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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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眼睛里溢出幾乎克制不住的笑意,她嘴角用力繃住,卻還是替溫寒煙憂心。 “那怎么能行?雖然娘沒修過仙,可也是明白事理的,做事情講究專注專心,你若是年年都跑回來,你的仙途可怎么辦?” 溫寒煙搖搖頭,堅定道:“我會有辦法的,大不了,平日里努力一些,旁人花兩年時間才能做成的事,我只花一年,那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回來看你了?!?/br> 娘親抿著唇笑,將包袱拎起來放在溫寒煙肩膀上,擺擺手:“走吧,快走吧?!?/br> 溫寒煙轉(zhuǎn)過身,白衣勝雪的青年仗劍立在遠(yuǎn)處,許是聽見動靜,一雙淡漠的眼眸轉(zhuǎn)過來,不偏不倚地看向她。 “師尊,我準(zhǔn)備好了!”溫寒煙笑著加快步子,臨了又依依不舍轉(zhuǎn)回頭,用力揮揮手,“娘親,我走了,明年春天便回來看你!” 娘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回走,聽見她的話,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回來。 溫寒煙唇角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娘親轉(zhuǎn)過頭,一雙眼睛黑洞洞的,眼球不知何時被挖去,只剩黑黢黢的血窟窿,干涸的血痕倒映出沖天的火光。 她張了張口,話還未說,一大口黑血已經(jīng)涌出來。 “為什么……” “為什么不回來……” 溫寒煙猛然驚醒,呼吸急促,睜開眼睛。 燭火明明滅滅,朦朧的視野之中,是熟悉的床幔,淡雅熏香裊裊自鏤空香鼎里逸散,在虛空之中化作一縷青煙飄動。 “醒了?”一道清淡男聲響起。 溫寒煙狂跳的心臟仿佛隨著這道聲音重新落回原處。 她循聲望過去:“師尊?” “嗯?!?/br> 雪色的衣擺似水落下來,一只微涼的手覆上她額頭。 “燒已退了?!痹茷憚ψ鸫瓜卵劢?,“可還有別處不適?” 溫寒煙懵懵地?fù)u頭,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事,又似乎弄錯了什么事。 可是能有什么錯?這里是落云峰,是瀟湘劍宗,是她自小便生活的地方。 床邊坐著的是她的師尊,是她最親最信任的人,若不是他救下了她,她早已死在凡人界一處遭了山賊的村落里。 “師尊……”她極盡依戀地喚他,伸手去拽他袖擺,貼在臉頰額心。 心口卻陡然一痛。 溫寒煙緩緩低下頭,一柄長劍自床邊落下來,穿透了她胸骨直刺入她心臟。 “師尊……?”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對上云瀾劍尊冰冷的眼神。 他眼也不眨地反手一擰劍柄,利刃陷入心臟,毫不留情地轉(zhuǎn)了一圈,碾碎了血rou。 鮮血噴涌而出,幾抹血痕飛濺上那張英俊卻疏離的面孔。 “嫉妒同門師妹,屢屢出手陷害于她,心思歹毒到甚至要奪她性命。”云瀾劍尊渾身浴血,她的血,眼神仿佛看著一個令人厭惡至極的垃圾。 “你有何資格叫我?guī)熥穑俊?/br> 溫寒煙張了張口,劇烈的疼痛和極速失溫的身體卻不足以支撐她發(fā)出聲音。 她眼睜睜看著影壁之后剪影掠動,又走出來一道纖細(xì)娉婷的身影。 來人穿著與她如出一轍的白衣,發(fā)間簪著精致珠玉釵,那雙與她有著七分相似的眉眼中寫滿了慌亂。 “師尊,師姐她……” “她不配做你師姐?!?/br> 云瀾劍尊面不改色抽出長劍,愈發(fā)多的血涌出來,他置若罔聞,細(xì)細(xì)擦拭過劍身上的血,送入劍鞘之中,轉(zhuǎn)過身將紀(jì)宛晴攬入懷中。 自始至終,沒有分給床上逐漸冰涼下去的人一點(diǎn)眼神。 “別怕,有我在,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br> “師尊,您對我真好……” 溫寒煙像是一抹游魂,居高臨下看著他們濃情蜜意,你儂我儂,在漾滿了她血腥氣的、屬于她的洞府里。 她突然想起來了,不對,這都是系統(tǒng)告訴她的那個話本里的故事。 她高熱失去記憶,是在六歲那一年。 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五百年。 她也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落云峰,更不應(yīng)該見到云瀾劍尊,她不會像兒時那樣依賴他。 她早已大鬧四象峰朱雀臺,叛出瀟湘劍宗。 她應(yīng)該在…… 東幽。 這兩個字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的瞬間,周遭景致轟然潰散破碎。 她急速墜落下去,宛若沉入一片冰冷的寒潭之中。 空氣被掠奪一空,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下一瞬,她抓住了一抹溫?zé)帷?/br> 緊接著,以一種平和卻不是強(qiáng)勢的力道,不容置喙地將她拽出水面。 溫寒煙徹底清醒過來,斑駁的樹影自窗柩里映下來,在她視野中搖晃。 一道慵懶的男聲慢悠悠自發(fā)頂落下來。 “做噩夢了?” 溫寒煙倏地抬起眼,玄衣寬袖的人大馬金刀倚坐在窗沿,一條長腿委屈,手肘搭在膝頭,懶散支著額角看她。 溫寒煙再次看到他,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舒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裴燼沒出聲,視線緩緩向下掃一眼看向她的手,片刻又撩起眼睫,似笑非笑盯著她。 溫寒煙這才反應(yīng)過來,方才夢中她抓住的那塊浮木,原來是他的手。 她連忙松開手。 徹底清醒過來,溫寒煙回想起在東幽里發(fā)生的那些事。 司玨和司鶴引已死,司槐序以渾身精血祭陣鎮(zhèn)壓榕木人,裴燼受無妄蠱反噬重傷…… “那你呢?”她下意識勾起手指,將掌心最后一點(diǎn)布料扣緊,“你有沒有事?” 裴燼抽回衣擺的動作略微一頓,他單手按在床沿,稍傾身,微微一笑:“難得睡美人睜開眼睛后說的第一句話,是關(guān)心我。” 溫寒煙面色一僵,迅速松手。 “你睡了很久,這么長的時間,就算是死人都足夠輪回轉(zhuǎn)世,活蹦亂跳了。” 裴燼撐起上半身,慢條斯理理了理袖擺,轉(zhuǎn)身走了。 他前腳出去,空青后腳就擠了進(jìn)來。 “寒煙師姐,你感覺如何了?” “我沒事?!睖睾疅煾惺芰艘幌?,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她枯竭的靈力竟已恢復(fù)了八成,剩下兩成她不急著調(diào)息,如今神清氣爽,是真的沒事。 她四下打量一圈,“這里是何處?” “是辰州不知道哪里的一處客棧?!笨涨嘟忉尩溃俺隽四敲创蟮氖?,東幽我們是不敢多待了,但是又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去哪,衛(wèi)長嬴讓我們先留在辰州,隨便找個地方落腳?!?/br> 話音微頓,他看一眼溫寒煙臉色,見她當(dāng)真面色如常,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寒煙師姐,方才你魘住了,無論我們怎么喚你都叫不醒。衛(wèi)長嬴說他有辦法,便把我們?nèi)稼s了出去?!?/br> 說到這里,空青語調(diào)流露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我沒別的辦法,只能退出去。但在門外的時候我還在想,若是他在騙我們,實(shí)際上是對你居心叵測,圖謀不軌,那該怎么辦?” “好在,他倒是沒騙人,你總算沒事了!” 溫寒煙抿抿唇角。 圖謀不軌? 他們之間,該不軌的早已不軌過不止一次,但這些話,她沒法對空青說。 沉默片刻,她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日后你不必如此提防他?!?/br> 空青一臉稀奇:“寒煙師姐,我分明記得,起先你雖沒有明說,可對他也是百般戒備的?!?/br> 他撇了下唇角,“你們什么時候關(guān)系如此好了?” 溫寒煙不欲多談這個問題。 她和裴燼的關(guān)系,算得上好嗎? 他們之間永遠(yuǎn)不似她和空青,亦或是她和葉含煜那般簡單純粹,但眼下也的確算不上惡劣。 許多紛亂,她尚且還未理清,更無法同旁人去提。 好在空青也并未糾結(jié)太久,他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溫寒煙身上。 “寒煙師姐?!彼D了頓,遲疑片刻,斟酌著措辭小心道,“你……是不是想落云峰了?” 溫寒煙愣了愣。 “你方才……一直在叫‘師尊’?!?/br> 溫寒煙有點(diǎn)出神,另一個身影這時候也湊過來。 “丟人不丟人,多大的人了,做夢還哭著喊師尊。” 司予梔一點(diǎn)也不客氣地坐過來,直接占了她半張床榻。 她冷哼一聲,顯然對溫寒煙遭遇早有耳聞,“溫寒煙,你那種師尊,依我看,不要也罷!往后你來我們東幽……” 她猛然頓住聲音。 哪里還有什么東幽。 司予梔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噩夢,渾渾噩噩醒過來,什么都變了。 槐序老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