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夏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您接著說~~”

    “不過說到杜老師那個杯子……”黃珊珊轉(zhuǎn)頭看笑意盎然的婁夏，突然一個怔愣。

    “嗯？”舞臺上恰巧一個班級用了氣派的大鼓作為道具，吵得婁夏沒聽清楚，她塞住一邊耳朵，歪頭向黃珊珊這邊靠一些，一雙杏眼稍稍瞇起，“什么？”

    “我說，我就聽見衛(wèi)柏和杜老師說喜歡她呀，”神使鬼差，黃珊珊不是很想說白瓷杯的事兒了，“還叫她什么‘女王大人’……呵呵，是不是有點中二？”

    婁夏有些驚奇：“咦！黃老師你還知道中二這個詞吶？”

    黃珊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嘿，合著在你心里我就是個老古董?。俊?/br>
    “不不不，”婁夏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一邊應(yīng)付黃珊珊一邊想著衛(wèi)柏的事兒，“女王大人”……看來他也是個“失控世界”忠實玩家了，事情似乎比她想的還要棘手，“那后來呢，杜老師怎么說？”

    “杜老師可能有點嚇到了？搞得場面一度很尷尬，我就上去叫了一聲，解個圍。那孩子給我嚇跑了，我又留下來和杜老師多說了幾句開導(dǎo)開導(dǎo)，畢竟這種事兒她沒什么經(jīng)驗……”

    “什么呀，”婁夏隨口笑道，“搞得你就很有經(jīng)驗一樣?！?/br>
    婁夏抱著調(diào)侃的目的說這么一句話，出口頗有些后悔，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她只能暗暗希望黃老師不要當(dāng)回事。

    黃珊珊沒有立刻接話，婁夏轉(zhuǎn)頭看她的時候適逢舞臺的燈光大亮，坐在身邊的女人轉(zhuǎn)向她，半邊臉被照的熠熠生輝：

    “我倒也不算經(jīng)驗頗豐，而且我比較幸運，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是些美好的經(jīng)歷。”

    她涂抹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掠過婁夏放在扶手上的小臂，實實在在傳來的酥麻感惹得婁夏有些不知所措，舞臺燈暗了下去，再亮起來的時候黃珊珊已經(jīng)把視線投向了舞臺，勾著唇角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語氣甚至更加愉快了一些：“看，杜老師班級?！?/br>
    恍惚中聽到杜老師，婁夏也忙不迭轉(zhuǎn)頭。

    耳邊有認(rèn)識杜若瑤的學(xué)生：“啊，杜老師今天穿了裙子呢……”

    是啊，杜若瑤不僅穿了裙子，還罕見地在校園里散了發(fā)，耳后有一縷碎發(fā)隨意地編成松散的麻花辮，不是很明顯，卻又巧妙地凸顯出作為一名教師，在舞臺上該有的正式感。

    “杜老師這裙子好好看啊，”黃珊珊不遺余力地贊美，“不過也有可能是她瘦，穿什么都好看?！?/br>
    “我倒是希望她能胖點……”婁夏不厚道地小聲唱反調(diào)。

    “什么？”

    “沒什么?！眾湎目焖俚胤瘩g，“我就不明白了，杜老師平時怎么總穿得那么正經(jīng)？總是長袖長褲的。”

    “嗨，杜老師不是怕冷么?！?/br>
    “話雖如此……”

    “嗯……”黃珊珊突然靠得近了點，壓下聲音，“我覺得和她家里也有關(guān)系，她家……好像家教某種意義上特別嚴(yán)?！?/br>
    “家里？”婁夏有些新奇，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關(guān)于杜若瑤家里的事情。

    黃珊珊見她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后知后覺覺得自己談?wù)摰竭@兒似乎不太合適——畢竟婁夏是叫杜若瑤老師的人——于是她打馬虎眼：

    “咳，杜老師這節(jié)目設(shè)計得不錯啊。”

    那天，婁夏把合唱比賽從頭看到尾，高中一個年級的人那么多，她沒特意去找杜若瑤，于是就理所當(dāng)然地沒能和她碰上一面。

    眼看著十月過了一小半，婁夏和方思莘的vr項目測試大業(yè)也已經(jīng)完成得差不多了，她們在小小的蛋形感應(yīng)室里度過了無數(shù)日日夜夜，終于，要到了成果可以被驗收的時候。她們在凌晨十二點半迫不及待約了美國投資方的跨洋會議進(jìn)行第一次試行檢驗。

    可是沒想到，這次的試行檢驗成為了這一年年底給兩名全能選手的重重一擊，她們興致勃勃演示了整整兩小時的成果，被投資方毫不留情地否定了，而且否定的原因也是殘忍而簡潔，讓她們無從下手：

    ——“this is not what we want.”

    為首的投資方金發(fā)碧眼，視頻會議下面標(biāo)了smith，當(dāng)他毫不講理地拋出這句話時，在此類會議上從來都高深莫測的y公司的老總姚元友也不禁露出了罕見的慌亂表情，怎么就不是你們想要的了？

    但是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他很快壓下了那一絲情緒，哈哈笑兩聲就開始闡述y公司如何按照合同里寫的需求對于vr項目進(jìn)行了落實，并問smith的理想化vr游戲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

    smith看起來蠻不講理，但畢竟是代表投資方在說話，婁夏再不情愿也得豎起耳朵去聽，可是聽著聽著，她就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搞錯了方向，是啊，他們的測試從一開始就被局限在y公司五樓那一方小小的測試房間里，可是如果想要推廣vr游戲，又有多少家庭有空間和財力可以復(fù)現(xiàn)、搭建這樣一個蛋形感應(yīng)室？

    如果連最開始的實現(xiàn)條件都滿足不了，那后面說再多“我們的游戲很精彩、沉浸式畫面很真實、有很多玩家意想不到的機(jī)制”云云，都只是徒勞罷了。

    姚友元也沒有料到投資方的點打在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地方，于是他放下了架子，破天荒請她們?nèi)チ斯靖浇拇笈艡n喝酒，酒過三巡，他安慰婁夏和方思莘，由于她們已經(jīng)努力了，這次的要求完全是節(jié)外生枝，因此不會因為明年年初的中期檢驗不通過而克扣獎金。并讓她們接下來的幾個月壓力也不要太大，先把手頭掙錢的工作做好，做踏實，vr項目會再為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和cao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