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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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慌的。先輩能殺惑心、誅裂山、戮迷夢,我輩難道就解決不了一個吞天嗎?”蘇棋拍桌慷慨道。 “可是連徐揚長老都亡于吞天之口。徐揚長老已經(jīng)算是當世劍修第一人了吧?”譚源不禁嘆氣。 “這可不好說,宗主與徐揚長老到底誰更勝一籌?!?/br> “自然是宗主更強,要不怎么叫師祖將宗主之位傳給他?!?/br> “未必,徐揚長老還執(zhí)掌劍門呢!而且我聽聞師祖生前更倚重徐揚長老?!?/br> “好啦,兩位都是當世大能,哪是你我能置喙的?!?/br> 文卿見青青在一旁手里還拿著卷書,一邊聽一邊時不時看一眼,他感慨,“要不怎么說青青心靜呢,我們在這吵吵嚷嚷,他還能看得進去書。” 青青聞言抬眼,然后歪頭問,“可是,明日有藥學小試,你們都不著急嗎?” “!” 此言一出,本來慌的更慌了,本來不慌的也慌了。 “什么!明日?” 三月一次的小試。 春光好,庭院草木葳蕤。 聽天苑四面的窗子敞著,抬眼便可見外頭庭院春光,只是屋里深陷令人頭大如斗生不如死的藥學小試的伏云宗弟子們無心于此。 明明滅滅的光影灑在香案上,香灰簌簌落下。 離交卷莫約還剩半柱香。 青青撂下筆桿后看一眼香爐里未燃盡的香,噘嘴吹了吹未干的墨跡,沖洋洋灑灑填滿了的卷子露出滿意的笑。 文卿坐在青青的后頭,見他答完了卷子,這才敢打擾他,他手往前伸,用筆桿戳了青青的后背。 “青青——”文卿用氣音喊。 青青剛轉(zhuǎn)過頭,文卿就把一張疊好的紙條丟入他懷中。 青青捏著紙條,氣鼓鼓地瞪眼。 文卿雙掌合十作哀求狀,口型在說:“救-救-我?!?/br> 青青雖心里教訓文卿,沒出息的師兄,平日不認真,最后多虧有他! 但還是心軟,捏著紙條轉(zhuǎn)身給文卿寫了答案。 片刻后,文卿拿到了青青傳回的紙條,喜不自禁地照著上頭的內(nèi)容提筆開寫。 文卿左前方的宋陽回過頭,催促道:“抄快些,抄完給我?!?/br> “我也要!”蘇棋離得有些遠了,只得干著急。 “欸欸,還有我?!?/br> 幾雙眼睛熾熱地盯著文卿,文卿提快筆速,嘟嚷道:“啰嗦,別打擾我,都等著?!?/br> 青青抿唇笑了笑。 他們得如此放肆,全賴先生不在。 青青瞥向窗外,見到了刺槐樹下納涼的周長老。 周長老平日里嚴肅板正,對那些課上睡覺的弟子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但到了小試,他似是知道底下那些不爭氣的弟子應試艱難,監(jiān)考時他便搬了張?zhí)梢卧谠豪锛{涼。 仿佛察覺到了青青的目光,閉目養(yǎng)神的周長老眼睛瞇開條縫。 與青青的目光撞上了。 穿過刺槐樹的陽光照在周長老的臉上,有些刺眼,他又閉上眼。 青青曉得長老是有心放水,悄悄松了口氣。 青青支著頭,四下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他看那屋外刺槐已是簇簇白花墜滿枝頭。 青青愜意地欣賞園景。 忽的,青青耳際靜了。 四下的聲音消失了。 他轉(zhuǎn)回腦袋,是來了人。 可那廂周長老還在庭院里好好躺著曬太陽呢。 見來人,青青一愣,而后是慌。 不只是他,一屋子的人見了邁過門檻進屋的青年都慌了神。 時鶴身如松柏,背陽負手而立。他繃著唇角,灰瞳一絲溫度也無。 青青最初寫給文卿的紙條傳到了譚源手里,他見了時鶴,下意識想將紙條藏起。 可惜未來得及,一道陰影便已灑在了譚源的桌前。 紙條到了時鶴的手里。 譚源泄氣,他如被人打了一悶棍般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時師兄……” 時鶴兩指夾著那張紙條,灰瞳冰冷地掃視座下噤若寒蟬的其他弟子,“方才傳閱紙條的都起身?!?/br> 時鶴來得無聲無息,也不知看到了多少。他平日里素來積威久已,弟子們不敢欺瞞,方才看了這張紙條的人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還有誰。” 青青見到時鶴便知不好,紙條是他寫的,他自是有責任。 青青扁扁嘴,有些郁悶。 正當他自認倒霉,準備起身,一道力拽住了他。 身后的文卿按住青青,自己站了起來。 青青坐在位置上,心怦怦跳。 而后,時鶴又揪出了兩個偷偷翻書的弟子。 一共七名弟子站著。 屋內(nèi)鴉雀無聲,時鶴斂眸,俯視香爐里所剩無幾的香,待它完全燃盡,他方才抬眼。 時鶴掀唇,“交卷?!?/br> 除了那七名弟子,其余人拿上卷子輪流上交至時鶴手中。 青青捏著自己的卷子,慢慢吞吞地從位置上起身,他排在了隊伍最末。 待走到時鶴跟前時,時鶴站得高一階。因為做了錯事,青青更不敢與時鶴對視,只匆匆瞥了一眼他胸口熨帖整齊的衣袍,然后便低下頭,將卷子奉上。 時鶴目光掃過低垂著腦袋的青青。 接過青青的卷子時,他端詳幾息卷面,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