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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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還沒洗澡。” “好巧,我也是?!?/br> 抱著他回了臥室,在床上放下,他躺在月光里,半掀的眼皮下波光浮動。我與他十指相扣,心臟相貼。愛情盛放在二月初。他是五月的陽光—— 不,他是三月清晨的陽光,五月的一場輕薄小雪。 淋浴間被我們弄臟,池易暄手持花灑沖著地磚,水流上蒸騰而起的霧氣讓他的身影變得朦朧,一層層覆在玻璃門上,不一會兒就蓋掉了殘留在上面的他的掌印。 我往一旁的浴缸里放水,快滿時叫他過來。他放下花灑,赤腳從潮濕的地磚上走過來,屈起雙膝,勉強蹲坐進單人浴缸。 我也擠進去,拿過浴球為他搓背,情不自禁地哼起老歌。 搓到一半他問我笑什么。 我說我們好像樹上的猴子。 “為什么?” “互相挑虱子一樣?!?/br> 他也笑了一聲,手扶在浴缸邊緣艱難地轉過身來,拿過我手里的浴球。 “轉過去?!?/br> “喲?這么好心?”我背過身,激起水花朵朵。 “今天心情好?!?/br> 浴球落在我的肩頭輕輕搓洗起來,力度剛好。透明的小泡泡在空中飛舞,好像童話。 “為什么心情好?” “因為今年是閏年。” “閏年?” “嗯,今年多一天?!?/br> 我望著面前的方瓷磚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跳一瞬就鼓噪,有那么一刻我以為自己自作多情,但我很快就意識到,我哥不會說出讓我誤解的話。他知道我知道。 今年有366天,這是老天給我們的嘉獎。 “哥,我愛你?!?/br> 不敢回頭,但聽到他輕輕笑了一聲。 池易暄先洗完澡,從浴室出去。我聽到家門開合的聲響,專心擦洗著浴缸,過了一會兒又聽見玄關傳來動靜。我高聲問他做什么去了,他答:拿包裹。 哦!是我的鏡頭。我興致勃勃地摘下手套去客廳,我哥正光著腚坐在沙發(fā)上,只一眼我就走不動道。 他身上套著我的毛衣,左手撐著臉,右手拿一本英文小說,兩條白腿從寬松下擺延伸,懶懶地搭在茶幾一角。 鶴望蘭在他身后舒展莖葉,閱讀燈的光線從他斜后方落下,讓他半濕的頭發(fā)顯現(xiàn)出光澤。 怕把畫中人驚醒,我輕手輕腳折返回玄關,從相機包里拿出了單反。 快門聲響起的瞬間,他抬起頭來,光潔的腳趾微微蜷起。 “干什么呢?” “拍點艷照以后打飛機用?!?/br> 他手里的書飛出拋物線,落到我頭頂。 我撿起來走到沙發(fā)前還給他,上半身越過他,將他身后的閱讀燈的亮度調低。他說這樣沒法看書了,我說我不想隔壁樓看見我哥事后的誘人模樣。 池易暄將書合上,封面朝下蓋在小腹上,嘴角微微翹起,說我有病。 我在他身邊坐下,看向茶幾上的快遞箱,“我的包裹?” 他沉默了一秒鐘,說:“嗯?!?/br> 嘿,一會兒就裝上我的新鏡頭,給我哥來幾份性感寫真!我抱過紙箱三下五除二拆開,看見三層防震氣泡膜結結實實地包裹著一只扁平紙盒。 我看了池易暄一眼,徒手扯開氣泡膜,撕開紙盒上的密封膠帶。 與paul anka對視的瞬間,我登時張大了嘴。我張著大嘴扭頭去看我哥,目光在他與唱片之間來回跳躍,腦袋如撥浪鼓一樣轉動。 “這是什么?” “你的那張沒法修復,所以只能找收藏家買了一張?!彼麖纳嘲l(fā)里坐直身體,拿過唱片看了幾眼,然后重新放回我手里,“聽聽?” 我合上下巴,激動地點頭,走到唱片機旁,小心翼翼將唱片放好,剛要將唱針擱上去時,又縮回手,回過頭看他。 “我舍不得。” “壞了哥再買?!背匾钻巡[起眼笑,盤起腿坐在沙發(fā)上開始點煙。 熟悉的歌聲鉆進耳朵,我心潮澎湃差點想跳舞,卻還是盡力表演鎮(zhèn)靜,走到他身邊坐下,局促地笑: “怎么對我這么好?你這樣我害怕?!?/br> “怕什么?” 他將煙拿下來,夾在修長的手指間,煙霧繚繞間,眼神也顯得朦朧。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今天一整天都像在做夢。paul anka的聲線被時間風化,我跟著哼唱,摸過他手邊的煙盒,撲克牌一樣把玩著,逆時針轉著圈。 “不怕被房東發(fā)現(xiàn)啊?” “一會兒就開窗透氣?!?/br> “哥,你教我抽煙吧?” “不健康,會短命?!?/br> “能跟你一起短命也很幸福?!?/br> 池易暄輕笑一聲,叼著煙的左邊嘴角翹得更高,痞里痞氣。 我從煙盒里抽出一根咬住,含糊不清地求他:“教我吧,哥?!?/br> 他望向我,從鼻腔中呼出長長一口氣,如一聲無奈的嘆息,然后他的身體向我傾倒,仿佛下一秒就要投入我的懷抱,他的一只手臂搭上我的肩膀,略微粗糙的手掌按在我的后頸,將我朝他拉近。 橙黃的火光隨著他呼吸的起伏而跳動,像心跳。兩根香煙碰到一起,支成了一座倒v型的小橋。 “吸幾口?!?/br> 我鼓起腮幫子,鼓風機一樣呼氣,把他逗笑了。 “真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