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施的針，雖不至于落下病根，但那滋味，說一句畢生難忘，應(yīng)當(dāng)不為過?！?/br>
    莊冬卿：“……”

    莊冬卿：“……那，那我替我兄長，謝謝王爺高抬貴手？”

    岑硯這下真的笑了。

    “聽出來了，確實(shí)是不熟?！?/br>
    第16章 解法

    莊冬卿：“……”

    莊冬卿：“…………”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shí)風(fēng)平浪靜。

    莊冬卿不僅能忍，還能順桿子往上爬，點(diǎn)頭奉承道，“王爺英明?！?/br>
    岑硯笑容加深，點(diǎn)了點(diǎn)兩份口供，說回正事：“先看看吧?！?/br>
    莊老爺那份，同莊冬卿見他時(shí)，他所說的，別無二致。

    就是正常辦差，上下班，核心工作一點(diǎn)沒接觸，主要打雜，按他的品級也接觸不到試卷。

    莊冬卿看完莊老爺?shù)?，又小心翼翼抬眼看岑硯?/br>
    岑硯心情好，伸手幫他揭開了面上的那份口供，骨節(jié)修長的食指又點(diǎn)了點(diǎn)后一張。

    莊冬卿低頭讀。

    原身大哥，還，挺能造作的。

    看到一半有點(diǎn)心慌，看到底，不自然地動了動身體。

    定了定神，腦子里先過了遍罪條，科考舞弊，私聯(lián)考官，卷面應(yīng)用暗語，唔，若是說得嚴(yán)重些，cao縱科考，目無王法，大不敬，也都是使得的。

    尤其，莊越身上還流著畢氏的血，后族遠(yuǎn)支，更是不可能輕饒。

    莊冬卿多少有些汗流浹背了。

    稍稍抬眼，去覷岑硯。

    人就坐自己面前，單手撐著下頜，微微歪著頭也在看自己，好看那必定是好看的，但唇角挑起來的弧度，莊冬卿怎么瞧，怎么都像是等著看笑話的幸災(zāi)樂禍。

    “王爺，”莊冬卿出聲，思忖著，保守道，“我看完了?！?/br>
    還是把主導(dǎo)權(quán)交給了岑硯。

    畢竟是他先讓自己看的口供。

    既讓自己看，總是就此有什么想說的吧。

    “嗯。”岑硯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出了什么？”

    莊冬卿內(nèi)心小人伏地。

    在岑硯的灼灼目光下，硬著頭皮道：“我爹，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差，沒犯什么錯(cuò)。”

    “那你大哥呢？”

    行叭，故意的。

    莊冬卿深吸口氣，實(shí)話實(shí)說道，“我大哥，私聯(lián)考官、卷面應(yīng)用暗語，科考，舞弊?！?/br>
    岑硯語聲悠悠，“知道按例，科考作弊會怎么判罪嗎？”

    “知道，一點(diǎn)。”

    “哦，說來聽聽?！?/br>
    莊冬卿又去看岑硯，岑硯回了他一個(gè)狡黠笑容，嗯，也是故意這么問的。

    知道要出事，歷年來科考舞弊的判罰，莊冬卿還是早早了解過。

    “輕則，取消科舉資格，上枷號示眾；重一點(diǎn)的，斥革，取消考生之前考取的功名，終生不得再參加科考；再重，就要上刑了……”

    莊冬卿眼睫輕顫，岑硯不說話，仍是那副微微帶笑的模樣。

    視線交錯(cuò)幾霎，對方不接茬，莊冬卿只得繼續(xù)：“先上枷號，短則幾周，長則數(shù)月，時(shí)間不等，然后杖刑，杖刑后如果還不算完，許就是要發(fā)配流放了……”

    “再重呢？”岑硯笑容收斂，再問。

    莊冬卿頭皮發(fā)麻，被盯得不得不回道：“情節(jié)重大者，處死?！?/br>
    岑硯坐正了，兩人距離些微拉開，那種逼仄的壓迫感也隨之退去不少。

    “說得很全面?！?/br>
    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再次點(diǎn)到那張口供上，岑硯輕聲：“所以，小少爺覺得，你大哥，會落得個(gè)什么下場？”

    莊冬卿張口無言。

    嘴唇也顫了顫，又合攏了。

    繼而閉上了眼睛。

    就在岑硯以為對方不會回答了的時(shí)候，莊冬卿再次同他對視，這次目光不再畏縮，神光內(nèi)斂道：“按律，剝?nèi)タ荚囐Y格，打了板子就行；不過這次不一樣，眼下，怕是能保命，已是萬幸?！?/br>
    岑硯眉目微動。

    莊冬卿任由他打量，眼神堅(jiān)定，瞧著一派奮勇的模樣，然而——

    視線下落，能看到那袖內(nèi)的手指根根緊握。

    緊張還是緊張的，只是不再回避。

    岑硯肅容，“不錯(cuò)?！?/br>
    “正是莊家眼下的情形?！?/br>
    “要解也有法子?！?/br>
    莊冬卿松了口氣，洗耳恭聽。

    岑硯：“一則，按例辦，莊大人左右沒犯事，你大哥的情況，你爹只要不保他，最多落一個(gè)管教無方，罷官或是貶謫，又抑或外放出京，總之，性命無虞?！?/br>
    畢竟太子一事，可不就是教子無方嗎，同病相憐，皇上只會從輕處罰。

    “二則，若是想保住官位，老話怎么說的來著，大難臨頭各自飛，莊大人狠狠心休妻，那莊家和畢家便可完全分割，各論各的，你大哥的事，或許也可被判成為畢氏子弟教唆的。”

    ?。?/br>
    莊冬卿訝異。

    岑硯：“常規(guī)來說，就這兩種?！?/br>
    “小少爺覺得呢？”

    莊冬卿想了想，遲疑，“那，莊越呢？”

    這兩種辦法可丁點(diǎn)兒沒提莊越會如何，所以，是就此撒手了？

    莊越……會被處死嗎？

    岑硯：“你想保他？”

    莊冬卿囁嚅：“我想問問，還有沒有辦法……”

    被問這么一下，又想到了點(diǎn)別的，古代家族同氣連枝，如果莊越折了，真的對莊家對他沒有影響嗎？如果真的沒有，那岑硯又何必再問自己？

    “當(dāng)然有，你不是找到王府來了嗎，所以，你想怎么辦？”

    岑硯目光平直，不辨喜怒，情緒又完全收住了。

    莊冬卿看不懂，也讀不懂，腦子有點(diǎn)懵。

    柳七在邊上捏了把汗，也緊張。

    “我想？”莊冬卿不解。

    岑硯笑笑，“不是你求助嗎，總不能又讓王府出力，還給你把主意都拿了吧？”

    頓了頓，若有所指道，“畢竟上面兩條法子，已經(jīng)能保他不落入賤籍了?！?/br>
    說孩子。

    點(diǎn)他呢。

    用莊冬卿上門求助的理由，堵了回去。

    唔。

    倒，也是這個(gè)理。

    畢竟這不是王府的事兒。

    莊冬卿飛快回想劇情，若是還要讓莊家下場好點(diǎn)，自己多一重保障，該怎么辦。

    對了，當(dāng)時(shí)，他記得……

    莊冬卿渙散的目光再次凝聚，緩緩，再度看向岑硯，欲言又止。

    岑硯語聲輕緩，“想到了什么，說來聽聽?！?/br>
    似鼓勵(lì)，又似誘哄。

    莊冬卿總覺得這話里有坑。

    但他判斷不出來。

    只有做自己，老實(shí)巴交道，“事情已經(jīng)做了，也，已經(jīng)這樣了，如果莊越還想減罪的話，是不是可以，可以出首告發(fā)？”

    “協(xié)助三司辦理案件，以此名義，得以減罪？”

    “？”岑硯，“嗯？”

    莊冬卿又重復(fù)了一遍，這次口條順了。

    岑硯詫異，倏爾，失笑，“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道，怕是不好辦，但，莊越到底不姓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