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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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夫人敢告訴晉夫人,也正是因為對方肯定會帶著那小兒子去找范雎治病,同樣的不敢告訴任何人。 …… 第二日,范雎像往常一樣,開始維持他的小生計。 其實有很多趙國大臣看范雎笑話,這些大臣多是出自貴族世家,見著一個堂堂秦國使臣,居然為了生存,起早摸黑地干這般粗鄙的經(jīng)營勾當,多少有些不屑和嘲弄。 因為生而優(yōu)渥,根本不知道小民的生活的艱苦,只覺得范雎討生活,有失身份,極度可笑。 范雎倒不覺得,自力更生,在滿目皆敵的情況下,有一個自己養(yǎng)活自己的營生,比仰人鼻息接受他人資助好太多了。 一大早,褚夫人就將褚太平送了過來。 趙政守在門口:“太平,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啊,我們今天吃魚?!?/br> 今天范雎教齊國公子建認我國四大家魚,也就是數(shù)量最多產(chǎn)量最大的四種本地魚。 公子建跟著范雎學習魚苗的育種技術,而這個時代的魚類還沒有那么多種類,最好獲得的魚類自然是本土魚了,在這些本土魚中,又得選擇最好繁育的品種,最適合齊國水土的品種。 認魚,學習它們的習俗,生長環(huán)境和條件等,就顯得尤其的重要,是育苗技術能不能成功的基礎。 所以昨天公子建離開的時候,范雎就讓他今天去市集買點魚回來。 等學完,正好殺了吃魚。 公子建一大早就親自去了市集,出門的時候侍衛(wèi)將他圍成了一團,為何? 因為他害怕有人來搶他的育苗技術,現(xiàn)在知道他正跟著秦國那位使臣學習育苗術的人可不少,現(xiàn)在其他國家對范雎下殺手的少了,但眼紅的去搶劫公子建手上的育苗術的人就多了。 除了他,公子熊每次出門也差不多這陣仗,因為想搶他麥兩熟技術的人更多,哪怕他放出消息,此技術只能他楚國的地理環(huán)境才能使用,但別人不信。 每次出門,就一副有人有很多人要害他們的陣仗,范雎每次看得都有一種驚弓之鳥的感覺,但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畢竟遇到他們想象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趙政將褚太平帶進院子,兩小孩商議著:“今天我負責舔碗,全部吃光光?!?/br> 而范雎站在門口,因為除了褚夫人外,還有一位夫人抱著一個木訥的沒半點反應的孩子站在那。 褚夫人一嘆息,先給范雎講了講。 范雎倒是無所謂,褚夫人這才將人招呼了過來。 那晉夫人有些激動,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她是看到褚太平那小孩現(xiàn)在康復成什么樣子的,加上她本來都絕望了,如今看到了唯一的希望,自然抱有難以想象的期待。 范雎看了看那小孩,又問了問情況。 白霜感染者的冷漠癥。 范雎發(fā)現(xiàn),越是小的孩子被白霜感染越容易進入這種冷漠癥狀態(tài),年齡越大就越容易發(fā)瘋發(fā)狂。 或許是因為小孩心思單純的原因吧,所以范雎曾經(jīng)說白霜感染癥是一種心理疾病,心理越復雜經(jīng)歷的世間滄桑越多,病況越嚴重。 范雎抱起那個叫晉瀾的小孩,也收了晉夫人遞過來的診費,還挺豐厚,一看就是大世家里面的夫人。 對范雎來說,這算是一筆不錯的收入了。 更關鍵的是,在剛才談到晉瀾為何被白霜感染的過程中,范雎捕捉到了一些關鍵字眼。 范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因為想要生存,而變得如此地這么多心眼。 晉瀾是跟著晉夫人去宮里和一些夫人聚會。 “那宮里本是我們這些夫人經(jīng)常閑話之地,本也無甚危險,但那一日不怎么的,白霜爆發(fā),我兒晉瀾不幸被白霜沖中,就變成了如今這樣。”說起這,晉夫人就覺得心疼,臉色悲傷。 范雎心思一動,這晉夫人居然能和宮里的夫人走動,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接觸到趙王偃此時寵幸的娼妓,以后的趙國娼后。 如今,秦國的刺客組織已經(jīng)向范雎證明了他們的身份,等范雎想辦法證明自己是秦國使臣后,在這邯鄲城中,就有很多事情需要秦國的刺客組織幫忙和協(xié)助了,這里有一個前提,他們必須相信對方的價值。 不然即便是同袍,秦國的刺客組織也怕范雎拖累而暴露他們的行蹤。 所以才有了大秦白虎給了范雎一個裝有能讓女人無夫而懷孕的蘑菇的盒子,讓范雎協(xié)助將那盒子交給趙王偃此時寵幸的娼妓。 這是一種考驗,一種是否有合作價值的考驗。 范雎原本還在想著,要接觸到宮內(nèi)的夫人,這有些難度,沒想無意間被他遇到了突破的點。 當然,無論如何,救治這小孩都是肯定的。 范雎答道:“我會盡我所能。” 客套了兩句,將晉瀾帶了進去。 還能聽到趙政和褚太平圍著晉瀾的聲音。 褚太平:“我以前也像這般嗎?連香噴噴的飯都不知曉自己吃?” 趙政一個勁點頭:“可不是,就這么坐那,一動不動,半點反應都沒有?!?/br> 沒過一會兒,打工人也來了,公子熊,公子丹。 公子建來得稍微晚了一點,一手提了兩條魚。 范雎:“不錯,這條適合切片,這條適合紅燒?!?/br> 公子建:“?” 不是教材嗎?怎么感覺變成了食材的感覺? 等范雎教公子建打魚片的時候,公子建覺得他帶來的就是食材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也沒怎么放在心上,魚的味道腥,貴族吃得很少,而且他看范雎連除腥的梅子粉都沒有買。 這做出來的魚怕是味道不會太好。 范雎當然也不僅僅讓免費勞力幫忙片魚,該教的還是得教,不然楚國怕是更不會放過他。 “本地魚最常見的有四種,青魚,草魚,鰱魚,鳙魚……” “比如你手上正在宰殺這條,名草魚,青背而體長,呈桶圓形,腹無棱,以水草為食,生長周期短,產(chǎn)卵量巨大,以你齊國之條件,算是比較適合飼養(yǎng)的種類……” “只需收購一些這樣的草魚,大量育種,就可以得到數(shù)量驚人的育苗,放歸湖泊河流魚塘,來年肥魚滿塘也并非沒有可能。” “當然僅僅飼養(yǎng)一種魚類,會嚴重破壞生態(tài)平衡,等你認識幾種基本魚類之后,我給你講講什么是生態(tài)平衡?!?/br> 公子建眼睛都是亮的,一個育苗術,博大精深得難以想象。 正因為此,他才看到了成功的可能,和那些模糊的沒有方向的完全不同,他甚至可以肯定,他僅僅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達到目的。 肥魚滿塘,江河漂魚,那得是多富裕的國家才能做到。 他所想他所見,將是難以想象的盛世。 其實現(xiàn)在都還沒有講如何育苗,但公子建已經(jīng)受益匪淺,并更加的堅定信心,連手上的魚都片得更好更快了。 他得快些將魚處理好,然后將這些內(nèi)容全部記錄下來。 他現(xiàn)在憂心的是,每次范雎講得都太多了,他有點記錄不過來,光是他現(xiàn)在的記錄,都好大一竹簡了。 看著那么大一本竹簡,滿滿的都是成就感。 怎么說呢,這個世界因為知識的寶貴和稀缺,獲取的困難,還有刻字的難度,導致了哪怕是學問大家,著書也是短短的一本。 千字之言,已經(jīng)算得上是了不得的著作了。 所謂學富五車,五車的書一共的字也就是——30萬字,已經(jīng)算得上博學了。 當然這些書,多一個字嫌多,少一個字缺意,哪里像范雎這般大刀闊斧,事無巨細,光是邊角料都何止千字。 所以公子建看著親手刻得都手冒血泡刻出來的大篇竹簡,他能沒有點成就感。 那種自我肯定,有所收獲的成就感是難以形容的。 怎么說呢,就是沉醉,沉醉得難以自拔,有時候甚至能讓他忘記他齊國公子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埋頭做學術做研究的學者。 這或許就是知識本身所攜帶的魅力吧。 知識的魅力是不分時代的吸引著人,就像現(xiàn)代,一樣有很多人看到自己感興趣的知識等,停也停不下來的情況。 還有一個人,公子熊,差不多也是這種情況,刻字記錄,高興壞了。 估計就燕國子丹,羨慕得眼睛都綠了。 范雎教了一會兒公子建,又去教公子熊,今日教的是認識土壤,分辨哪種土壤更適合種麥,對能否種出好麥,提升產(chǎn)量影響極大。 也就是說,即便不是麥兩熟的技術,公子熊學到的,也難以想象,也能大大提高楚國的農(nóng)業(yè)水準。 所以公子熊顯得極為興奮,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真正的開始投入心力和鮮血認真學習,他第一次知道,或許并非打打殺殺才能強國,知識也可以。 范雎:“土壤的認識不能只局限于我的講解,這是一門實踐的學問,我們雖然不能去楚國實地分析,但借助趙國的土壤情況也是一樣的?!?/br> “可惜,我們的身份,應該想出邯鄲都很困難,更別說游歷各地認識不同的土地環(huán)境。” 處境的限制,的確是一大影響。 公子熊這小沖毛:“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但邯鄲周圍還是去得的,我想想辦法。” 范雎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但心里也有些擔心,要是教得太好了,真讓楚國和齊國發(fā)達了,秦國到時候打不過,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最終是要逃到秦國去安居樂業(yè)的,要是到時候楚國齊國打到了秦國咸陽,他豈不是還得擔心被亂箭射死亂刀砍死。 他逃避的,從來不是哪一座城池,而是……兵荒馬亂。 范雎想了想,看向正在和褚太平商議著今天誰負責舔碗的趙政,對趙政招了招手。 他得給趙政也上上課。 一個現(xiàn)代人來到戰(zhàn)國末期,估計都會有這樣一個夢想,給祖龍獻上一張世界地圖。 所以,范雎準備給趙政講的,不是什么先進的技術,也不是什么新潮的思想,這些東西只要跟在他身邊自然而然就會接觸到,甚至可能讓趙政變得都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他要上的這一課為地理,只有對我們所處的世界有了真正的最初步的了解,才能真正的開闊眼界,不局限于當前,才能真正的掌控大局。 范雎回了一趟屋,拿出了紙筆,開始畫了起來。 七大洋八大州先畫一個輪廓,然后中原地帶,秦及六國,塞外沙漠,外域之地,西域諸國,印度孔雀王朝,埃及…… 最后胡林,東胡,戎狄,匈奴等外族勢力地區(qū)。 也就一個大概,細節(jié)需要范雎查閱網(wǎng)上的地圖進行補充。 范雎是學遺跡學的,對各地遺跡了若指掌,所以對地圖還是比較的熟悉。 教學從“我現(xiàn)在的位置在哪里,故土秦國在什么地方”開始。 趙政畢竟還小,就當看圖學畫了。 離得比較遠的公子熊公子丹公子建根本不敢靠近,眼中的震驚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