中的帕子,只挑眉含笑問她道。 有,自然是有的。 可她清楚自己如今在姑娘心里份量,保不準(zhǔn),她是被攆出去的人之一。 想到這里,覓月不由苦笑了一下,她垂首朝謝嫵福了福,而后恭謹(jǐn)?shù)牡溃芭静桓??!?/br> 謝嫵淺然一笑,繼續(xù)又問她道,“剛剛羅mama提的那兩人可能用?” 覓月低頭想了一會,而后才對謝嫵道,“管柴火的劉mama是個實誠的,她能進咱們院是因為他侄子跟外院管采買的管事走的近,至于王mama,她雖有些貪小便宜,但大體還過得去,她丈夫管著咱們府里的車馬?!?/br> 謝嫵點了點頭,“那除了她們之外,可還有別的人可用?” 覓月飛快的瞥了謝嫵一眼,卻見她神色如常,可即便如此,覓月仍舊覺得有些忐忑。 “那個叫胖丫的小丫鬟也不錯?!币捲抡遄玫馈?/br> “胖丫?”謝嫵腦海中忽然浮出一張圓乎乎的臉來,“是前日領(lǐng)郡主進來那手腳麻利的小丫鬟?” “是她。”覓月回道。 謝嫵忽地笑出聲來。 覓月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謝嫵卻想起那日,她讓她下去給陸湛沏茶,不想,直到陸湛走,她那壺茶也沒沏上來,陸湛中途有幾次下意識抬手想端茶杯卻都撲了空。 想到這里,謝嫵嘴角忍不住又揚了揚。 “念月的位置不是空了,不如,讓她頂上去吧。” 覓月眼睛瞪得更大了。 念月的位置…… 那可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鬟?。?/br> 謝嫵卻像是沒看到覓月臉上的震驚似的,她細(xì)長的眉毛輕輕挑了一下,唇角含看著念月意有所指的道,“規(guī)矩禮儀都可以慢慢學(xué),唯有忠心,那是學(xué)也學(xué)不來的,覓月,你說是嗎?” 覓月猶如冬日里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或許是因為太用力的緣故,膝蓋碰到青石地磚的時候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可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姑娘,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br> “覓月,你忘了,我給過你機會的,而且,不只一次?!敝x嫵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了兩下,唇角笑容如水波般漾開。 “姑娘……” “不過,你到底是與念月不同,所以,我不介意再多給你一次機會,只是這一次,你還會讓我失望嗎?”謝嫵鳳眸微咪,清亮的眸子有什么東西在隱隱跳動。 即便知道前面等著她的路未必可走,可若是后退…… 可她哪里還有路可退。 “奴婢一切但憑姑娘吩咐。”最終,覓月咬著牙重新跪伏到了謝嫵跟前。 就像關(guān)鍵的時候二夫人根本不會理會念月死活,而她也一樣,她惟一能倚靠的人只有姑娘,也只能是姑娘。 第025章 恩威要并施 楊氏用過早膳便一直在汀蘭院等消息。 謝崢想將翠竹院的人全換了,話說的輕巧,可事哪有那么容易辦的,尤其他還把這事交給謝嫵,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如何壓得住那些刁鉆jian滑的婆子? 少不得就要在那些婆子手底下受些委屈和刁難。 想要借此立威…… 楊氏眸子一咪,唇角緩緩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謝嫵自然也料到了這些,所以,任由外面那些婆子如何撒潑哭喊,她卻泰然自若的呆在屋內(nèi),怡然自得的喝著茶。 “姑娘,這些人實在太吵了,奴婢真想出去拿塊布將她們的嘴堵上?!迸盅颈晃萃馄抛拥目摁[聲煩得臉都擰成了一團。 謝嫵唇角一彎,含笑望向她道,“那么多人,你一個人堵得來么?” “那怎么堵不來,奴婢力氣大著了。”似怕謝嫵不相信,胖丫一邊說著一邊就撩起了袖子。 謝嫵終唇角忍不住又彎了彎,“你名字就叫胖丫?” “那倒不是,我沒名字,只是我長得壯,吃的又多,我爹娘就胖丫胖丫這么叫我。”胖丫說著有些不好意的撓了撓頭。 謝嫵又彎了彎唇角,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重新看著胖丫道,“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好啊好啊!”胖丫連連點頭。 謝嫵抿了抿嘴角,“那就叫……羨月吧。” “羨月,我叫羨月!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有名了,我叫羨月。”羨月笑得眼情都咪成了一條縫。 羨月現(xiàn)在還不知道,從此刻開始,她便是謝嫵跟前最得臉的大丫鬟了。 看著羨月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謝嫵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或許是她活得太復(fù)雜了,所以,當(dāng)她看到羨月這種簡單又純粹的人,總?cè)滩蛔∠乱庾R的想要與她靠近些。 就在謝嫵失神的時候,覓月忽然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姑娘,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br> 謝嫵勾唇一笑,終于施施然從暖榻上站了起來,“走吧,咱可不能讓她們等久了?!?/br> 屋外的院子里黑壓壓的站滿了婆子和丫鬟,隨著謝嫵出來,院外有一瞬間的凝滯,片刻后,她們又開始更大聲的嚎叫了起來。 羨月擰了擰眉,正欲開口罵人卻被謝嫵一個眼風(fēng)給制止了。 正廳的廊道前早已置好了桌椅,桌上茶具一應(yīng)俱全,椅子上也鋪了一屋厚厚的暖墊。 謝嫵還未坐定,底下便有婆子哭著撲到了她的腳跟處,“大姑娘,求您行行好,不要將奴婢趕出去,奴婢全家可全指著奴婢一個人,您要將奴婢趕出去,奴婢一家可怎么活?。 ?/br> “求姑娘發(fā)發(fā)慈悲……” 一時間,整個院里全是婆子此起彼伏的哭喊哀求聲。 謝嫵卻連眉毛也沒有抬一下,自顧自便喝起茶來。 這茶一喝,就足足喝了半個時辰。直喝的那些婆子們嚎的嗓子都啞了,聲音漸漸消了下去,她才擱了手里的茶杯。 “都哭夠了?”謝嫵掃了一眼院子里或站或坐的婆子,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底下沒人哼聲,只零星有幾聲啜泣聲響起。 謝嫵冷笑一聲,也懶得再與她們廢話,直接道,“既然哭夠了就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吧?!闭f罷,她重新端起了茶杯。 “姑娘,您就這樣打發(fā)我們了么?”人群中忽地有道聲音響了起來。 謝嫵抬眸瞥了她一眼,認(rèn)出她是院里管外事的李嬤嬤。 她記得李嬤嬤的大女兒是謝媛身邊的二等丫鬟。 “怎么?嬤嬤有話要說?”謝嫵挑了挑眉。 “姑娘,您要將奴婢們都趕走,總得有個理由吧?”李嬤嬤沉著臉道。 謝嫵忍不住嗤笑一聲,“理由?我長這么大還頭一次聽說,有哪家的主子要置換奴婢還要給奴婢理由的?李嬤嬤這般金貴,那我們翠竹院可更用不起了?!?/br> 謝嫵這話一出,李嬤嬤臉上一陣難堪,可她到底在后宅混了這么多年,只一會便穩(wěn)定了心神,“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竟要被姑娘這般攆出去。” “那我再問嬤嬤一句,倘若今日坐在這里的是我父親,你可還會這般問?”謝嫵輕笑道。 李嬤嬤抿了抿唇角,沒有接謝嫵這話。 謝嫵再度輕笑出聲,“原來,嬤嬤是瞧著我年紀(jì)小好唬弄呀!” 李嬤嬤張了張嘴,正想替自己分辨幾句,卻聽謝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過,嬤嬤既然有些一問,那我怎么也該為您解答才是……”謝嫵淺然一笑,隨即神色驟冷,言辭也跟著凌厲了起來,“聚眾鬧事錯其一,不從主命錯其二,欺主年幼錯其三!” “奴婢沒有,姑娘紅口白牙隨便幾句話就要定奴婢的罪嗎?”李嬤嬤被謝嫵這突如其來的幾句話氣的臉都白了。 “污蔑主子錯其四!” “姑娘……”李嬤嬤用力的喊了一聲,生怕謝嫵再給她安上其他的罪名,她深吸了一口氣,待心緒稍稍平靜了些,這才重新朝謝嫵施了個禮道,“姑娘,奴婢只是想求姑娘能給奴婢們一條生路……” “李嬤嬤說的是,求姑娘給奴婢們一條生路?!绷r便有嬤嬤上前附和李嬤嬤的話道。 “生路?怎么嬤嬤們說的好像離了翠竹院便會死似的,那嬤嬤在來翠竹院之前是怎么活著的?”謝嫵嗤笑道。 “噗嗤?!笔侵x嫵身后的羨月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嬤嬤臉上卻發(fā)掛不住了,可她一時間卻也找不到什么話來辯駁謝嫵。 謝嫵卻已懶得再理會她,“劉mama,王mama?!?/br> “奴婢在?!比巳褐泻芸煊袃蓚€婆子走了出來。 羅嬤嬤在底下已經(jīng)跟她們透過底了,這會謝嫵叫她們出來,她們心中大致也有些數(shù),所以,兩人面上都難掩喜色。 “父親雖讓我將院里的人全都換一遍,但我瞧兩位mama性子沉穩(wěn),不像是那些無事生非的人,所以,我便做主讓兩位mama留下來,不知,你們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