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攥住他的手：“怎么了？”

    “沒事，聽你心率不對，怕你身體不舒服?！?/br>
    黎予握著他的手不放開，坐起來：“你是怎么看待情劫這個概念的？”

    “一段可能會傷害一方的感情？”江瓏語氣認(rèn)真，“是命定的吧？”

    “你覺得我會傷害你嗎？”黎予說，“咱倆來想想，什么樣的情況下我會傷害到你?！?/br>
    “……肛/裂？”

    黎予把他的手撒開了，劇烈地嗆咳起來。

    “不是，你，我……”

    江瓏樂了出來。

    黎予聽著對方純真的笑聲，講道理也不是，不講道理也不是。

    “我是傻x嗎，當(dāng)了這么多年男同，一點(diǎn)生理知識都沒有？”他腦殼脹，“去除其他因素影響，這條排除！”

    好學(xué)生江瓏舉手：“黎老師，其他因素是什么？”

    黎予的目光透過黑暗刀子一樣定在他身上。

    “上下唄?！彼犚妼Ψ秸f，“我不認(rèn)為這個問題有什么懸念，畢竟這一米八小床你睡正好，還有一厘米的空?！?/br>
    江瓏踹了他一腳，直接挪到床腳。

    身高問題算是踩雷了。

    黎予念高中那會還是籃球隊的，偏沒有人明面上喜歡他。原因無他，裝逼唄。

    他那時候最喜歡把手搭在江瓏肩上，一方面宣誓主權(quán)，另一方面高度正合適，還能預(yù)防肩周炎。

    江瓏怒道：“你怎么不把一米八五畫張符貼在臉上？！”

    “一米八八。”黎予好脾氣地糾正他，“我后來又長了幾厘米?！?/br>
    他站起來撩開上衣：“要不要摸摸哥哥腹肌？”

    江瓏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肚皮上，啪的一聲。

    黎予“嘶”了一聲彎下腰。

    江瓏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真?zhèn)怂?，忙問：“沒事吧？”

    “好痛?！崩栌枵f，“心好痛。你打我。”

    江瓏沒心思心疼他了，收回手往胸前一抱，躺下準(zhǔn)備閉眼睡覺。

    黎予也沒什么旁的心思，安安分分地躺上床。

    江瓏后背貼到墻上，黎予湊合能躺平。

    他兩只腳伸在外頭晃悠，問：“你真要在這過夜?。俊?/br>
    “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我是狐族的人。”江瓏說，“這一切跟一場夢似的，也許睡醒了我就回到原來八點(diǎn)打卡上班的生活了?！?/br>
    黎予把手遞過去，放在他懸空的耳下。

    江瓏僵了僵，把頭垂下枕在他手腕上。

    “這對我來說真的挺奇怪的?！苯囌f。

    兩人又沉默了。

    黎予說：“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別的小孩不一樣。從上小學(xué)開始，大家都有爹媽，就我沒有。剛念書的時候，我和別的同學(xué)提過那些‘看不見的朋友’……后來被老師找家長了?！?/br>
    “所以你那時候是因?yàn)槲乙矝]有爸媽了，可憐我？”

    “不是因?yàn)檫@個。我就是看你安安靜靜坐在那出神，怪好看的。”

    江瓏哼了一聲：“原來你是個純粹的色胚?！?/br>
    黎予撓撓頭發(fā)：“那時候哪知道什么同性戀啊，喜不喜歡之類的。就看你好看唄，誰不喜歡跟好看的人親近?！?/br>
    江瓏嘆了口氣：“但是我一想到你可能做過跟我有關(guān)的春/夢，還是怪怪的。”

    黎予又安靜了。

    江瓏捶他：“你不是最能講嗎？講幾句?！?/br>
    “現(xiàn)在是晚上吧？按照人類作息，我該睡覺了?！?/br>
    “你能睡著？”

    “睡不著。”黎予誠實(shí)道。

    “那就講幾句。”江瓏說，“工作啊，生活啊，怎么都好。”

    “春/夢也可以？”

    “如果你不想挨打，最好不要?！?/br>
    黎予不滿地哼兩聲，開口道：“那我跟你講講我是怎么進(jìn)唯處辦的吧。”

    黎予警校畢業(yè)后被分到了大學(xué)城，負(fù)責(zé)兩所學(xué)校的警務(wù)工作。

    那是他轉(zhuǎn)正后的第一個案子。

    那天風(fēng)大，格外冷。凌晨三點(diǎn)五十一，他和前輩接到報警，j大的一個寢室稱有人非法入室。

    前輩喝口濃茶道：“j大啊，他們寢室每個樓層出入口都有監(jiān)控的，調(diào)個監(jiān)控就知道?！?/br>
    他單獨(dú)出警，和j大的校園安保協(xié)調(diào)處理這起報案。

    這是個女寢。

    他和安保一起到達(dá)寢室樓之后，寢室老師從大廳里出來開了門。

    “她們寢室安全意識有點(diǎn)太高了。”老師說，“之前另外一個小姑娘說被電信詐騙了，那時候就報過一次警。不過我們每天晚上都有宵禁，寢室樓大門是鎖好的，不可能有人進(jìn)出的?！?/br>
    黎予問：“也就是說，可能是被惡作??？”

    “也不能排除。不過誰會閑的沒事這樣惡作??？”安保說。

    報案寢室在七樓。黎予抬頭看，樓層牌上寫了一個“六”。

    他們敲了敲報案寢室的門，屋里開著四盞臺燈，亮如白晝。

    是3床開的門，她手里緊緊握著一把水果刀。其他三個女孩待在床簾里露出臉看著他們。

    “你好。是誰報的案？”黎予問。

    3床把刀扔在桌上，聲音啞著：“我?！?/br>
    “非法入室是嗎？有什么依據(jù)？”

    2床舉著手機(jī)。她說：“凌晨一點(diǎn)多的時候，我們寢室門響了一次。我那時候以為是沒關(guān)上，風(fēng)把門吹開又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