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暄妍/裊裊春腰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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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道:“太子妃可心悅于殿下?” 師暄妍是想過,封墨可能會問一個刁鉆的問題,卻沒想到,封墨還能這般大膽直接。 他是把寧恪真的視作好友,才以這般姿態(tài),大膽問她。 封墨見太子妃避而不談,道:“太子妃今日問末將這么多問題,正是因為心中對殿下生了情,只不過,無法越過心中的那道障礙,一直不曾對殿下說出口,末將理解得,可對?” “……” 誰說武將都是些糙人! 她看這個封墨,便是心細(xì)如發(fā)。 難怪寧恪說,這人是個運籌帷幄的帥才,若只作陣前先鋒,那才真是屈才了。 師暄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臉頰紅了紅,扭頭便走。 封墨見太子妃,初始腳步尚凝,后來愈來愈快,越過溪畔窄窄的木橋,便走向帳邊,這時,太子妃已可以說是逃之夭夭。 他不禁嘆了口氣,只見溪水對岸出現(xiàn)了一道粉嫩嬌慵的倩影,少女披散著如霧似綃般的長發(fā),臉頰粉撲撲的,好似一枚水盈盈的蜜桃。 封墨的嘴角翹了翹,朝著少女奔過去,竟越過了溪橋,涉水而回,裳服的下擺全部打濕了。 他飛快地來到少女身旁,握住了小娘子柔若無骨的小手,喜悅地,鼓足勇氣道:“杳娘。你看,婚事我已經(jīng)退了,打也挨了,你可否應(yīng)許我,做我的夫人?” 他答應(yīng)過她,想要娶她,就得先退婚,還要親自登門,當(dāng)著齊宣大長公主的面退婚,以示對她的誠意。 這些,他都做到了。 可是這個小娘子,嗓音清透,漫過一縷笑,嫣然道:“封墨,你真的喜歡我?” 封墨自是連連點頭,捉住小娘子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胸口,柔聲道:“難道到了今日,你還懷疑我的心?” 洛神愛從他雙掌之中,把自己被攥得發(fā)紅的小手抽回來,她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行。我要你三日之后,再上一趟大長公主府邸,親自去和昌邑縣主說,我要你親口對她說,你不喜歡她?!?/br> 封墨一怔:“杳娘,我……” 他已經(jīng)把婚退了,卻還要當(dāng)面再闡明心跡,這對和他素昧謀面的昌邑縣主而言,著實太過分了。 可這個小娘子,定要這般,否則就不肯信任他的心意,看她失望要走,封墨急得把人拉回來,一把扯回懷中,guntang的一顆心,滲透皮rou,穿過衣襟,烙在少女的臉頰上。 她的心,噗通,噗通,忽地跳得好快,好像要從咽喉里蹦出來了。 洛神愛,你不可色令智昏,你可是要狠狠地報復(fù)他的。小娘子,拿出一點勇氣來,切莫心軟,三日后,你就解脫了。 這般想著,洛神愛把自己偽裝得心如玄鐵,將他推開了,嘟嘟嘴唇,在他委屈又詫異地垂眸看來之際,小娘子把手揮揮:“算了?!?/br> “不!” 封墨急了,再次攥住她的小手。 “我去。小祖宗,是否我去了,你就答應(yīng)我?” 洛神愛用力點頭,這次,沒再甩脫他的手,玉軟花柔的小娘子眸底波光蕩漾:“這是自然?!?/br> * 河邊上,少年男女互訴衷腸。 太子殿下來到溪橋畔尋太子妃,不湊巧聽到封墨哄洛神愛那嗲聲嗲氣的嗓門,差點沒冒雞皮疙瘩,惡寒一陣之后,太子殿下見心愛的太子妃不在,若無其事地往回走。 莫非小娘子們都吃那種情調(diào)? 那看來的確是他不解風(fēng)情了,難怪追不上師家小娘子。 腦中思忖著,視線之中,撞上了一道春色窈窕、麗若彤云的身影,她正沿著溪邊而回。 師暄妍這一路,走得心潮澎湃。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刻這般迫切——她想見到寧恪。 也想告訴他,過往種種皆可煙消云散,她再也不會因為當(dāng)年的妖道讖言繼續(xù)遷怒他,其實,她的心里早就不怪他了。 是封墨解開了她心中最后的疑惑。 對師家父母,本就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故而也不曾感到半分傷懷。 她的心于此刻,如撥云見日般晴朗,陰翳盡散。 他的出現(xiàn),猶如一道熾亮的天光,照入她心底的那條裂隙,撐開,再撐開。 光明撥開陰暗,驅(qū)散了最后一塊陰霾。 “寧恪。” 她望著他,綻開笑靨,加快腳步迎上去。 寧煙嶼也向她奔赴而來。 步伐輕快的少女,卻在奔到近前,欲張開雙臂時,忽地一陣頭暈?zāi)垦#_下驟然發(fā)軟。 她向前,跌在了男人的懷抱之中,幽幽地吐出一道聲息。 “想你……” 分別,只是片刻的事。 想他的心情,卻綿長如永恒。 她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身上好累,使不出一點力氣來了。 師暄妍疲倦地合上了眼眸。 第73章 寧煙嶼滿懷喜色地前來, 尚不及張開兩臂,擁心儀的小娘子于懷中, 師暄妍卻已往前跌倒,撞上他胸骨,暈在了他懷中。 短暫的驚怔之后,寧煙嶼將少女腰肢攔截住,把她囫圇抱起來:“師般般!” 她暈得安詳,一動不動地躺在他懷中,像是睡著了,臉頰卻紅得反常。 伸手觸摸, 師暄妍的頰上燒得guntang。 寧煙嶼的咽喉一時也似被火星子燙傷:“傳軍醫(yī)!” 幸而寧煙嶼前往離宮之時,身旁都會跟著醫(yī)工,帳前喚了兩聲,率衛(wèi)即刻將軍醫(yī)尋了過來。 寧煙嶼心急若焚地抱著暈死過去的師暄妍步入帳內(nèi), 著醫(yī)工來看診。 軍醫(yī)把太子妃的情況看了又看,確認(rèn)無誤之后,放心地回道:“殿下放心, 太子妃是因今日受風(fēng)出汗的緣故, 著了風(fēng)寒, 加上心緒的起伏過于劇烈, 才引起了暈厥。臣這里就有現(xiàn)成的藥材,要迅速煎下,給太子妃服用, 稍后退了熱, 便能好了?!?/br> 原來只是風(fēng)寒, 寧煙嶼松了緊繃的心弦,試手再觸摸師暄妍的額頭, 兀自guntang,立刻沉聲道:“去煎?!?/br> 醫(yī)工連忙拱手稱是,退出去煎藥了。 郊外風(fēng)大,不宜于此間養(yǎng)病,寧恪吩咐率衛(wèi),就近尋一輛馬車過來,護(hù)送太子妃回城。 恰逢齊宣大長公主外出進(jìn)香歸來,突遇太子的率衛(wèi)來借用馬車,齊宣大長公主二話沒說便將馬車借了出去。 大長公主口中念叨著“我佛慈悲”,求神靈庇佑太子妃身體康樂,母子無憂。 幸而她年輕之時也是馬背上的好手,走馬擊鞠不在話下,這么多年了,這馬術(shù)也沒荒疏。 馬車才給出去,有人出城門沿著官道向她尋來,齊宣大長公主等人近前,躍上馬背,聽來人稟報。 果然是府上出了事:“大長公主,昌邑縣主來信了,說、說她回長安了!” 神愛回了長安,豈不是說,她已經(jīng)知曉了封墨退親的事? 齊宣大長公主片刻都不愿再耽誤,勒上韁繩一撥絡(luò)腦,便如風(fēng)馳電掣一般,打道回府而去。 * 馬車已經(jīng)來了,寧煙嶼將暈迷不醒、臉頰燙得能溫酒的師暄妍一把抱在懷里,腳步加快,送向車中。 醫(yī)工將將燉好了藥,急急忙忙地端來,太子把手一抄,將藥碗端入車中,有腳背勾上了車門。 馬車于草木繁茂的官道上行駛起來,迎著殘落半山的夕陽,往城門而去。 車中顛簸,寧煙嶼左臂將少女托起后背,令她單薄的背脊就靠向自己,另一手則扶住藥碗,遞到她的唇邊。 “師般般,”男人的眸底諱莫如深,仔細(xì)看,滿是自責(zé),“早知你身體羸弱,孤不該帶你出來騎馬?!?/br> “張嘴?!?/br> 他將藥碗抵在少女紅潤的嘴唇下,哄她開口吃藥。 師暄妍渾渾噩噩地張開了兩片燒得干澀起皮的唇,任由他將藥碗傾斜。 咕嘟咕嘟。 黑色的藥汁流入口腔,苦澀得令人胃里翻涌。 他在旁邊,溫柔地誘哄,令她乖乖吃下去,她就照做了。 平滑細(xì)嫩的頸子上下地蛄蛹了兩下,那口苦澀的藥汁,便滑進(jìn)了食管,流向胃里。 寧煙嶼見她吃了藥,心安不少,將只剩下殘渣和些許水漬的藥碗放在一旁。 適才喂進(jìn)她嘴里的不少藥汁,沿著師暄妍的唇角流下來了,一縷淡褐色的痕跡掛在她肌理均勻白凈的頜角上,寧煙嶼伸出三根手指抵住袖口,將衣袖置于少女唇邊,耐心地替她擦拭藥汁。 真奇怪,他自小被人服侍,從未服侍過人,也不知道要如何事無巨細(xì)地待一個人好。 但當(dāng)他伺候起這個小娘子來,卻是得心應(yīng)手,不用人教,自覺地便學(xué)會了如何周到。 他喜潔凈,容不下半分污濁,眼下這幅衣袖被她唇邊漏出來的藥汁弄臟了,他也在所不惜,全然不覺得難受。 一心都被生了病的小娘子占滿了。 或許這便是愛吧。 小時候,還不懂情為何物,只是時常看見,阿耶一個人孤獨地坐在母后生前所居的湯泉宮中,抱著母后的丹青,拿著她生前用的巾櫛,睹物思人,常常淚雨滂沱,整座湯泉宮中,都是他壓抑的哽咽聲。 阿耶自小教導(dǎo)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在那里,他是這世間最脆弱的男人。 然而當(dāng)他走出湯泉宮,他又是世上最偉岸的父親,最英明的君主,容不得半分軟弱。 寧煙嶼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一絲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