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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guī)蚺芑貋砹?第85節(jié)

    岑硯只道,“六皇子還小,也是頭次遇到這么大的事,一時(shí)間轉(zhuǎn)不過來,情有可原,陛下多加教導(dǎo),總是會(huì)懂事的?!?/br>
    盛武帝面色稍緩,“也是,還沒有加冠呢?!?/br>
    話至此處打住,又聊公務(wù)。

    先問大理寺,再問封地,差不多了,盛武帝扔了一沓折子到岑硯面前,“咳,咳咳,你看看?!?/br>
    岑硯眼珠微動(dòng),瞧著盛武帝止不住咳,竟是動(dòng)了怒,恭敬地雙手取了,打開。

    打開便是今日收到的消息內(nèi)容。

    岑硯只作不知,驚訝,看向盛武帝。

    果見盛武帝按捺著火氣道:“此事阿硯如何看?”

    岑硯尋思著,低眉順眼道,“若真如密報(bào)所書,懷有不臣之心,袁家萬死?!?/br>
    “可袁家世代簪纓……”

    “砰!”

    盛武帝狠狠拍桌,拍得岑硯話頭一止,盛武帝怒道:“袁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自朕登基以來,為著安撫,這些年予了他們多少榮蔭?”

    “流水的賞賜抬進(jìn)袁府……”

    “前年甚至還下降了一位宗室郡主,咳,咳咳咳……”

    “不成想,成兒剛走,打量著朕膝下無人,竟是動(dòng)了此等心思,其心可誅!”

    岑硯明白了。

    但仍舊覺著罪不至此。

    雖然密報(bào)的指控,樁樁件件皆是人證物證俱全,但岑硯也任大理寺少卿數(shù)年了,很多東西瞧著,覺得內(nèi)里必然還有說法,只怕是經(jīng)不起推敲。

    待盛武帝罵過一遭,馮公公端了茶水來勸盛武帝,等咳嗽聲稍歇,岑硯道:“這封密報(bào)來得如此湊巧,此事非同小可,可否需要……”

    “砰——!”

    茶杯應(yīng)聲落地,茶葉伴著茶水飛濺而起,摔擲的力度極重,水漬甚至濺到了岑硯的褲腳皂靴之上,岑硯立刻起身,低頭行禮。

    盛武帝怒不可遏,“還有什么需要查的,這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

    “還是朕往日太過寬容,才縱得他們今日……”

    聽出來了盛武帝心意已定,絕無轉(zhuǎn)圜,岑硯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硯可是覺得朕太過狠絕?”

    岑硯深深低頭,“臣不敢。”

    一炷香后,岑硯從議事廳走出,手持一紙?jiān)t書。

    柳七趕緊迎了上前,岑硯將詔書遞給了柳七,柳七打開來,雙眼圓睜。

    “這……”

    岑硯打斷柳七道,“陛下心意已定,照辦吧?!?/br>
    柳七瞧了岑硯一眼,果見主子面無表情,心下大駭,在宮內(nèi)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應(yīng)諾。

    但該指出的還是得指出來,柳七:“郡主下降袁家,膝下已有兩子,不僅為袁氏子,更為宗族血脈,應(yīng)當(dāng)……如何辦呢?”

    岑硯身邊,跟出來的馮公公笑道:“柳主管不需擔(dān)憂,貴人們自然有貴人的待遇,待會(huì)兒宮內(nèi)會(huì)遣一位公公陪同,賜酒?!?/br>
    柳七不說話了。

    一路出了皇宮,在馬車內(nèi),才敢議論起來。

    郝三:“不至于吧,袁家這個(gè)一看就有問題,站不住腳啊,怎會(huì)……”

    柳七:“我再瞧瞧呢。”

    徐四將手頭的詔書遞給柳七,再看到“族誅”二字,柳七接旨的手仍舊又抖了下。

    岑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

    徐四悟了,斥道:“休要議論,證據(jù)確鑿,陛下心中已有論斷?!?/br>
    岑硯:“從營里調(diào)人吧,府里的親兵不夠。”

    再者,現(xiàn)在府里也有人了,需要留一部分護(hù)衛(wèi),柳七應(yīng)聲,下車去辦了。

    岑硯也覺得悶得慌,跟著也下了車,騎馬而行。

    馬車就剩了郝三同徐四兩人,郝三看著圣旨,再比對著消息,仍舊沒轉(zhuǎn)過這個(gè)彎兒來。

    徐四卻低聲道:“行了,不消你想明白,辦事就是了。”

    “可……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吶,就這樣就……”

    徐四趕緊捂住郝三的破嘴,咬牙道,“不然呢?君要臣死,臣還敢不死?”

    “沒瞧見主子和柳七都沒說什么嗎,你看主子那個(gè)臉色,主子不知道?就你能耐,顯著你了?!”

    郝三愣愣,“可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

    豈不是罵名又全是王府背了?

    郝三都能想到會(huì)罵什么,殘害忠良這一項(xiàng)老罵名,肯定跑不掉了。

    徐四知道郝三想說什么,也胸悶,但這件事由不得他們。

    片刻后,還是氣不過,啐了一口,“真就覺得我們是外來的,什么臟事兒都往手上塞呢!”

    郝三明白了,也是憤怒,但是憤怒之余,心知岑硯必定更不好過。

    收拾了會(huì)兒情緒,一言不發(fā)地下車,也去騎馬了。

    數(shù)度偷瞥岑硯,卻見岑硯不動(dòng)如山。

    郝三抹了把臉,難受。

    但生生咽了下去。

    反正來上京也不是第一回了。

    受著吧。

    過了會(huì)兒,還是覺得煩躁,嚷嚷了句,“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能回封地?!?/br>
    只得岑硯平靜的回答,“總會(huì)有那一天的?!?/br>
    熬著。

    萬歲萬歲,這樣叫著,卻沒有人是真能長生不死的。

    *

    數(shù)列騎兵出城,塵土飛揚(yáng)。

    當(dāng)夜,袁家火光沖天。

    還生出了些枝節(jié)。

    下降的郡主是早就著人請走的,罪不上宗室,古來如此。

    但許是母子連心,郡主硬生生半道搶了馬,在護(hù)送回京的路上,又沖了回來。

    護(hù)送的是宮內(nèi)禁軍,也沒料到郡主竟是會(huì)武,打了個(gè)他們一個(gè)措手不及,又不敢傷人,一路拉扯,竟是無能的讓郡主真折返回了袁府。

    回來便看到剛灌了毒酒的兩個(gè)孩子躺在地上,氣絕身亡。

    郡主大慟。

    “岑硯,你心狠手辣、殘害忠良,不得好死!”

    竟是生生哭出兩道血淚來。

    岑硯緘默聽完,吩咐人扯開郡主。

    跟隨而來的禁軍也是心驚,知曉不好,趕忙上前。

    手忙腳亂之下,更顯無能,竟是讓郡主再次掙脫了,奔著岑硯而去。

    郝三徐四欲上前阻止,被岑硯揮手勸退,由郡主沖到了他面前,兩下交手過,岑硯卸了郡主用作武器的簪子。

    又幾招,郡主不敵,跪伏在地。

    哭聲尖厲,聽得四下人皆是悚然。

    “郡主,袁家謀反,圣上下旨誅族,您還是請回吧?!贬幹坏萌绱说?。

    示意自己的人動(dòng)手拉人。

    “袁家一心為國,忠心耿耿,可笑,到頭來死于猜忌,可笑,實(shí)在是可笑哈哈哈哈……”

    竟是大笑起來。

    大悲大喜,瞧著怕是瘋怔了。

    流下血淚的眼睛死死凝著岑硯,字字泣血道,“你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我祝你定西王府,有朝一日,也能落得個(gè)袁家的下場,我祝你,家破人亡,也同我這般,親眼目睹妻室兒女死于眼前!”

    岑硯瞳孔收縮。

    柳七也是心頭驚跳。

    就這么片刻的失神,郡主大笑著,撞死在了柱子上。

    四下皆靜。

    緩緩,岑硯上前查看,探過鼻息,沒氣了。

    王府眾人皆是不敢說話。

    靜靜看了郡主瘋魔的面龐一陣,岑硯伸手,覆在她流血淚的雙眼上。

    緩緩開口道:

    “圣賢言,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br>
    “我家人同你一雙稚子并無不同,還請郡主高抬貴手?!?/br>
    “若是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