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謝玹不理會她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將人攔腰摟近,照例用唇舌將蜜餞送入她的檀口中。 而后忍笑發(fā)問:“將我比作你父親?作父親的,能這般吻你嗎?” 容娡含著蜜餞,說不出話。 過了須臾,睜著水滟滟的眸子瞪他,啐道:“不要臉!” 第112章 鳳凰來儀 番外(八)鳳凰來儀 回到洛陽已是五月。 大巍無國君已久, 立君一事不容再耽擱下去。太常寺緊趕慢趕,定下了端陽節(jié)后,五月二十, 新君登基。 容娡與謝玹雖尚未舉辦婚典,但宮中人人皆知這兩位是實打?qū)嵉恼娣蚱? 成婚不過是早晚的事, 無人敢怠慢了容娡這位未來的皇后, 消息很快便由宦官遞到月曇殿。 容娡聽聞后, 翻看黃歷。今年的五月二十是“天赦日”, 天德值神, 百無禁忌, 是個宜登基的好日子。 明日便是端陽節(jié),眼瞧著距登基大典沒幾日了,宮中上上下下忙作一團。 謝玹更是忙于前朝政務(wù),常常半夜三更才回寢殿睡下,次日拂曉又早早起身。 回到洛陽的當日,象征著后宮之主的鳳印,被謝玹當著眾人的面拿給容娡。 但如今六宮空置, 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瑣事, 皆由宮中年長的女官著手去做了, 沒什么需要容娡cao心的,她成天清閑無事, 將偌大的宮城逛了個遍。 謝玹那日命人將玉璽呈給容娡時, 神情與平日里送容娡一些珍寶美玉并無二致, 甚至稱得上隨意。 可他嘴上雖說是讓她拿著玩兒, 宮里那些人卻個個都是人精,一看便知, 君上這是讓容娘子入主中宮的意思,說這話是在敲打他們呢。 幾個機靈的宦官立即行禮道賀,其余人反應(yīng)過來,也紛紛出聲,道君上與娘子早儷宸極,恩隆好合。 容娡也不是個傻的,明白謝玹的用意,嬌笑著同他耳語幾句,風輕云淡地命人收下鳳印。 路途遙遠,身心俱疲,之后她便早早歇下了。 隔了兩日,容娡翻看完黃歷,忽然想起這樁事,命人將收好的玉璽拿來,好奇地捧在手心看。 謝玹忙于政務(wù),不在月曇殿內(nèi),白芷湊在容娡面前,陪她一起看。 兩人看了半晌,沒看出什么門道,只覺得鳳印上的鳳凰栩栩如生,羽毛根根分明,很是精致好看。 容娡愛不釋手,白芷也跟著高興。 “鳳印在手,娘子日后便是后宮的主人了,有管理六宮的實權(quán)。宮里的那么多人,皆聽從娘子調(diào)遣,任是誰來,也動搖不了娘子鳳儀六宮的地位,可見君上對娘子的愛重?!?/br> 容娡聽著,卻漸漸有些心不在焉,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她蹙眉,喃喃道:“你說的對。你們君上愛我,所以將鳳印給我傍身。可我并非名門大族出身,未必有治理后宮之能。若是日后宮里的人多了,而我做的不好,又無母族傍身,朝臣上奏請求另立賢后,鳳印給了別人,該怎么辦呢?” 白芷嚇了一跳,忙道:“君上待娘子一心一意,絕不會有這種事發(fā)生,鳳印只會是娘子的!” 謝玹便是在這時走進殿內(nèi)的。 近來政務(wù)繁忙,議政殿當值的朝官皆是早出晚歸。明日是端陽節(jié),今日的政事商議的七七八八,他便命朝官提前下了值,自己也早早回了寢殿。 未曾想聽到了白芷的這一番話,當即腳步一頓。 他并未聽見容娡先前說了什么,不過他何其熟悉她,稍微一想,不難猜出她說了什么話。 殿門口守衛(wèi)行禮的動靜,驚動了殿內(nèi)的兩人。 謝玹邁入殿內(nèi),抬手屏退侍從,白芷憂心忡忡地看了容娡一眼,行禮退下。 謝玹走到容娡面前,沉聲:“孤不會納妃,我不會有別人。后宮如今只有你一人,日后也僅會有你一人?!?/br> 容娡拿余光瞅他,半真半假道:“哼,漂亮話誰不會說,嘴皮子碰幾下的功夫,我從前可說過不少呢,休想哄騙了我去?!?/br> 話雖這樣說,唇角卻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謝玹在她對面坐下,撩起眼皮睨她:“我?guī)讜r哄騙過你?” 容娡把玩著鳳印,睜著水潤的杏眼與他對視,理直氣壯道:“你是要同我翻舊賬么?云玠,你確定你從未哄騙過我?那你引毒之后躲著我作甚?” 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翻起舊賬來,怕是要沒完沒了了。 謝玹神情不變:“姣姣又打算何時將那些哄騙我的漂亮話一一兌現(xiàn)?” 容娡從前可哄騙了他不少事,一聽這話,心虛的不行,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有些不安。我出身低微,身后無大族依仗,娶我于你并無益處,更無半點助力。萬一有人會上奏我德不配位,不讓我做你的皇后。該如何是好?” 謝玹嘴角噙著笑,捏起果盤中的一顆杏子,慢條斯理地去掉核,將去了核的一塊黃澄澄的杏rou遞去她唇邊。 容娡怕酸,掃了一眼,蹙眉:“酸不酸?” 謝玹低頭抿了一口杏rou。 “不酸?!?/br> 見容娡張口咬了杏rou,他的視線從她飽滿紅潤的唇瓣上的劃過,又拿起一顆杏子。 “姣姣,你要知道,你的男人,可不是會任人擺布的庸君?!?/br> 他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幾分罕見鋒銳肆意,“你當我是花拳繡腳的傀儡皇帝么?我手中有實打?qū)嵉氖f精銳大軍,兵力足以毫不費力地踏滅邊陲的小國。我要娶你為唯一的妻,朝中誰人敢說半個不字?” “若是有?!彼竭呅σ獠蛔儯曇衾涑料氯?,“殺了便是?!?/br> 容娡正聽得入迷,就著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杏rou。冷不丁聽到這番殺氣四溢的話,嗆了一口,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你……咳咳咳咳咳……” 謝玹蹙了下眉,將剩下的一小塊杏rou送入自己口中,起身快步繞到她身側(cè),拍著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唇邊:“先別說話?!?/br> 容娡一連咳了數(shù)十聲,漲紅著臉道:“你要當荒yin無度的昏君么,怎么動輒要殺朝臣?你也不怕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她嗔他一眼,“你若濫殺無辜,莫說百姓要戳斷你我的脊梁骨,只怕千百年后,后人提起你我,皆道是禍國殃民的妖后昏君,罵兩句都是輕的?!?/br> 她行事慣來乖張,其實并不在乎外人怎么想,更不在乎什么勞什子的身后事。 同他說這些話,只是因為,她不想讓謝玹成為歷史的罪人。 她想讓他千古流芳,名垂青史。 她抓住謝玹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我不愿你背負污名,我想讓你千古流芳,萬古長青?!?/br> “會的?!敝x玹收了方才的戾氣,眉眼間漾出淺淡笑意,溫緩而悠然道,“我們會一起,青史留名?!?/br> 容娡喝了幾口水壓下咳意,唇瓣浸了水,紅嫣嫣水潤潤的。 謝玹多瞧了幾眼,忍不住捏住她小巧的下頜,低頭吻了上去。 安靜的殿室內(nèi),氣氛逐漸升溫。女兒家的口脂在唇舌輾轉(zhuǎn)間蹭的凌亂,容娡被他吻的身子發(fā)軟,不由得往后傾倒,又被謝玹攬著腰摟回來。 待吻的有些喘不上氣了,容娡握拳錘他胸口,“嗚……!” 還沒說完正經(jīng)事呢! 謝玹熾熱的舌尖狠狠地掃過她的齒列,又咬了一口她的唇瓣,才依依不舍的松開她。 他用拇指指腹擦拭了下混著口脂與水漬的唇角:“姣姣不必擔心?!?/br> 他噙著笑,沉聲道:“我此生,只會愛你一人。若實在放心不下,莫要忘了,你我之間捆著情蠱,我的性命,任憑你發(fā)落。至于旁的阻力,我會一一處理好。” 他方才咬她唇的那一口著實咬的不輕,容娡原本正齜牙咧嘴,心里噌噌窩火,一聽這話,火氣驀地消了大半。 她輕哼一聲,視線圍著他打轉(zhuǎn)兩圈,嘖嘖稱奇:“你今日這么這般會說話?不當鋸嘴玉葫蘆了?” 她越想越覺得新奇,今日謝玹不單話說得多,說的內(nèi)容也似浸了蜜似的,甜滋滋的裹住人的心房。 謝玹不應(yīng)聲。 容娡盤腿坐在榻上,懶洋洋的沒個正型。打量他幾眼,半真半假地哀嘆:“哎呀,這會兒又成了鋸嘴葫蘆了?!?/br> 謝玹仍不出聲,眼神卻不知不覺地變深了。 在容娡嘟嘟噥噥時,他忽然傾身下來,熾熱的唇重又覆住她。 他如今的吻技爐火純青,唇舌與她激烈交纏之際,修長的玉指不忘探入她宮裙的袖管,指尖摩挲著她手腕處柔滑的肌膚,一寸寸極具侵占意味的撫摸過去,從她纖細的指尖,到細嫩的指縫,再到微微凸起的腕骨,輾轉(zhuǎn)流連。 容娡被他撫的發(fā)癢,而他指尖的溫度,還在順著她的手肘往上。 夏衫輕薄,那熾熱的溫度很快便浸透了她的訶子小衣,燒著了布料上繡著的、飽滿軟馥的芙蕖花瓣。 容娡忍不住輕哼出聲,琉璃色的瞳仁覆上一層濛濛的水光,整個人軟倒在榻上。 而他竟也未收著力道,同她一齊往榻上倒,雙臂分撐在她身側(cè),牢牢將她的嬌軀遮住。 冷檀香鋪天蓋地的漾開,他轉(zhuǎn)而親吻她的耳。 容娡漸漸有些受不住,吸了吸鼻子,眼尾暈著一抹緋紅。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炙熱而龐大的變化,羅襪松散的小腳抬起,輕輕踢了下他的膝蓋。 像是在無聲的埋怨,又像是一種隱秘的催促。 窗外暮色四合,金烏西沉。 殿內(nèi)溫度一點點升高,角落里放著的冰鑒,被熱度磋磨地一點點融化,蕩漾出潺潺溶溶的水聲。 謝玹今日提前回寢殿,本就存了要與她好好歡愛幾場的心思。 在冰鑒融化,黏|膩的水液滿溢出來之際,玉璋順理成章的堵了上去,嚴嚴實實,一抵到底。 …… 也不知為何,興許是有些話說開了,兩人這回的動靜格外激烈,鬧了足足兩個時辰。 容娡覺得自己一會兒漂浮在云端,一會兒卻又被狠狠拽到地底,仿佛靈魂都酥麻的出了殼,軀體都不再屬于自己。 沉浮翻轉(zhuǎn)間,她隱約自己胡抓亂撓,摔了什么東西。然而今夜謝玹不知饜足,到最后做到半截,她已累的睜不開眼,一沾枕頭便沉沉昏睡過去。 第二日睡飽了,她想起這回事,召來收拾的侍從一問,才知自己昨夜摔得竟是鳳印,當即心里一沉。 今日是端陽節(jié),謝玹沒有上朝,搬了張胡床,穿著日常穿的霜白襕袍,坐在屏風前剝新煮好的甜粽。 得知鳳印被容娡摔缺了一個角,他將剝好的甜粽喂給她,漫不經(jīng)心道:“摔了便摔了,并非要緊的大事,說了拿給你玩,你摔著玩兒便是?!?/br> 容娡心不在焉的吃著甜粽,仍是不安。 她想起了一樁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