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jié) 有一個郎中
劉安心里難受。 先不說,這次若沒有六谷把李繼遷整死,又幫助消滅了李繼遷近十萬主力部隊(duì),靈州你拿兵去力戰(zhàn),你打得下來嗎? 攻夏州。 李繼遷若是逃了,十萬主力無損,靈州、夏州互為犄角,還攻夏州呢。 劉安看著曾會,他不生氣。 曾會的態(tài)度,劉安心想著應(yīng)該代表著大部分文官的態(tài)度。 還是那句話,要讓劉安說,劉安只想說一句:去你娘的。 劉安思考再三,開口說道:“你先休息,我去靈州,立即就動身。” “劉巡察,我等深受皇恩……”又來了,這次足足一千字,說的劉安真想給曾會幾十拳。 曾會是好人,清流,也是好官。 從來不貪污,而且作事認(rèn)真,更可貴的是,他處理公務(wù)內(nèi)心有民,而且極忠心。 可這樣的人,劉安想不通。 “來人,送曾給事中去休息,安排郎中?!?/br> 曾會被扶下去了,劉安轉(zhuǎn)身問正在整齊夏州典籍還有文獻(xiàn)的小吏們:“你們聽到了,可有何良言?” “巡察使,我大宋天朝上國,泱泱……” 劉安很認(rèn)真的在聽著。 聽著,心里倒舒服了,有幾個人一言不發(fā),也有兩個怒言,大宋不能背信棄義,六谷流血流汗,不可讓六谷寒心等等。 還好,人心還沒死,還有救。 這事,也給劉安提了一個醒,他回到汴梁之后,還要想清楚,怎么應(yīng)付朝堂上那些人。 很有可能,連李沆都可能對自己不滿。 不過,那是后話。 眼前,還有正事要作。 劉安要去靈州,因?yàn)樵陟`州,他要親眼看一看烏茲人即將拉來的貨物。絲綢之路有多大價值,劉安要親眼看到,親自去計(jì)算。 半個時辰后,劉安找到了正在吃飯的王曾。 示意王曾跟自己到角落后,劉安等著王曾吃完,給王曾倒了一杯水:“王兄,給你說個事。” “劉兄請講?!?/br> 劉安把曾會的給自己說的話提了,沒有加半個字自己的想法,只是復(fù)述了一遍。 王曾聽完:“這事,我有三策?!?/br> 王曾沒問劉安什么想法,他只說自己的:“第一策,四百戶人送到牢營,送就送了?;仡^你安排把人放出來,這事就過去了,然后口頭上把那些老兵罵幾句。再給錢讓他們回汴梁安家,或是安排到清遠(yuǎn)軍?!?/br> “恩?!眲颤c(diǎn)了點(diǎn)頭。 王曾繼續(xù)說:“第二件事其實(shí)與第三件事,可說是一個事。曾會把小商比為雨前的螞蟻,這個比喻好,依我所說,是林中聞到蜜糖的螞蟻,這是民意。我大宋立國,商稅四百貫,當(dāng)下可有一千多萬貫?!?/br> 劉安知道這個數(shù)據(jù),宋朝是古代唯一商稅超過農(nóng)稅的朝代。 王曾看到劉安聽進(jìn)去自己的話了,繼續(xù)往下講: “所以,只要體現(xiàn)了靈州開關(guān)稅收的數(shù)據(jù),以及六谷分走的一半稅收入的價值,這事也就了結(jié)了。但,有些人,會睜眼說瞎話,所以,還要備一手。讓這些人,那怕心里想,也不敢與六谷結(jié)怨?!?/br> “了解?!眲材樕铣霈F(xiàn)了笑意。 他笑,不是因?yàn)橥踉o他出了主意,而是王曾的心,還沒有被大染缸侵染。 王曾又突然來了一句:“曾給事中太辛苦了,他應(yīng)該好好休息幾天?!?/br> 劉安先是一愣,看王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跟著笑了:“這事,要悄悄的來?!?/br> “安心,咱們有人?!?/br> 王曾替劉安干了一件大事,或許說,王曾干這件事在此時深得人心,因?yàn)樗业娜耍€是楊延昭給他安排的人,絕對可靠。 一位老郎中,一副藥給曾會灌下去,原本就勞累虛弱的曾會睡著了。 按老郎中所說,這藥每天喝,保證讓人睡足半個月,可以好好的放松,休息,等人醒了的時候,身體一定恢復(fù)的非常好。 劉安遞過去一只黨項(xiàng)王宮的金碗,老郎中樂呵呵的塞進(jìn)懷里拿回家當(dāng)傳家寶去了。 又親自進(jìn)屋看了一眼曾會之后,劉安走了出來:“傳本官的命令,宴,大宴!” 三萬五千只羊因?yàn)閯惨痪浯笱缍蝗私Y(jié)束了生命。 幾萬壇酒給搬到了城外。 夏州城外。 幾百個木架一邊吊著鐵鍋,一邊吊著銅錠,這是劉安的命令,大稱分錢。 一個銅錠是三十一斤,宋的三十一斤左右。 依宋時銅錢一百六十文一斤的比例,五千錢就是三十一斤半。 一個個數(shù)還不把人累死。 就用這簡陋的大稱,分錢。 劉安可是帶了二十萬貫銅錢過來的,財(cái)大氣粗的很呢。 無論是宋軍,還是六谷兵、或是烏茲兵都有。 不過六谷兵與烏茲兵不要錢,他們要布、要茶、要鐵鍋。 讓人家烏茲兵過來站場子,劉安認(rèn)為這應(yīng)該給錢,不能讓人白跑這一次,至于烏茲兵感謝自己的禮物,另算。 劉安光著膀子,站在一臺簡陋的大稱前,一只捧著大碗,一只手提著半扇羊。 “大稱分錢,大碗喝酒,大塊吃rou。你們就說,痛快不。” “痛快!”震天的吼聲能傳十里遠(yuǎn)。 劉安一口將那低度的高粱濁酒灌下,大笑幾聲:“今個,只能說小痛快,以后若有機(jī)會,我劉安再出來浪,各路兄弟帶上刀箭,我們要大痛快,今天,放開喝,放開吃。” 有士兵上前:“小哥兒豪爽,下次你招呼一聲,咱們兄弟給你打頭陣。” “好,今晚上喝好?!?/br> “喝起?!?/br> 人群之中,劉浪指著站在稱前高臺上的劉安:“那,那是我兒?!?/br> “胖子,你家祖墳埋的好!來,干三碗!” 劉浪接過碗:“等下,你們有錢了,要成衣不,我?guī)Я顺梢率f……” “喝吧!”好幾只手按著劉浪就是一個灌。 四更天,給灌的肚子發(fā)漲,總共就吃了兩口rou的劉安已經(jīng)在馬車上,他人正往靈州去。 楊延昭沒跟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認(rèn)識這個張狂的小子了。 劉安是文官,但不是普通的文官,楊延昭了解寇準(zhǔn),就算寇準(zhǔn)到這里,也不會這樣干。 但劉安卻干了,而且放開手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