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這……這好像是個事實。 事關重大,若非他被一只小兔子拴住腳,顏方毓總是會回天衍宗一趟,與人當面分說的。 還好靈璧那頭的人看不見他的心虛。 一道清冷聲音隨即響起:“何事?” 顏方毓連忙正色道:“師尊,清明書院選址時,是否請了您做衍算?” 岑殊:“不曾?!?/br> “我觀天機有掩,卦象微妙,似乎……”顏方毓頓了一下,遲疑道,“似乎與當年的事有關。” 岑殊不說話了。 薛羽捧著靈璧嘚啵嘚啵嘚:“清明書院?你怎么跑那兒去了?見到小山兄他們沒?哎,我記得以前在那兒的時候沒什么特別感覺???” “對。有事。見到了?!鳖伔截拐Z氣平平道,“師尊怎么看?” 岑殊:“知道了?!?/br> 顏方毓:“好?!?/br> 容秋沒明白那人知道了什么,也沒明白自己老婆“好”個什么,但似乎雙方都挺滿意這次交談的。 兩邊都安靜幾息,到此,這通令兔一頭霧水的通訊好像就算是結束了。 對面兩人的聲音都遠了些,似乎靈璧已經(jīng)不在身旁。 薛羽語氣歡快地同那邊人說話:“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去清明了,既然有事就順便去看看唄!” 那道冷冽如雪中松梅的聲音便更遠了,輕得幾近聽不見。 “看你表現(xiàn)?!?/br> “我什么時候表現(xiàn)不好了!” 顏方毓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沒掐了通訊,甚至還鬼使神差地低下頭,看了榻上人一眼。 他的手忘了收回來,還蓋在容秋臉上。 小兔子臉小小的,幾乎被顏方毓的手掌遮了個嚴實。他竟完全沒有反抗,只從指縫間盯著上首的人瞧,大眼睛撲閃撲閃。 兩人無言對視一眼。 氣氛有點難以形容的凝滯和詭異。 一時間,大殿中落針可聞,只能聽見從靈璧中傳來一陣陣衣料和絨毛的摩擦聲。 ——等等,為什么有絨毛? 容秋還沒想明白,便聽見那邊少年人又在說話了。 薛羽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氣勢洶洶,且理直氣壯。 “我怎么表現(xiàn)不好了?摸摸你的良心啊師父!昨天晚上明明——” 顏方毓:“咳!” 靈璧中一下子安靜了。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著薛羽的聲音在極近處響了起來。 “——哦,電話忘掛了。報一絲啊二師——” 顏方毓眼疾手快,在對面說完前把靈璧熄滅了。 他按著額上狂跳的青筋,雙眸一垂,與容秋向上瞧來的目光正正對上。 他看著容秋,容秋看著他。 一時間相顧無言。 容秋:“嗯……” 顏方毓五指飛快一攏,捏著容秋的臉頰把人的嘴巴捂住了:“……別說話,睡覺!” 容秋:“嗯嗯唔唔嗯——??!” 他還什么都沒說呢! 顏方毓略松了松手:“還怎么?” “還沒說完呢!”容秋扒著顏方毓的手,像是不說點什么就來不及了一般飛快道,“什么‘有掩’?什么‘微妙’?什么‘當年的事’?告訴我告訴我,我也想知道!” “你一只小兔妖,就做點兔子應該做的事!” 說完,顏方毓再次手掌一攏,想把他的嘴巴重新捂上。 哪知容秋靈巧一揚下巴,從他指間躲了過去。 顏方毓手指攏了個空,只有指尖在容秋小巧微突的喉結上輕輕抹了一下。 容秋飛快朝旁邊打了個滾兒,蹭了蹭被顏方毓淺抹過的頸間肌膚,仰起臉問:“那小兔子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事?” 他話音剛落,卻見榻上薄薄的錦被飄了起來。 藍色的錦被四角張開,張牙舞爪地朝容秋飛了過去。 他猝不及防,被錦被劈頭蓋臉地包了個正著,緊接著被嚴嚴實實地捆成一只被卷,“砰”地倒在床榻上。 顏方毓給被卷墊了個枕頭。 “應該睡覺!”他沒好氣地說。 第093章 一覺起來的容秋顯然還沒忘記昨晚的事。 吃飯只占著嘴不占耳朵, 不耽誤他聽故事,顏方毓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大略給他講了講。 “江潛鱗與廌刀之間并無因果聯(lián)系?!?/br> 容秋疑惑:“什么意思?” “形象地解釋, 便是在他的過去與將來中, 都不會與任意一把廌刀間生出因果線。”顏方毓沉吟著解釋, “無論他昨晚是否是為了廌刀而來, 事實便是江潛鱗并不會拿到它?!?/br> 有可能是求而不得, 但更大的可能, 是謀求廌刀只是一個幌子,江潛鱗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此。 容秋恍然:“所以說, 江泥鰍昨晚是故意讓我覺得他想要顏哥哥的刀!” 顏方毓點了點頭:“大抵如此?!?/br> 容秋有些羞惱。 人族總說獸修陰險狡詐,實際上明明他們才是更狡詐的那方。 他就說嘛,能讓江游這個親弟弟蠢得那么膚淺, 卻活得那么滋潤,江潛鱗更應該不會那么蠢的。 想要什么便上門問什么, 這更像是江游這個蠢蛋才能做出來的事。 容秋將昨晚江潛鱗與顏方毓的對話回想了一遍。 除了他聽得云里霧里的那部分,抽絲剝繭, 除了話語中滿滿“想要廌刀”的意思外, 容秋竟再也琢磨不出什么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