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門大你就有理??？”劉一桐喝他，“監(jiān)控錄像顯示你們是互毆，什么受害人？”

    “都看過監(jiān)控了你還問什么問??？”顧小江把臉歪了，“故意壓我是不是？對方什么來頭？有勢力唄？”

    第28章 心中之刺

    一副小混子樣。

    常在峰知道劉一桐不怕耗，可是最近案子眾多，人人都累，他舍不得把個女將栓在詢問室里，于是伸手敲敲桌子，“什么勢力？你這年紀(jì)還看黑道片?。可秳萘δ軡B進(jìn)公安局來？讓你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小不點(diǎn)兒的崽子留個治安拘留的底兒，顯得能耐？”

    顧小江斜過眼睛瞅他，“又來個叔叔欺負(fù)我。都說了我是受害人！沒聽說過受害人還得治安拘留的?！?/br>
    “咋受害的？”常在峰拽了椅子坐下，態(tài)度也不大耐煩。昨晚他跟吳局和大隊長開會開到十點(diǎn)，不了解顧小江的情況。

    “我好好地下班回家，沒招誰沒惹誰，那倆小子非得賤兮兮的湊跟前來罵我藍(lán)毛兒，叔叔，是你能忍？”顧小江語氣不好地說。

    “你不就藍(lán)毛兒嗎？”常在峰早就覺得他的發(fā)色刺眼，順口就說。

    “是就能隨便說？”顧小江還真不好對付，“這就好比咱倆不認(rèn)不識，我上去就喊你‘大個兒嘿’，你樂意聽？”

    常在峰被這小孩兒逗起了興致，不著急了，“也是。算他們尋釁，所以你就滋事了唄？”

    “可沒有?！鳖櫺〗?，“只把態(tài)度給回去了?！寡坎穗x我遠(yuǎn)點(diǎn)兒’！”

    “挺有態(tài)度！”常在峰似在夸獎。

    “必須的么！我?guī)煾刚f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非要嘚瑟，雖遠(yuǎn)必誅?！鳖櫺〗撸皼r且他是湊上來的，不遠(yuǎn)?！?/br>
    什么跟什么？

    常在峰有些玩味地看他，“俠客。然后呢？”

    “不都看監(jiān)控了？”顧小江更沒好氣，“然后他們就罵我，我也罵他們，他們先搡我，我就揍他們。是，我打贏了，那怎么著？等著他們欺負(fù)我唄？不能正當(dāng)防衛(wèi)唄？”

    常在峰歪歪下巴，“一桐，給他念叨念叨正當(dāng)防衛(wèi)的定義?！?/br>
    劉一桐又快又清晰地背誦了一遍。

    顧小江仍舊滿臉不忿，“我就是覺得生命安全受到了嚴(yán)重威脅，大半夜的，倆男的湊臉上來挑事兒……”

    “大半夜的你在街上晃蕩？”常在峰道。

    “叔叔你行不行?。俊鳖櫺〗瓚嵖饋?，“我都說了剛下班剛下班，能不能認(rèn)真聽聽俺們小老百姓的話啊？”

    常在峰不在意道，“啥工種大半夜的下班？”

    “洗頭房??！”顧小江迅速地道，“怎么了？洗頭工不是正當(dāng)職業(yè)？我也想五點(diǎn)下班，師父萬惡，不讓。”

    “哪家洗頭房?。俊背Ｔ诜逵X得這小孩兒挺好玩的，把他當(dāng)成最近這段忙得轉(zhuǎn)不開的日子的調(diào)劑。

    “小野工作室?！鳖櫺〗?，“剛才都跟大姐說了。來一個人問一遍來一個人問一遍，車輪戰(zhàn)啊？”

    常在峰本來舒展的眉又蹙起來，下意識地要去摸煙，想起身邊坐著劉一桐才放棄了。

    林天野敲敲辦公室門。

    常在峰喊，“進(jìn)來?！?/br>
    林天野大剌剌地走進(jìn)去，看看裝模作樣看文件的常在峰，也裝模作樣地給恭敬，“常隊好??！”

    “有啥好的？”常在峰放了手上東西，抬眼看林天野，“野哥有事兒？”

    “無事敢登三寶殿么？”林天野不想兜圈子，“店里的孩子昨晚下班跟人比劃兩下，貴局給逮著了，我過來給交治安罰款，接人。下面的兄弟怎么讓我來跟常隊說??？現(xiàn)在都這程序了嗎？”

    “又是貴局又是兄弟，”常在峰使勁兒皺起眉毛，“拍民國電影呢？就想見面嘮兩句嗑。你嘴里這孩子不咋好擺弄吧？都到公安局了，鼻子眼睛全不都在正經(jīng)地方，派頭兒足得好像自己替天行道了一樣?！?/br>
    林天野聞言一笑，“孩子沒念啥書，家里環(huán)境不太好，難免的。心眼兒不壞?！?/br>
    “我們可看不著心眼兒?！背Ｔ诜逭f，“念書少家庭環(huán)境不好的人多了，也不是他試探法律邊界的理由。監(jiān)控錄像我看過了，確實是對方先的挑事兒，那你這個孩子，顧小江，手也太黑了點(diǎn)兒，一打倆，自己絲毫都沒吃虧，還一口一個受欺負(fù)了。野哥，這是洗頭小弟啊還是請的打手?。可硎指邚?qiáng)了點(diǎn)兒吧？”

    林天野一點(diǎn)兒都不在意，“是他們先挑事兒就行了唄！技不如人還不老實，怪誰？手黑了咱包醫(yī)藥費(fèi)，總比自己吃了虧強(qiáng)。常隊這是對我的工作室有偏見??？請不請打手，你就盯著查么！”

    常在峰對他這種反應(yīng)毫不意外，只哼了下，“所以就說什么讀書少啊家庭環(huán)境不好啊都是借口，根本就是跟啥人學(xué)啥人。我對哪兒都沒有偏見，高徒自己說的，在洗頭房工作，師父萬惡，剝削廉價勞動力，不讓早下班?！?/br>
    林天野仍笑嘻嘻，只不過多少有些不太自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當(dāng)師父的自己行不正坐不端，沒教好孩子。那怎么著啊常隊？畢竟沒夠上輕傷害，你真把他給弄起來?。窟€是非得在小屋里待到今天半夜，湊夠二十四小時才行？說痛快話，到底讓不讓接人?。俊?/br>
    “我就想勸勸你，”常在峰說，“沒事兒管管自己身邊的人。洗頭工也別弄一腦袋扎眼睛的藍(lán)毛，太個性了招麻煩。那孩子的臭脾氣得捋捋，從小偷針長大偷金，今天沒夠上，習(xí)慣了狠以后不好弄吧？再說分局一天到晚忙成鍋粥，少給國家添點(diǎn)兒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