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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明月雪時/云鬟濕在線閱讀 - 第138節(jié)

第138節(jié)

    江東戰(zhàn)事初定, 北上之期將近。

    謝玹如今雖處尊居顯, 高坐明堂、貴為君主, 卻素來賢明果決, 深諳帝王之道, 始親萬機, 厲精為治,諸般政事皆親力親為。

    先前毒性發(fā)作,謝玹不得不放下政務,隱居山中,修身養(yǎng)性。然而如今,仡濮先生將他體內余毒清除,解決了掣肘他的一樁要事, 除卻容娡, 再無其他什么事能將他牽制。謝玹便成日勤于政事, 宵衣旰食,著手準備北上洛陽的事宜。

    這日, 風和日暖。

    這樣好的天氣, 本應著手清點北上要帶的行囊, 然而政務突發(fā)而來, 絆住了謝玹的腳步。

    當?shù)氐墓賳T們上山前來匯報政事,烏泱泱的圍在用作議政的佛殿外。謝玹抽不開身, 思忖過后,只得命靜曇先行去他的居室一趟,整理書案上尚未來得及收拾信件與案牘。

    青山遠黛,云淡風輕。一身黑色勁裝的靜曇,領了謝玹的授意,邁入謝玹在云榕寺中,那間日常用于處理政務的居室。

    謝玹一向是個有條有理的人,他的書案,就猶如他這個人一般整齊潔凈。

    雖是命靜曇前來收拾,但靜曇進門后,打眼一瞧,案上的書籍信件,皆擺放的井然有序,并不算多亂。

    居室窗明幾凈,明燦的春光透過菱花窗,斜斜灑進房內,春意盎然。

    靜曇手腳麻利,不多時,便將書案上橫陳的信箋,按日期整理好。

    他轉而去尚未收好的經書,因著太過專心,沒留神身旁的情形,抬手間,腰間佩劍的劍柄隨身形一動,不慎將案上的一卷經書碰掉,“啪嗒”一聲,摔落在地。

    書頁嘩啦啦翻開,有一封信箋自書中滑落出來。

    靜曇被這動靜驚得回神,連忙去撿地上的經書。

    俯下|身后,他的視線卻被從經書中摔得滑出的那封信箋吸引。

    靜曇動作微頓,凝目看去。

    信箋嶄新,一看便知保存的很好。信的外封上,寫著銀畫鐵鉤、雋秀有力的四個字——

    與吾妻書。

    這四個字的字跡,靜曇很是熟悉,是屬于他的君上謝玹的。

    遲疑一瞬,靜曇俯身拾起信與經書。

    他小心翼翼地拍掉經書封皮上站著的微塵,將經書安放進架幾案,而后不知所措的捏著那封摔出的信箋,幾經思量,心道壞事,不禁沒好氣地拍了把自己的佩劍。

    信箋夾在書中,想來君上應是不愿讓別人看到。

    他絕非存心拿到這封信,然而既然掉在他跟前了,他又不能視而不見,一時很是無措,拿不準主意,不知是該將這封信原位放回,還是該另做處理。

    靜曇很清楚,自家君上至圣至明,絕不是會隨意處罰下屬的昏庸之輩。

    然而信封寫著“與吾妻書”四個大字,顯而易見是寫給誰的。事關容娘子,靜曇忽然有些又不確定,謝玹是否會因此不悅了。

    正心亂如麻的思忖著,靜曇眼角余光不經意一瞥,竟瞧見信封的一角上,起了一塊銅錢大小的褶皺。

    靜曇心下猛地一驚,以為是自己手勁太大,不知道什么時候沒留意到給捏出來的。

    他慌亂不已,連忙收斂心神,定睛去看。

    細細看過之后,卻發(fā)現(xiàn)這褶皺不是捏痕,倒像是某種水液濺上去后干涸的水漬,當即重重的松了口氣。

    不知為何,靜曇看清這水漬后,第一反應竟是淚痕。

    信箋沒拆封,想來應是并未送至容娘子手中,一直存放在經書里。而謝玹的經書,慣來不會有侍者敢去碰,若是淚痕,也只會是謝玹的淚浸出來的。

    ——這怎么可能。

    他被自己的念頭荒謬到了,不禁覺得好笑。

    然而笑過之后,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卻在他的腦中愈發(fā)強烈,揮之不去。

    靜曇略感詫異,不禁蹙起眉頭。

    他去歲及冠,跟在謝玹身邊近二十年,從未見過他落淚。

    謝玹仿佛天生便合該是端方雅正、從容不迫、鎮(zhèn)定沉穩(wěn)的,哪怕是在他尚且年少時,亦不例外。

    只唯有一回,便是不久前,容娡替謝玹擋劍,中毒昏迷不醒之際,靜曇見到了謝玹從未有過的失態(tài)。

    那時候,風雪交加,靜曇?guī)Пs到明月臺下。

    飛雪漫天,周遭的城墻與地面被雪花淹沒,放眼望去,皆是清一色死氣沉沉的白。蒼涼的白雪無邊無際地延伸向遠方。

    謝玹頹然跪坐于雪地中,身形清雋,肩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幾乎被裹成了一個雪人,遍身清冷,宛若冰雪鑄就。

    待走近了,方見他的手上與袖口沾滿鮮血。

    靜曇瞧得心驚rou跳,忍不住擔憂的喚:“君上……”

    謝玹一動不動,睫羽上落滿碎雪,像一尊毫無生氣的冰冷石像。

    他像是被什么無形而龐大的東西擊垮一般,慣來淡然的神色,流露出幾分無措的倉皇,整個人失去了端莊沉靜的氣度。

    他死死地擁著昏迷的容娡,鼻息沉亂的不成樣子,雙目赤紅,眸中情緒決堤,眼尾隱有淚光。

    靜曇仔細想了想,能令謝玹悲慟到幾近落淚的,確實只有那一回。

    他又仔細回想一番,而后愕然發(fā)現(xiàn),自家君上為數(shù)不多的失態(tài),皆是與容娘子息息相關。

    譬如謝玹為她破了殺戒,因她動了心念,染上俗世的紅塵,做出諸多違背他清風朗月的行事準則之事。

    曾有一段時間,靜曇也如魏學益、迦夜等人一般,不怎么贊同謝玹將容娡留在身邊。他也認為,自家君上是被情愛沖昏了頭腦,才做出如此不清醒的舉動。

    只是他將想法藏在心中,并未表露出半分。

    然而一路走來,靜曇看著他們歷經波折,至今雖仍不大贊成謝玹某些不顧性命的舉動,卻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他們二人,實乃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這萬丈紅塵,這情路坎坷,攜手踏遍之后,柳暗花明,絕處逢生。

    容娘子愿意為君上擋劍,君上愿意為她以身涉險。

    不會再有比他們更適合彼此的人了。

    往事浮現(xiàn)在眼前,靜曇不免有些唏噓,心里沉甸甸的,一時說不上來是何種感受。

    諸多滋味,最終化作無邊無際的悵然。

    稍稍平復了情緒,他嘆息一聲,回過神來,正欲將手里拿著的信放好,門外卻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靜曇側目掃過去,未見其人,先聽到一道甜潤的聲線:“靜曇,你怎么在這兒?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話音才落,與此同時,容娡那張秾麗明艷的小臉,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春暉和煦溫暖,容娡褪去厚重的冬裝,換上輕便的春裙,眼下身上正穿著一件修身的妃色曲裾。

    她身姿窈窕,體態(tài)輕盈,裙裾隨著步履,翩翩搖漾,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木芙蓉。

    方一進門,容娡的目光,便被靜曇手里的信箋吸引。

    “你們君上正忙,我閑來無事,不想打攪他處理政務,便過來隨意逛逛?!彼囊暰€仿佛沾在了信箋上,眼眸亮晶晶的,折射著明燦的春光,走進門后,笑著又問了一遍,“靜曇,你手里拿的信哪里來的?是寫給誰的信呀?”

    靜曇心知躲不過,暗暗嘆息一聲,無暇去想謝玹是否愿意讓容娡看到這封信,權衡一瞬,一咬牙,心一橫,索性將這信箋遞給容娡。

    他心道,給了容娘子總不會出錯,哪怕日后君上追究起來,也不好挑他的錯處。

    “這信箋是屬下整理書案時,無意間翻出,應當是君上寫給娘子的?!?/br>
    容娡伸手接過信,瞧見信封上書寫著的“與吾妻書”這幾個清峻的字,目光微頓,微微挑了挑眉。

    她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這幾個字,不知想到什么,眉眼間展露出笑意,神情很是愉悅。

    然而,待她輕手輕腳的拆開信,展開信紙,目光落在行云流水的字里行間,看清楚信中所寫,眼睫忽地顫了顫。

    一旁的靜曇眼觀鼻鼻觀心,不知謝玹在信中寫了什么,大氣不敢出一下。

    容娡盯著謝玹的字跡,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乃至消失,神情也變得漸漸凝重,眼眶悄無聲息的變紅了。

    ……

    謝玹在這封《與吾妻書》中寫道:

    姣姣,見字如晤。

    快雪時晴,春寒料峭,暌違日久,拳念殊殷。

    自吾與卿別,已三日又三日。

    山寺闃寂,長夜霜冷,明月照徹孤影,風撫檐鈴,奏音泠泠,如見卿卿。吾甚是思念,輾轉不能眠,遂成此書。

    今毒性入骨,解藥無覓處,吾雖不舍卿卿,但身染沉疴,終不能長伴身側。

    窗下新雪初霽,月影浮流銀,吾見之,則憶卿卿甚愛雪,欲與卿于明歲雪時,共賞新雪,然時日無多,壽數(shù)將盡,恐不得見。

    思及此,忽難以繼書移,數(shù)次擱筆。

    待明月雪時,姣姣展信之際,吾蓋已赴黃泉、入陰司,往生歸寂,不復再見姣姣笑靨。思卿不得相見,此乃吾生之一大憾事也。

    吾常念冀州某日,是夜微雨,卿卿枕我膝,笑語不知憩。及寐,東風卷挾桃花,漸暴雨如注,檐上若有飛泉,窗外疏枝亂舞。卿為之驚擾,于夢中囈,聲聲喚我名姓。吾觀你睡容,心遽生歡喜,竟忘時之流轉。

    少頃,倏聞鶯啼,昏昏晨起。欞外霧正濃,金烏渲紅映,清露滾落英。

    卿卿未足覺,呼吾闔窗牗,而后臥于吾懷。吾擁卿卿眠,臥仍不寢,于心中暗思,若能恒與卿同,則甚為美哉。

    吾生于霜華十月,為洛陽人士,曾姓賀蘭,名瑄,出身皇族一脈。而后死里逃生,更名換姓,如今姓謝,名玹,字云玠,今歲二十有二。

    夫賀蘭者,宗室之族也。

    吾幼年則欽為太子,得以為皇嗣,食饌奢靡,衣冕饒溢,處尊居顯,聽從傅訓,學為政,學守禮,學百家,學典籍,學經文,學六藝,學焚香,學品茗,學兵書,學撫琴,學對弈,兼以學太上之忘情,修身養(yǎng)性,超脫六欲。

    其后社稷傾覆,我固當為一孤魂野鬼矣,然陰差陽誤,冒為謝氏者,受謝氏規(guī)訓,冠謝氏名姓,為謝氏行事。言行舉止,視為一表。

    然趨行學之半生,雖超然物外,處尊居顯,達官顯赫,晝錦之榮,卻是隨波逐流,未嘗有一事從于己心,皆庸庸而度。

    唯思慕卿卿一事,是為吾之心意,方得入紅塵,嘗情愛滋味,乃知我謂何求,何謂生而為人。

    吾知汝好權勢,好錢財,好繁華,好美衣,愛之遙勝于愛吾。然吾孰審之,吾甚愛汝,愛之勝于吾之性命。

    吾常記汝言,恨不能同吾生同衾、死同xue,若吾身死,汝當不得獨活。

    然歷經情愛,生死攸關之際,吾卻惟愿卿卿善生于世。

    情蠱一事,乃吾慨然赴死。玹不敢為鰥寡,不能視卿卿玉殞離世,故寧為己死。日后若卿卿知之,當宜不以掛心。

    提筆至此,概以言訖。然,又思及卿卿或忘我、及別嫁他人,心存不甘。

    吾但以姣姣為唯一之妻,生亦當唯愛姣姣一人。然吾妻之慕者,多于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無玹在身側,更有他人可擇焉。

    故而,待吾身死后,吾愿吾妻姣姣,若待吾有半分情誼,當為我守節(jié)足年,方可再另嫁于他人。

    然,若吾妻展信過后,心有不悅,不能遂吾遺愿,吾亦當早已身死,為地府陰司一孤魂野鬼,無可奈何,莫能知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