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唉,那縣令命格不行啊,只成了一半,小黃他變得人身鼠頭的,還得給被偷雞的人家干活還賬,可苦呢。由此可見,人間誘惑太多了,妖生艱難?!?/br> 含章看著這大王八妖怪一臉戚戚的樣子,倒是覺得人不一定要怕妖怪,說不定妖怪們更怕人一些呢。 “那你們怎么辦啊?!焙孪胫蛉胀刈永锓帕四敲炊帱c心,早晨就都不見了,可見小妖怪也不少,都怎么封正呢? 人世里哪有那么多有大德的人,難道,不會是,逮著一個,就可勁兒的薅羊毛吧,這樣想起來,豈不是每天都有妖怪在他眼前排著隊等封,大德之人,也很慘呢…… 含章正亂想,王八卻頗為自豪的說,“我們有大人??!”。 只是說到他們那個從天而降,還被雷劈糊了的“光芒萬丈赤金巨龍”,小妖嘴就嚴(yán)起來了,說什么也不再多講,反倒指指點點的問起含章來。 “公子你找得怎么樣了?我們大人有下落嗎!” 含章也愧疚,他那日包票打得挺好,但找來找去,蘇府都翻遍了,也沒見著什么“大人”的一點影子。 所以,今日借著同宗表兄的邀請,他出了門來到登高閣,還能在蘇府外的瓊林鎮(zhèn)到處找一找,萬萬不要辜負(fù)了人家小妖怪們的一番囑托吶。 無奈昨夜睡得太晚,一路上昏昏欲睡的,到了登高閣,馬車一停,蘇含章才精神過來。 甫一下車,常年不出門的小公子就被眼前的高樓鎮(zhèn)住了,高樓聳立在瓊林鎮(zhèn)最中央的位置,雕欄畫柱,好不精致,樓中熱鬧喧囂,鼓樂齊奏,真是盛景。 蘇含章看著眼前金粉而成的牌匾,上寫“登高樓”三字,他頓時詩意大發(fā),一甩寬袖,念念有詞。 “誒呀,真是六曲雕欄百尺樓,簾波不定瓦如流。浮云已映樓西北,更向云西待月鉤??!” 小福收起了馬車下的板凳,聽他們少爺“嘰里哇啦”說了一堆,眼神中透露著缺少知識的澄澈,于是他只掏了掏耳朵,愣頭愣腦的問了一句。 “啥?” 蘇含章嘆了口氣,拍了拍小廝的肩膀。 “我說,樓真高……” “哦哦?!毙「;形?,然后大大的贊同點頭。 “少爺你這幾年身體不好沒來過,登高樓也是前年才改成這樣的,原來也不怎么高,現(xiàn)在不僅改了樓,里邊一共五層,每層的營生都不一樣,新老板是個歌姬,長得很美。” 說完,小福還湊近了小公子低聲說了一句,“聽說五層還能尋花問柳呢!” 含章詫異,而后又瞥向自己的小廝,“你小子,怕不是去過吧?!?/br> 小福趕緊搖頭,“都是有頭有臉的才能上五層的,一般人上不去?!?/br> 兩人說話間,便被門口的掌柜迎進(jìn)了門,掌柜一看蘇府的豪華馬車,還有含章一身的錦繡,就知道這是個有身份的。 “誒呦,小公子是吃酒還是喝茶,是聽曲還是賞花啊?!?/br> 蘇含章沒應(yīng)付過這樣熱情的盤問,于是趕緊從袖口拿出蘇明的請?zhí)罢胰苏胰?!?/br> “原來是明公子的客人啊,快快,三樓請!” 說著,蘇含章便順著樓梯一路被帶到四樓,期間他好奇的迅速往旁邊路過的幾層瞟了瞟,可見一層是吃飯喝酒的,二層是搖色子行令的,三樓便是設(shè)酒宴的地方,其間還搭了臺子給歌姬舞姬。 蘇明正被人拉著敬酒,含章躊躇了一會兒,看著人太多了,便悻悻的放下了手,沒上前打招呼,尋了一處空席便坐下了。 只是他自打一進(jìn)門,好多人就已經(jīng)注意到,實在是蘇小公子長得漂亮俊秀,想要來搭話,但大多都不認(rèn)識這個久不出門的蘇家小公子。 于是便有人去意會酒宴的東道主,蘇明剛灌下一壺酒,聞言往角落的桌邊一看,心里也“嚯”一聲,這小公子真嫩啊,是誰家的,怎么沒見過? 蘇含章就像個玉人似的,端著茶杯拘謹(jǐn)?shù)淖诖跋隆?/br> 直到蘇明來見禮,兩相一介紹,蘇明才想起來,這可不是他堂伯家的小兒子蘇含章么! 前幾年他去拜見大伯父,還見過一眼呢,只是那時候眼前的這位俊公子還沒長開,又一身病氣,如今可真是寶珠脫塵了,叫人不敢認(rèn)。 蘇明酒氣一上來,拉著含章就往人群里走,和宴席上的眾人介紹,“這是我本家弟弟,怎樣,叫你們都來見識見識!” 含章倒也覺得新鮮,好熱鬧啊! 于是別人朝他敬酒,他就朝人家拱手作揖,還好沒人非要給他喝酒,他正慶幸,殊不知,蘇小公子病弱嬌貴,是整個瓊林鎮(zhèn)都有名的,蘇家爺倆這些年流水的銀子砸進(jìn)名醫(yī)名藥里,愣是養(yǎng)活了一個從鬼門關(guān)搶回來的小兒子。 誰也不敢給他灌酒啊,這要是有個萬一,蘇老大得生撕了他們。 含章看什么都新鮮,一路被讓到了主桌,桌上好些是蘇家族里的長兄長舅,和藹的問了些尋常話。 “小弟,你大哥什么時候回來啊,他還欠我一頓酒呢?!?/br> 含章被夾了一滿碗的魚rou,此刻吃得一嘴油,還要分神說話,“唔,窩大哥和爹爹寫信說快了,不過趕不上表兄的喜事,叫我過來躍進(jìn)薄力?!?/br> 主位上年長的舅舅則擺手,“叫人家消停吃飯,一會兒該噎著了?!?/br> 眾人便笑,幾個喝酒的爺們心中還想,蘇老爹長得不怎樣,大兒子也魁梧的很,這小兒子倒是嬌嬌貴貴斯文的緊,該是像他那早逝的夫人了,嘿!可真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