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是含章邊吃,心中還記著小妖怪們的托付,一雙桃花眼四處瞄,在坐的他都看遍了,只有高臺上舞姬身后的屏風擋的嚴嚴實實,隱隱約約的看不清。 而等眾人酒過三巡之后,歌姬舞姬們便帶著香風飄然下臺來,穿梭在賓客間巧言歡笑,更有甚者被攬入懷中,含章這才反應過來,在座好像都是男客。 蘇明更是抱著領舞的女姬肆意飲酒,很風流的樣子。 含章看著直皺眉,這個表兄不是要成親了么,怎么這樣不自重,豈不是有負人家深閨女兒的春心。 主桌的大部分男客也被吸引過去,含章身邊空出一大片,還好小福護得緊,沒人貼坐在他家少爺懷里,小福看著一個個珠圓玉潤的嬌娘,深怕姑娘們一個不小心,坐壞了他家小公子的大腿…… 這時候,曲班的調子一轉,琵琶彈得更是嘈嘈切切,屏風后走出一位身段絕佳的女子來,酒宴之上一時間一陣吸氣與喧嘩。 “這,不是朝云姑娘嗎!” “好啊你個蘇明,竟然面子這么大,登高閣的掌柜朝云姑娘都叫你請來了!” 蘇明也迷糊,他哪有那個能耐,不過酒勁上頭,又被吹捧了一番,哪里還管這個。 含章也抬頭看,那女子粉鬢香腮,頭上飛云髻上滿是珠翠,整個人看起來風情萬種的。 只是他倒是沒注意這些,小公子只是慨嘆。 “哇,這個姑娘頭上的珍珠可真大?。 ?/br> 朝云頭上插著一對粉貝珠翠,鬢間一顆大珍珠流光溢彩,耀眼極了。 只是小福哪還能聽見他們公子說什么,早已經被朝云迷得五迷三道了。 場面更加熱鬧起來,這時候,卻有一位紅衣女子,一碗茶湯淋在含章的后背上,燙得含章“誒呦”一聲,女子身段嬌軟,連連致歉,含章怕主人家責怪女子,直說不打緊。 小福趕緊給含章脫下浸著熱茶的外衫,但里衣也濕了,正惱怒間,卻見本不怎么理人的朝云輕移蓮步,走到了含章面前。 “這位小公子怎么稱呼,是我家的女婢們粗手笨腳,不如公子隨我去樓上更換衣衫,聊表歉意。” 朝云聲音柔軟,沒等含章反駁說不用,他回府就行,身邊的蘇明等人就起哄,直推著含章往樓上走,還說什么,“這是我家族弟,姓蘇,喚作含章,承蒙朝云姑娘不棄,咱們哥兒幾個這就送他上樓!” 等含章被七手八腳的推上樓,這些個表兄什么的,就被侍女帶走了,獨留自己在一處堂皇的錦室中,當真處處都以珍珠裝飾,就連燈座,都是金邊嵌了貝母。 奢華之中,唯獨軟塌邊的白墻上,掛了一副清淡的美人圖,工筆細膩,情思濃稠,被呵護的很好。 珠簾后的粉色香燭,升起裊裊青煙,氣味香得膩人。 屋里也沒人,含章抬步就要出門,卻被侍女攔下,說什么等衣裳來了給郎君換上。 若是男子阻攔,含章說不得還要沖一沖,可門前都是女子,人人力氣還大,他又少見女客,面皮子薄,就怕唐突了人家,還真就困在這了,連小福都不知道去哪找。 這廂的小公子手足無措,那廂的登高閣老板朝云瞇著雙目問身邊的侍女,“暈了么。” 侍女面色難看,“沒,奇怪,那可是您珠粉制成的蠟?!?/br> 朝云低頭思索,“也罷,他渾身繚繞妖息,該是料想不錯,我親自去試探,為了張郎,死活我都認了?!?/br> 含章正納悶的不行,就見門口那位朝云大掌柜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她手拿一件文人衫袍,禮數周全極了,叫含章也不好推辭。 說話間就要給小公子換衣裳,含章趕忙擺手,“我自來我自來,不勞煩jiejie了?!?/br> 只是朝云也沒聽他的,遞衣衫的當口,她縮著瞳孔,伸手就去探含章的胸口處。 卻不料,“嗡”的一聲,一陣怒龍低吟,含章渾身金光一閃,朝云瞬間便被彈了出去,“嘭”的撞在墻壁上,滾落在地,吐了一大口血,頭上的珍珠都暗了一個顏色。 那些所謂的侍女們,離得近的,被金光的余威波及,“啊呀”一聲,化作各色的蚌殼,“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離得遠的,則瘋狂逃竄。 但這樓也有玄機,樓下竟絲毫也聽不到樓上這樣大的動靜。 室內金光大綻,室外突然也晴空霹靂,護在含章周身的金光這才暗暗消散。 這時再看,屋內成人形的,只剩一個昏迷的朝云。 還有被一股力托著,閉目昏睡,浮在半空的蘇含章。 瓊林鎮(zhèn)上空,原本還艷陽高照,卻迅速的陰了天,烏云遮蔽之下,這一處登高樓的香室中,竟霧氣氤氳起來。 一道高大漆黑的人影,顯現在水霧朦朧中,伸出手臂,抱起昏睡的蘇小公子,繼而消失在屋內,獨留一室繚繞的水汽。 作者有話說: “六曲雕欄百尺樓,簾波不定瓦如流。浮云已映樓西北,更向云西待月鉤?!睔W陽修寫噠! 其實就是四個字,樓真高?。?*^▽^*) 第5章 在一片濃星密綴的夜空下,一艘木筏小船緩緩的飄在水面上。船尾呆呆傻傻的坐著一個人,船頭則輪廓不清的站著一個人。 津水中那個不久前遭劫的龍君,此刻正站在船頭,學著“人”的做派,朝坐在船尾的含章拱了拱手,禮儀十分周正的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