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廢將軍后 第38節(jié)
莫子鳶眨了眨眼,眼眶濕潤,她低低嗯了聲。 年鶴渝感覺到她聲音不對勁,低頭看她,為她輕輕拭淚,“往后有任何事,我都會在你前面,所以不必一個人撐著?!?/br> 莫子鳶低著頭沒作聲,只是再度抱住了他。 夜深時分,紅鸞香帳,春/意濃。 出城的馬車上,已經(jīng)有了困意的年錦語,頭一點,一點,最后搭在了顧明淵的肩膀上。 但她很快又驚醒,迷迷糊糊接著自己剛剛的話,“相公,大哥哥肯定裝醉的,他酒量好得很?!?/br> 顧明淵抬手,將她的腦袋又按回了自己肩膀上,“嗯。” 年錦語嘟嘟囔囔,“可相公都沒和阿語和過交杯酒?!?/br> 嘴上說不在意,心里記得呢。 顧明淵扭頭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樣,好像還挺好套話的。 于是他問,“你也想喝交杯酒?” “阿語想的,可阿語已經(jīng)與相公成親了,不能再喝了?!?/br> “十幾年前春日宴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 顧明淵無奈笑了,問到關鍵她就不做聲。 過了好一會兒,年錦語嘟囔著,帶了點負氣勁兒,“相公都不記得,阿語不想說。” 呵,氣性還不小呢,有脾氣。 “那他要是記得呢?” “記得就不會問啦。” “……”得,不好騙。 馬車到別莊時已是深夜,年錦語實在是太困了,下馬車時嘟囔著摟著顧明淵的脖子,不肯下來。 “姑爺,我來罷。”素練和阿符一左一右,想把年錦語扒拉下來,讓嚴進好把姑爺扶下來坐馬車。 “不用。”顧明淵卻任由年錦語掛著自己的脖子,手撐著馬車,另一只手攬住年錦語的腿,在另一側嚴進的攙扶下。 順利的坐到了馬車上。 阿符在旁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驚嘆,姑爺這動作帥啊! 只是下馬車時都沒驚醒的人兒,被夜里一陣風吹著,進了別莊后,忽然醒了。 于是,年錦語就看到夜半被驚動的陳林恩一臉促狹的靠在門邊看著她,對面屋子內(nèi),阿慈則好奇的趴在窗邊,打著哈欠。 “少夫人回來了啊,是受傷了嗎?怎么讓將軍抱著?”話音剛落,那窗戶就被秀央合上,無視了陳林恩討好的眼神。 “……嗚。”年錦語埋頭在顧明淵懷里,丟死人了,“相公為什么不叫阿語?!?/br> “看你睡熟了。” 話還沒說完,后面的阿符無情的揭開真相,“姑娘摟著姑爺不肯松手?!?/br> “……”年錦語更不肯抬頭了,讓陳大夫他們都看了去,這多不好意思啊,可這會兒要是下來,就得撞上陳大夫,于是她就這樣埋頭在他懷里,一路回了自己屋子。 陳林恩也是無事,目送他們進到后面的屋子后,笑著嘆聲,“年輕真好啊。” 說著,視線又瞥向那緊閉窗門的屋子,忽的一下,燈也滅了。 神色轉了苦澀,陳林恩轉身回屋子,不多時,有個身影躡手躡腳的過來了,他在屋里正檢查他的那些寶貝,就見阿慈翻窗進來。 “有門不走,翻什么窗?” “沒反應過來?!卑⒋忍伦雷樱齽倓偩褪欠俺鰜淼?,“她睡了。” “那是你娘。” “我對她又沒有印象。”阿慈坐到他身側,看著那些長長短短的銀針,“師傅,什么時候給顧將軍治腿?” “我是你爹!” 阿慈摸了摸額頭,“是你自己不要當我爹,非要當我?guī)煾档?。?/br> 陳林恩看了她一會兒,阿慈還氣鼓鼓的瞪他,“我這是不得已?!?/br> “那我也是不得已,你們身份轉變太快,我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卑⒋葴惤?,“能治一年不?” 父女倆默契十足,一個眼神對視,陳林恩笑了,“必須啊?!?/br> 那日阿慈說要治顧將軍的腿,他就知道這丫頭是打了拖延時間的主意,“不過你娘她,不容易改變想法?!?/br> “不試試怎么知道,難道真讓她把你殺了?”阿慈哼哼,“我才不想每年要惦記著給你上墳燒紙。” “話說,師傅你當年是怎么娶到她的,她長那么好看,你這邋遢的模樣,那琴師都看不上你?!?/br> “你師傅我當年可是鎮(zhèn)上出了名的美男子,多少姑娘排著隊想嫁我。” “吹吧你,去如罄坊得砸好多錢人家才肯見你,這還美男子,她一定是沒見過什么人,所以才被你騙的?!?/br> “你是不是我親閨女,有你這么說自己爹的?” “假的,你不是說我是你撿來的!” “那不是為了讓你好好長大。” “那你把買琴的錢還我,我去給少夫人?!?/br> “那是診金,是診金!治他一雙腿我得賠進去多少,你還是不是我閨女了?” “都說了是假的!” 兩個人吵吵鬧鬧,聲音傳出了窗戶,到了墻邊的一抹身影耳中。 秀央不知在這站了多久,望著屋內(nèi)的父女倆,沉靜的面容一閃而過的羨慕。 第四十一章 顧明淵的身體并不算好, 內(nèi)傷加外傷,調(diào)養(yǎng)了十余日,陳林恩才準備要為他進行塑骨手術。 晌午的天, 日光正好,屋內(nèi)天窗上落下的陽光,能將屋內(nèi)照的透徹, 加上點著的燈,更是連陰影都沒了。 年錦語本想隨身陪同,可又不想影響到他們,只得等在外面。 阿慈陪著她, “師傅他們準備的很齊全,一定可以治好顧將軍的。” 年錦語用力的點點頭, 緊張的牢牢抓著阿慈的手, 自己給自己打氣,“相公一定可以的?!?/br> 屋內(nèi), 陳林恩遞給顧明淵一碗麻沸湯,飲下后就讓嚴進扶他躺到了床上。 “麻沸湯只能暫時緩解,但這個過程很長, 所以我等會兒還會給你施針止血止痛, 再用秀央的藥, 否則你承受不住這疼痛,一旦動彈, 可就容易落下終身殘疾?!?/br> 饒是嚴進這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 看到桌上放置的刀具時也嚇了一跳, 感覺瞧見的不是大夫, 是個屠夫。 陳林恩下手很快,鋒利的刀子劃開表皮后, 繼而三刀劃到了膝蓋骨的部分,開始塑骨。 特殊的細長釘子銜接固定錯位的碎骨,這樣細致的活,饒是陳林恩這樣對接骨之術熟悉的,也不敢松懈一寸。 這期間秀央也幾度用藥,可顧明淵還是疼的滿頭大汗。 一旁嚴進為他擦拭,也是不忍看那些血染的紗布,只盼著能夠快一點。 可塑骨的手術本就很慢,伴隨著時間過去,麻沸湯的藥效退散后,一半兒得靠著顧明淵自己的意志力。 天色從正午到暗下,屋內(nèi)燈火通明,屋外的年錦語等的腿都麻了,素練和阿符想扶她休息會兒,可坐不了片刻她就又站了起來,在屋外踱步。 “怎么要這么久……”她時不時的抬頭,心懸在那兒。 又過去快半個時辰,陳林恩推開門,滿臉的疲累,連聲音都啞了,“好了?!?/br> 年錦語迎了上前,“陳大夫,治好了嗎?” “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來就看秀央和顧將軍自己的了。”陳林恩擺了擺手,“這三日很關鍵,撐得過去他后面就能養(yǎng)起來,撐不過去……” 對上年錦語的視線,陳林恩把事實說得殘酷,“那就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年錦語心一顫,踟躕著想進去,“那,我可以進去陪相公嗎?” “進去吧,但不能碰他?!?/br> 年錦語趕忙進屋,一屋子的血腥味與藥味混雜在一塊兒,十分的難聞。 嚴進在收拾沾了血的紗布,桌上的刀具都是沾了血的,這場面看得人發(fā)昏。 年錦語卻也沒顧上,一心掛念著床上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顧明淵,一臉的慘相,“相公……” “別喊醒他,就讓他睡著?!毙阊雽⒀心ズ玫乃幏弁吭诹祟櫭鳒Y的雙膝上,“不能讓他發(fā)熱?!?/br> 年錦語照顧了顧明淵一整夜,時不時的要去捂一下他的額頭,以防他發(fā)熱。 夜里秀央幾次進出換藥,又將煮好的藥送過來給顧明淵服下,直到第二天中午,顧明淵那沒有血色的臉頰,才稍稍有點人樣。 可人依舊很虛弱,服用的都是秀央調(diào)的養(yǎng)血藥,在其中加入了能使人鎮(zhèn)定的草藥,讓顧明淵整個人處在半昏睡狀態(tài)下養(yǎng)傷。 在這些藥的調(diào)養(yǎng)下,顧明淵的最初幾天,才不至于在清醒狀態(tài)下感受那最難熬的疼痛。 “十二洞的那些村寨,各有各的擅長,就算是我在寨子里呆了好幾年,依舊不清楚他們族中的一些秘術,而她的族人,的確都很長壽?!?/br> 陳林恩前來檢查顧明淵傷口的愈合情況,與阿慈說起南疆的事。 阿慈撇了撇嘴,年錦語為顧明淵拉了下衣袖,“秀央看起來的確很年輕?!闭f完她頓了頓,看向陳林恩,十分體貼的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但親閨女就是親閨女,毫不留情的拆穿,“我覺得師傅和她一點都不般配?!?/br> “那是現(xiàn)在!”陳林恩摸了下自己的胡茬,要不剃了? 阿慈冷哼了聲,“這都第三天了,顧將軍還沒醒?!?/br> “那是因為喝了藥,你以為醒了好啊,醒過來疼死他?!标惲侄髑昧讼滤哪X袋,“要不是你娘這幾日每天不辭辛苦的為他熬藥,光我為他塑骨有什么用,他早沒命了。” 看過傷口無礙后,父女倆又吵吵鬧鬧的出去了,年錦語失笑,在床邊坐了下來,拿起濕透的軟帕給顧明淵擦了擦嘴唇,又用小勺給他喂了幾口溫水。 經(jīng)歷過那么緊張的一夜,到了第三天,別莊內(nèi)的氣氛才緩和了許多,但此時一無所知的燕京城內(nèi),還當顧明淵是在休養(yǎng)的趙睿,因為二皇子再度立功,心事重重。 他和弟弟趙晏正在前去給父皇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