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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guī)蚺芑貋砹?第35節(jié)

    六福生怕他噎著,嘴里叼著餅,手上半分不停歇給莊冬卿的空杯摻水,讓他趕緊喝了順順。

    又兩杯水,摸著肚皮,幸福人生。

    車簾忽的亮了,莊冬卿掀開,一縷金光打照得他臉龐發(fā)亮。

    “出太陽了,六福?!?/br>
    不一會兒隊(duì)伍停歇休整,莊冬卿拉著六福坐到了馬車外去,曬太陽。

    岑硯下車走動的時候,便見莊冬卿坐在馬車前端的車沿子上,陽光攏著他整個人,彷佛在發(fā)光,聲音細(xì)碎,但岑硯都聽清了。

    “鮮花餅好好吃哦,府里的阿嬤真的太會做了~”

    “這么新鮮,肯定是出發(fā)前才做好的?!?/br>
    “唔,上京不適合花卉生長,云南那邊的植物才叫好呢,不知道本地的鮮花餅是不是更好吃。”

    一張臉言笑晏晏,雙腿搭下來,仗著馬車高,一甩一甩地晃蕩,沒個正形。

    岑硯心里剛嗤一句,還小,轉(zhuǎn)念記起莊冬卿還未及冠,確實(shí)還小,又默了。

    說的話倒是都對,確實(shí)是現(xiàn)做給他們帶著的,封地的玫瑰也較之上京的,更為香甜。

    又瞧了一陣,確認(rèn)六福穩(wěn)穩(wěn)拉著莊冬卿,人應(yīng)當(dāng)不會掉下來,在莊冬卿對春獵燒烤的期待中,從他身后回了馬車。

    車內(nèi)無人,柳七也下車走動了。

    早上擺好的一碟子鮮花餅靜靜躺在案幾上。

    岑硯不愛吃京城鮮花做的,總覺得不夠好,擺了一早上也沒動一口,眼下瞧了瞧,鬼使神差拿起了一塊入口。

    還是不如封地的。

    但勝在新鮮。

    岑硯久違地想到了封地的山水湖光,天地開闊。

    雪山,碧湖,蝴蝶谷,梯田,石林……彩云之南……

    右手下意識按到左腕的珠串上,岑硯閉目。

    忽然懂了自己為何不厭煩莊冬卿,莊冬卿身上沒有一點(diǎn)京城人士的城府,說話要拐幾道彎兒,他倒是很像封地長大的孩子,開心了就笑,生氣了就惱,什么都寫在臉上,明白簡單。

    岑硯靜靜把那塊鮮花餅吃完了。

    柳七再回來,手上拿了一小罐子茶,岑硯一打眼,便知道是莊冬卿那輛馬車上的。

    “難得見主子吃京城的鮮花餅,早知道讓阿嬤們多做點(diǎn)了?!?/br>
    柳七見碟子里少了塊,笑道。

    岑硯平靜:“不用,只是嘗嘗。”

    “等以后回西南了吧,讓阿嬤們多做點(diǎn),莊少爺今天也問我是不是老家的更好吃,那自然是不一樣?!?/br>
    見岑硯看著罐子,柳七解釋道:“哦,路過馬車,莊少爺讓我拿的。”

    岑硯:“他讓你拿?”

    “啊對,說是看王爺平日里都在喝,問我要不要給你拿,我想著這馬車上確實(shí)什么都沒有,剛好莊少爺也開了口……就拿了?!?/br>
    確實(shí)岑硯是臨時改換的馬車。

    柳七倒是知曉為何,問岑硯:“趙爺說莊少爺身上的毒還沒控制住嗎,還是不能和主子共處一室?”

    岑硯冷淡:“不清楚?!?/br>
    柳七:“……”

    那就是后續(xù)沒再問過的意思,一律按不行處理。

    想了想,柳七覺得應(yīng)該是這樣,出發(fā)的時候怕禁軍choucha出幺蛾子,自然坐一起,等隊(duì)伍穩(wěn)定前行了,便換了過來。

    柳七:“那我今天問問趙爺吧,總是不見,說不定莊少爺會有什么想法。”

    岑硯嗤笑一聲,“他能有什么想法,我瞧他一天到晚傻樂得很。”

    “……”

    好歹沒有駁斥柳七前面那句,柳七默默燒水泡茶。

    發(fā)好了茶,放到岑硯手邊,岑硯接了過去。

    呷了口,岑硯:“把車簾拉開?!?/br>
    柳七依言。

    陽光投入馬車內(nèi)的那刻,岑硯又喝了口茶,雖則沒說話,但柳七就是能感覺到,主子還挺愉悅的。

    *

    這一走就走了兩天。

    所有人都在一個隊(duì)伍,等級便沒有在上京時分明,李央發(fā)現(xiàn)莊冬卿也來了,還在他馬車上坐了會兒,兩人說了陣子話。

    王府所有人都在,李央觀察一番,覺得確實(shí)都待莊冬卿不錯,終是心里的疑慮盡散,又和莊冬卿道了次歉,問他六福身契要不要拿回去。

    莊冬卿想了下,點(diǎn)了頭。

    東西還是捏在自己手上實(shí)在。

    身契還在店里,兩人商定回了上京之后交還。

    一路無聊,不知道是不是李央男主光環(huán)太強(qiáng),莊冬卿走動的時候總能遇到,兩天下來,兩個人的關(guān)系倒是拉近不少。

    正式入住行宮了,李央還請莊冬卿去他的殿里用飯,莊冬卿問過柳七,帶了兩個人就去了。

    稍晚一點(diǎn),巡查行宮的岑硯回來了,柳七稟報(bào)了這件事。

    “六皇子和莊少爺交好,他那里偏,周圍也沒什么貴人,我尋思著,便讓小少爺過去了,這兩天趕路累,松散松散也好?!?/br>
    岑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喝了杯茶,想到什么,驀的沉下臉來,“壞了?!?/br>
    柳七:“?”

    岑硯:“今天主殿旁的幾個廂房漏水,一干宮侍不好安置,三皇子主動把邊上自己的宮殿讓了出來,讓宮侍們先住,好就近伺候圣上?!?/br>
    柳七“啊”了一聲,“那三皇子……”

    岑硯吐了口氣,也感覺晦氣,“自是避嫌,先換到了別處去,總不能和圣上貼身近侍一起住,惹得陛下疑心?!?/br>
    柳七明白了,六皇子是此行最小的皇子,安排到他就最后了,三皇子要換,那只有往他邊上的宮殿住去。

    柳七一時間有些急,心里覺得莊冬卿應(yīng)當(dāng)碰不上三皇子,但又覺得難說。

    尤其莊冬卿目前身上還帶著一個,他不敢賭。

    而且前段時間,主子和三皇子之間……

    柳七焦灼將岑硯望著,岑硯垂目片刻,再度站起了身。

    “過去接一趟吧?!?/br>
    柳七立刻應(yīng)聲。

    *

    莊冬卿吃飽喝足,又與李央侃了會兒,放松地離開了。

    到門口感覺周邊的宮人多了起來,李央也沒當(dāng)一回事:“可能這邊偏僻,每次外出入住,禁衛(wèi)巡查安全都是第一緊要的,許是巡視到這邊了,在安排人手呢?!?/br>
    莊冬卿信了。

    沒走幾步,便撞見了位貴人。

    面生。

    但和李央相似的長相,讓莊冬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恭敬在邊上行禮,莊冬卿后悔不迭,都是這幾天太過舒適,讓他忘了李央是男主,那可是個劇情觸發(fā)器,還來這邊吃飯,他腦子真的進(jìn)水了。

    貴人往這邊走過。

    莊冬卿心里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咦,你們是從小六殿里出來的?”

    祈禱失敗。

    莊冬卿深呼吸,保持微笑。

    邊上柳七派的侍衛(wèi)已經(jīng)與莊冬卿并肩,且略略將他擋在了身后,先行了個禮,“見過三皇子,正是?!?/br>
    莊冬卿:“……”

    三皇子,老三。

    在本文可謂是與岑硯并肩的另一位瘋批。

    但還不太一樣。

    岑硯殺人,抄家,都是得了圣旨才動。

    老三李卓,折騰的可都是身邊人,暗暗地造作,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

    離宮之后,府里仆傭、侍妾,從側(cè)門抬出去最多的,也是他家。

    當(dāng)然,表面,看不出來。

    面上光風(fēng)霽月,言笑晏晏,風(fēng)流……倜儻。

    最后四個字需要打個折,見過李央和岑硯,莊冬卿覺得李卓的打扮稍顯做作了些。

    只是略略地抬了抬頭,李卓像是邊上長了眼睛,驀的橫掃過來,霎時與莊冬卿四目相對。

    莊冬卿笑,笑不出來,假笑。

    “定西王府的人?”李卓折扇一甩,啪地打開,“這位倒是眼生。”

    “是的,這位是我們府里的先生,才來沒多久?!?/br>
    侍衛(wèi)倒是應(yīng)對如流。

    “哦?”李卓挑眉,笑著往他們近前又走了一步,“先生,干嘛的?岑硯不是不招門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