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這一聲徽月姑娘,直接是向人揭開宋徽月的身份了。 徽月猛烈掙扎,側(cè)身咬住路今慈拿劍的手,非常狠,留下一排猙獰的牙印。 可惜她沒能逃脫,被路今慈揪住后領(lǐng),從后抓住宋徽月的脖子,看著就是要掐,路今慈對卞白璋道:“你生辰宴上有一樣魄心石,想要她活命就拿來換。” 省得去搶了。 對現(xiàn)在羽翼未豐的他而言很麻煩。 本以為是他現(xiàn)在身負(fù)重傷,想拿她威脅他們來活命,沒想到是沖著魄心石。 魄心石乃千年熔巖被天雷劈而生,質(zhì)地透明,色澤璀璨,是強(qiáng)固神識的至寶,但是它還有一個(gè)功能,只有徽月能記得,那便是——開百煞封魔榜。 除了去過天山的,這世間早就已經(jīng)無人能記起百煞封魔榜了,在眾人眼中它已經(jīng)被銷毀了,可徽月知道它現(xiàn)在就在路今慈的手中。 入魔,開榜…… 他真是一樣不落??!重走前世的老路。 徽月道:“不能給他!他是用開來……唔?!?/br> 話沒說完,路今慈將她嘴捂住,眼眸一戾,在她耳邊低聲說:“對不起?!?/br> 這就是你的愛嗎? 除了極端就是利用。 活該一輩子活在悔恨中。 徽月眼看著卞白璋取出魄心石就要給他,渾身劇烈顫抖。 江繞青很是心疼,捏緊拳頭:“你放開她!我當(dāng)你人質(zhì)。” 徽月不閑著,手中靈力化刃扎向路今慈,她鬢角染上了血,路今慈依舊不肯松手。 他垂眸就看見宋徽月眼中滔天的恨意,覺得這樣也很好,這樣前世的悲劇就不會(huì)重演。 可是他隨后又很嫉妒,嫉妒徽月往后余生只會(huì)對別人笑,嫁給別人,喊別人夫君,甚至他倆前世唯一的一次成親都是他搶來騙來的,有時(shí)候,他真的很嫉妒,嫉妒江繞青這個(gè)廢物,什么都有。 路今慈只有入魔一條路可走。 少年陰冷地看向江繞青,江繞青卻不畏懼:“她是自小就與我訂婚的未婚妻,也是我未來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配碰她。你拿我威脅更有用,我是共寂山少主,而她只是小宗門掌門的女兒。” 徽月怎么說,還怪感動(dòng)的,這未婚夫前腳還在跟卞映瑤一起懷疑,在知道她真實(shí)身份后還是果斷選擇信任她。 想起這一路上雖然卞映瑤有意接近,江繞青還是有意與她保持一段距離,他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寧愿耽擱路程為村民除妖。 就說,父母的眼光果然不差。 卞映瑤一口銀牙都要咬碎:“江哥哥!” 卞白璋身旁的大能想要出手,卻被卞白璋攔下:“讓他換。” 他始終顧忌的是宋徽月,江繞青自己上門送死他反而還不用浪費(fèi)魄心石,還是那句話,就算是魔物也是剛?cè)肽У膹U物,施舍一顆魄心石過去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若是宋徽月知道他心中所想,大致會(huì)對烏山的傲慢無語。 路今慈不知是不是被“明媒正娶”幾個(gè)字刺激到了,單手結(jié)印,塑月劍不受徽月控制飛向江繞青,角度刁鉆,劍弧陰邪,此前在徽月手中一直是正派的。江繞青勉強(qiáng)躲過,耳根還是被劍劃破,血流不止。路今慈說殺他從來不是說著玩玩,他是真動(dòng)了殺心,將江繞青碎尸萬斷的那種殺心,甚至徽月還能從中感受到仇恨。 江繞青何其無辜。 路今慈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br> 江繞青難看的臉色,路今慈突然就嗤笑一聲:“你之前還要我跟你未婚妻不辜負(fù)此良緣,早日修成正果。” 江繞青臉色漲紅:“你!胡說!” 路今慈惡劣地將徽月拉近懷中,徽月背脊貼著胸膛,只覺得無數(shù)條毒蛇在身上爬。 “可惜我不懂如何修成正果,是不是這樣???你說?!?/br> 少年偏頭,唇湊近宋徽月的臉,挑釁昭然若顯。 江繞青道:“你敢!” 徽月越來越覺得惡心了,劇烈掙扎,她神識想控制塑月劍,可塑月劍受了路今慈的鉗制,一直在悲鳴。 就在路今慈唇要碰到徽月的時(shí)候。 卞白璋臉色難看地丟出魄心石:“給本少主放人,不然今日你別想活著離開這!” 魄心石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給他?。?/br> 路今慈伸手接石頭的剎那,對塑月劍的控制也削弱了幾分,塑月也趁機(jī)掙脫束縛飛回徽月的手中,徽月拿到劍,絲毫不心慈手軟對著路今慈真正的心口刺去,速度之快,甚至將路今慈用劍的刁鉆學(xué)了個(gè)三分,最后也順利刺中了,徽月一喜,怕他死不透還繼續(xù)補(bǔ)刀,伸手就要去奪路今慈手中的魄心石。 她笑容在路今慈看來的確是扎眼的。 路今慈捂著右心口的血,看著徽月笑,他也笑了,他笑徽月就笑不出來了。 少年聲音如同修羅道里的惡鬼般狠辣,咬著手指,慢悠悠道:“我心臟不在左邊,也不在右邊。宋徽月,你覺得我真有這么蠢會(huì)告訴你真的嗎?” 邪魔是可以自挖心的,藏在這世間最陰暗、最找不到的角落。 他們和人一樣,只要心臟不被人毀掉,就死不了。難怪總是弄不死他,徽月恨不得將他弄死。 路今慈垂眸,又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猛然推開徽月,消失在原地。 江繞青扶住宋徽月,才沒讓她摔倒。 徽月捂著他剛剛對著說話的左耳,耳邊一片嗡鳴。 他消失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對不起月月,我沒得選。一切結(jié)束后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好不好?” 他一定是不想聽見答案,才會(huì)走這么快。 因?yàn)榛赵驴隙〞?huì)說:“你,不,配?!?/br> 第34章 雌雄莫辨 路今慈帶走了魄心石, 烏山即刻下令全城搜尋路今慈。 見臉色徽月臉色一直不太好,卞白璋走過來示意江繞青松手。 江繞青道:“徽月姑娘是我未婚妻,我自會(huì)照顧好她, 還請卞公子避嫌?!?/br> 卞白璋冷笑一聲:“那剛剛她被挾持,怎么不見你救她?” 他有意無意露出空蕩蕩的盒子,好似在對江繞青說:不要忘記是誰救了她。卞映瑤在一旁幫腔:“江哥哥你剛剛也看見了, 她跟那魔物關(guān)系匪淺!應(yīng)該與我回烏山向長老們說明一番才是最要緊的,以免后續(xù)那些奇怪的傳言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是嗎?” 徽月莞爾:“那你說, 路今慈心口的兩道傷是誰捅出來的?” 卞映瑤啞然。 卞白璋身后的大能突然出聲問另一人:“你有沒有覺得那魔物很眼熟。” 徽月豎起耳朵,另一人沉默了一會(huì), 突然道:“我想起來了, 很多年前那個(gè)來見家主的美人和他長得好像!” 卞白璋一聽到美人就來了興趣:“美人?”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那女子生得那叫一個(gè)國色天香。她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一副芙蓉面,峨眉修飾秋水瞳, 不動(dòng)時(shí)溫婉,動(dòng)起來很妖,偏偏愛蹙著眉頭, 似乎心里有化不開的云雨憂愁。不僅是家主, 連我當(dāng)時(shí)在場的朋友都看呆了,一見鐘情也不過如此?!?/br> “她是誰?” “京城相府大小姐, 路泌泌?!?/br> 不僅是徽月,就連卞映瑤都不可置信:“凡人?她有事不去找人皇,找上修真界作甚?叔跟她說了什么嗎?” 他們口中的家主不由分說是卞白璋的爹, 為何卞映瑤稱呼的是:叔。江繞青看出了徽月的疑惑, 私下里傳音道:“卞二小姐與卞公子并不是親生的,卞二小姐的母親是不若嶺大小姐, 丈夫死了改嫁,就帶著現(xiàn)在的卞二小姐嫁到了烏山?!?/br> 原來烏山大小姐跟卞白璋才是親兄妹,難怪她看這兩兄妹相處總覺得怪異。 那人按著太陽xue,似乎在仔細(xì)回想。就在大家苦等半天不見下文時(shí),他突然抬起頭喃喃:“抹去了,全沒了……” 卞白璋很意外。 他自顧自說:“家主居然全抹去了……我只能記得他們當(dāng)時(shí)提到過共寂山,邪魔??伤粋€(gè)凡人怎么會(huì)懂這些?” 觸到禁制,他突然痛苦地抱著頭,能對鎮(zhèn)守了烏山幾千年的大能設(shè)下這么狠的禁制,究竟想掩蓋什么? 這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問靈突然出聲:“你再去山洞看看?!?/br> 徽月也想到了傳說,既然溶解成仙蛻的男人在,那女人也應(yīng)該還在! 她兩指結(jié)印,指尖藍(lán)光脫手而出,像一個(gè)小太陽般驅(qū)散洞xue內(nèi)無止境的黑暗,仙蛻的痕跡消失不見,洞xue也很明顯的是有人清洗過,上邊原有的咒符也模糊不清,只有最開始看見的那個(gè)異形還在地面上。 人面蜘蛛身的女人看樣子死去了很多年,可奇怪的是,她卻不是一具干尸,只看著是剛死去沒多久,肌膚呈現(xiàn)泡了水后的紫白色,緊繃著,像新生嬰兒一樣蒼白。 若說得仔細(xì)些,那八條“蜘蛛腿”是人手,有五根手指的人手。她頭發(fā)很長,亂蓬蓬的頭發(fā)早就與人手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gè)個(gè)死結(jié),里面藏污納垢,苔蘚與腐爛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看著就森然恐怖,卞映瑤掐著脖子干嘔,卞白璋捂住口鼻。 無意打擾,對不起了前輩。 徽月面色不改,走近那女人,撥開海藻一樣的頭發(fā),女人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是話本里有這千萬情絲的女主那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是怎么樣一副國色天香的好容貌,唇如映山紅,肌膚如乳汁一樣純白,即便是死了,都給人一種碰一下就是褻瀆的感覺。只可惜身子拼接這么一副崎嶇的身體,徽月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路今慈口中的路泌泌嗎? 怎么看起來這么像他親娘,路今慈隨母姓? 問靈道:“她是不是很漂亮?” 徽月敏銳地捕捉道什么:“你見過她?” 問靈道:“沒有,只是問問?!?/br> 不知怎的,徽月感覺到她有些興奮,皺眉。 剛剛說話的男人看見那張臉很是激動(dòng):“對對對!就是她!路泌泌!怎么會(huì)變成這樣……” 卞白璋冷笑:“你想說什么,我烏山可不屑于做這等骯臟事,呵,把她弄成這樣難道還能飛升嗎?” 徽月望向仙蛻最后消失的位置,但這里的確有人飛升了,是個(gè)男人,但不是烏山家主,牽扯面越來越廣了…… 天道說過路今慈這么恨所有人是因?yàn)橥杲?jīng)歷,也就是他八九歲左右。 那么問題來了?路泌泌、烏山、共寂山、邪魔,飛升的男人之間究竟有什么秘辛能讓路今慈兩世執(zhí)意入魔,他這樣做難道是為母復(fù)仇嗎? 徽月心中的疑云越來越大,隨著往事的揭露所見的一切越來越唏噓。 那這其中,又是誰把路泌泌害成這樣的。 來不及多想,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道:“少主,又變天了!” 眾人跑出洞xue一看,那天已經(jīng)是黑得能滴出墨汁來,云層聚集到一個(gè)點(diǎn)形成黑色的旋渦,紫色雷電在漩渦四周呼嘯,噼里啪啦幾道,遠(yuǎn)處的村莊被點(diǎn)燃,漫天火焰形成一道火墻,像是在為即將降世的東西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