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云舒:“……” 果然如此! 這是一座半人高的擺鐘,整個鐘身是用銅做的,怪不得余子σw.zλ.安抱得那么吃力。 而鐘面部分與現(xiàn)代時鐘有點類似,卻又有些不同。 表盤上也分為了十二大格,但標的卻不是數(shù)字,而是子丑寅卯等。這是一座十二時辰擺鐘。 余子安大大方方介紹道: “如今的計時方法主要是漏刻和日晷,漏刻較為復雜,不適合攜帶。 日晷常置于室外,大家隨時能看到時辰,但若沒有太陽,日晷便也沒了用處,只能靠估算。 除此之外,到了夜晚,大家也是靠更夫打更,來確定具體時辰,極為不便,所以我便做了這個?!?/br> “這叫擺鐘,是利用單擺及擒縱機構……” 余子安說的,眾人一句沒聽懂,但這不仿佛他們看懂這只鐘面。 畢竟鐘面跟晷面相差不大。只是將晷針被太陽照射后的影子,用一根實實在在可移動的針代替了。 就用一根擺錘,居然就能讓這個東西動起來,還與日晷表示的時間一致? 就連云舒也沒料到,這擺鐘還真的讓余子安給做了出來。 當然他也沒有居首功。 “這只擺鐘一開始是殿下提出來的,用以代替日晷精確計時。只是后來殿下事忙,沒有時間繼續(xù)研究。 我的導師墨明塵院長,便將擺鐘這個課題交給我了?!?/br> “大家或許覺得我們西州學院的學子都不務正業(yè),什么都學,就連地里農活也干。 那是因為殿下說過,任何一門學科都有他存在的必要。我們西州學院的校訓是格物致知?!?/br> “曾經有人說,哪里會有車子能夠自己跑,如今殿下帶著我們做到了。不需要人力畜力帶動的火車,已經修到了涼州,再過一年便能修到長安。 日行千里,只需要坐在車上安安穩(wěn)穩(wěn)睡一覺。 曾經有人說,人不可能飛上天,但是殿下帶著我們又做到了。熱氣球升空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世界那么大,而人那么小。 格物,讓我們向前,看到更多更美的風景,也讓我們見識到了,曾經根本不敢想的未來?!?/br> 余子安說到最后,眼眶都濕了,三年前他根本不敢想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他們學的不是為官之道,而是尋求真理的思想和方法。 他轉頭看著云舒,突然高聲道:“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1 受他的影響,西州學院那些學子也跟著扯著嗓子喊?!爸轮诟裎铮锔穸笾??!?/br> 云舒失笑,雖然中二了一些,但這些孩子倒也沒有讓他失望。 他起身,朝余子安等人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安靜。 在眾人將目光齊齊聚在他身上的時候,緩緩道: “格物致知是西州學院的校訓,也是本王一直追求與探尋的,如今也算是初見成效。 聽說前些日子隴右那邊,有名官員做出了一款水車。 百姓們可以借助水車,將河里的水輸送上到岸上,進而灌溉到田地里。省時省力,大大地提高了耕種效率。 這個方法利國利民,屆時將由司農司推廣到全國。 致安之本,唯在得人。 如今朝廷百廢待興,正是需要各類人才的時候?!?/br> 說到這里,云舒話音一轉道: “只是本王曾詢問過多位朝臣,發(fā)現(xiàn)他們在為官前,多是只讀了經書,直到為官后,方覺庶務不通,于是在治理地方的同時,還兼顧修習雜學。 所以,本王就想著,既然早晚都得學,不如各大學院直接開設算術律法等學科。到了科考時,也能讓朝廷看看大家學得如何。不至于到了任上,還兩眼一抹黑,招人蒙騙?!?/br> 新官上任,尤其是去偏遠地方任職的,的確有被人蒙騙的事發(fā)生,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新聞。 只是…… 云舒話落,底下學子驚得半天沒有動靜。 繼商人之子可以參加科考后,夏王殿下這是還打算改科考的科目? 李老太傅側頭看向云舒,也回過味來了。 他就說夏王非要辦這個學子交流會,到底是為了什么?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邊實聽令?!?/br> 邊實立即從一旁過來,俯首聽命。 “邊實任國子監(jiān)祭酒,著令各地官學盡快籌辦開設算術、律法、格物等課。同時下屆科考除此前的分科外,增設明經、明法、明算等分科……” 眾人越聽越心驚,直到任命書交到邊實手中的時候,眾人才回過神來。殿下他是真的要改革啊! 不止學生們驚了,臺上的幾十位老師也跟著傻眼了,就連剛剛點評文章的程博士也有些懵。 增了什么科先不說,怎么眨眼間,邊實就成了他和他們的上司? 有人憂有人喜。 齊月瑤使勁搖著他哥的胳膊,“哥,你聽到了嗎?殿下說要增科了,你也能報名了?!?/br> 而至于她自己? 齊月瑤看了一眼一旁的邊靜姝,既然靜姝都能上學,那她以后是不是也有機會學學兵書? 膽子再大點,說不定還能去參加武狀元的考試! 想想就激動。 眾人暈頭轉向終于等到散會,拿著已經被老師們朱筆批過的文章出了門。然而他們回頭看了一眼清風園,隨即就三五成群去了各處,消化今日聽到的消息。 云舒倒是沒急著走,而是陪著一步三晃的李老太傅逛起了園子。 李老太傅半晌沒說話,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如今是殿下的天下了?!?/br> 云舒:“李老你不反對嗎?” 李老太傅笑了笑,“老臣老了,殿下您的那些東西,新奇到老臣這個腦袋已經理解不了了。不過老臣知道,殿下的初衷一直是為了百姓,那便夠了。” “古往今來哪一次變革,是沒有一點風險的。若人人都懼怕改變,懼怕風險,就如殿下所說,那便不會新事物的出現(xiàn)。即便是圣人那時候,也是諸多學說盛行。 殿下放心去做吧。 老臣雖然老了,但也還能扛上一扛。” 云舒明白了,李老太傅這是不管他的變革,但愿意為他頂住各方壓力。 他對著老太傅深深行了一禮。 第176章 邊實之前因先太子被毒害一事,被承安帝撤了職流放至千里外的沙州,如今隨著真相水落石出,當年之事自然被拿出來翻了案,還了他的清白。 如今他官復原職,同時兼任國子監(jiān)祭酒一職,自然沒有人會反對。 況且國子監(jiān)祭酒不過三品,且管轄的是天下學子之事。對于大部分官員來說,誰當這個祭酒根本影響不到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名祭酒去得罪剛剛監(jiān)國的太子。 但邊實上任之后大刀闊斧的學科改革,仍是引起了一些文人學士的不滿。他們覺得讓學子們學雜學是在不務正業(yè),是在動搖朝廷根基,最主要還是威脅到了他們所推崇的學派地位。 尤其是在邊實為國子學、太學等學院,招聘了幾位算術課和格物課的老師后,這些人更是覺得這些雜學匠人,怎堪擔任學子們的老師,日后與他們平起平坐。 只是他們還未鬧起來,便被李老太傅給強壓了回去。 李老太傅于文人學士中的聲望極高,其學生更是遍布天下。而這些對新制度不滿的文人當中,就有不少曾是他的學生。 在這個時代,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授業(yè)恩師那更是得萬分敬重。 李老太傅此前從未拿恩師的身份擺過譜,但如今為了云舒推行新學, 第一個站出來明確表示支持,且要求門下學生不得反對新學推行。 文人間的爭斗毫無硝煙,就在各學院的學子暈頭轉向開始接觸算術等科目的時候,云舒宣布了二月會試的主考官人選。 不是別人,正是呂衡! 主考官歷來都是有名望,且深得帝心之人來擔任,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們也算是替皇帝挖掘人才。 呂衡一直在外為官,若是論資排輩,自然是輪不到他來擔任主考官的,但他是夏王的長史,陪著曾經的夏王如今的太子,在外打拼三年有余。 如今太子殿下監(jiān)國,要提他為主考官,他們哪里敢反對。他們只恨當初為何沒有早點找太子站隊,如今干什么都趕不上趟了。 除了呂衡為主考官外,云舒又點了三人為副考官,另有同考官十多人,其他的各類執(zhí)事官則由禮部負責。 而呂衡在被選為主考官的第一時間,便與副考官等人一同被隔離開來,不與任何人接觸。既為了他們不被打擾,可以潛心準備試題,同時也是為了防止試題泄露。 二月九日便是會試開始的日子。 同一天,三道加急軍報被送入京都。 “年前突勒汗王阿依木,將與之抗衡了許久的萬俟部滅族,萬俟王部男子全數(shù)被殺,阿依木此戰(zhàn)同樣損失慘重,便準備劫掠西州,被余達余將軍率軍擊退。 余將軍向北追擊三百余里,將阿依木再次趕回了北地?!?/br> “好!”“好!” 眾臣頓時高聲叫好。 自從蕭將軍與殿下去了西州之后,西州那邊就一直捷報頻傳,從不會讓人失望。即便如今蕭將軍與殿下回了京都,西州的戰(zhàn)力也不容小覷。 那一個個會突然爆開的東西,他們可是記的清清楚楚,只要突勒沒有這個東西,那他們就一定可以一路勝過去。 當即有人提議道:“既然余將軍贏了,為何部一路繼續(xù)追殺過去,徹底滅了突勒呢?” “是啊殿下,臣也覺得應當乘勝追擊。千年的時候□□勒都已經被蕭將軍滅了,至今沒有恢復,只有阿依木部的突勒,不堪一擊?!?/br> 云舒看著侃侃而談的他們,搖頭道: “你們只知道突勒人沒有咱們大雍多,但你們知道突勒的地有多廣嗎?想要拿下整個突勒,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眾臣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