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對(duì)。對(duì)了，哪天見著蜀郡商人你幫我問問他們要不要瓜。”

    趙掌柜搖頭：“不一定要。你的大西瓜皮薄，路上容易裂開?！?/br>
    “他們買了自己吃啊。蜀郡商人家中人多，一天得幾十斤。要是再送送親朋或生意伙伴，一次就得幾百斤?！?/br>
    趙掌柜沉吟片刻，確實(shí)這樣：“還是你會(huì)做生意?！?/br>
    喜兒見二郎出來：“別忘了啊?！?/br>
    趙掌柜看了看朝陽：“這么熱的天，要來也是鐘玲瓏過來。蜀郡商人都知道變蛋多少錢一個(gè)，鐘玲瓏不敢要太貴，蜀郡商人應(yīng)該會(huì)找鐘玲瓏買?！?/br>
    “他們不是很討厭鐘玲瓏嗎？”

    趙掌柜：“跟來一趟累得汗流浹背比起來，鐘玲瓏也沒那么可惡。”注意到二郎到跟前，估計(jì)喜兒該回去了，忙補(bǔ)一句，他有幾個(gè)蜀郡商人住址，回頭他幫喜兒寫封信問問。

    喜兒：“明兒給你帶倆大西瓜?！?/br>
    種了幾十畝西瓜，就舍得給他兩個(gè)，趙掌柜忍不住陰陽怪氣：“還是你慷慨?！?/br>
    “那當(dāng)然?！毕矁簡柖?，“直接回去？”

    二郎笑著反問：“想吃什么？”

    “買一斗糯米，再買點(diǎn)芝麻做餅?！?/br>
    趙掌柜在一旁聽到這話：“人家都是用烤爐做芝麻餅，你買回去怎么做？”

    “那我再買個(gè)小烤爐？”喜兒問二郎。

    二郎：“不嫌熱？”

    喜兒嫌熱：“在樹底下做？”

    “不嫌熱就買。不過烤爐可能得定做?！倍赊D(zhuǎn)向趙掌柜。趙掌柜心說我真是欠你們夫妻倆的：“我寄信的時(shí)候順便幫你們問問?！?/br>
    二郎問喜兒要不要再買點(diǎn)rou。

    喜兒搖頭：“秧苗種下去再買?！?/br>
    此地雨水充沛，翌日下午變天，晚上就下起大雨。夏日的雨來得急走得快，翌日清晨雨就停了。早飯后，鐘子孟叫一家老小都下地插秧。

    人多做事快，未時(shí)三刻吃飯前就插完了。除了倆小的和虞世南、杜如晦以及小金毛，鐘家其他人都在水里泡半天。喜兒就做一鍋加了許多姜片的熱湯面。

    盛面的時(shí)候喜兒把姜片挑出來，幾個(gè)少年沒見到姜，喝一口湯，感覺微辣，有為問是不是胡椒放多了。

    喜兒：“只放一點(diǎn)?！?/br>
    高明抹一把汗：“太熱了。”

    虞世南幫喜兒燒火，聽喜兒提過姜驅(qū)寒：“出出汗體內(nèi)的寒氣就出來了?！?/br>
    青雀一副“你說什么鬼話”的表情打量他。虞世南：“那你說吃飯熱出的汗跟太陽底下曬出的汗一樣嗎？”

    青雀仔細(xì)回想一下，好像不一樣。

    晾衣繩上有好幾個(gè)手帕，二郎飯前洗手時(shí)順便洗的。就這么一會(huì)，那些手帕就半干了。二郎出去拿進(jìn)來，遞給高明一個(gè)，給李恪一個(gè)，又給青雀一個(gè)：“熱就擦擦汗。太陽落山前再洗澡?！?/br>
    小猴子伸出小爪子。二郎愣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你也要？”

    喜兒：“它又聽不懂?！?/br>
    二郎把喜兒給稚奴擦手的手帕給小猴子。小猴子接過去放二郎腿上。二郎無語又想笑。

    小薇看到小猴子的動(dòng)作，問她舅要不要給小猴子做身衣裳。

    沈伊人猛地看向?qū)γ娴呐畠海骸白鍪裁?？?/br>
    “衣服啊。秧苗插好到黃豆高粱收割都沒什么活。現(xiàn)在不做天冷再做？”

    沈伊人覺著她瘋了：“怎么不說給它做兩雙鞋。”

    小薇如夢(mèng)初醒：“我怎么沒想到。穿上鞋它腳上不就不臟了嗎?！?/br>
    沈伊人張口結(jié)舌，她是這個(gè)意思嗎。

    鐘子孟忍著笑勸她先用飯，下午幫金寶家插秧。

    喜兒：“我不去啊?！?/br>
    青雀想到什么，看著喜兒意有所指道：“嬸嬸，我可以?！?/br>
    “所以呢？”喜兒聽出他話里有話。

    青雀：“你在家試試烤爐能不能用？”

    前天下午趙掌柜寄信時(shí)幫喜兒買個(gè)烤爐。昨天上午喜兒和二郎用驢車進(jìn)城賣西瓜，回來正好把爐子捎上。

    喜兒和二郎甫一到家?guī)讉€(gè)少年就七嘴八舌地問喜兒買烤爐做什么。稚奴腿短跑得慢，看不見爐子，急的叫小金毛把人扒開。

    二郎把小金毛的指甲剪了，幾個(gè)少年不怕被猴撓，高明拎起小金毛塞二郎懷里，稚奴急得跳腳：“讓我看看！”

    喜兒怕他哭怕他鬧，把他抱爐子上：“不許撒尿?！?/br>
    “干什么用的?。俊?/br>
    喜兒：“做烤餅?！?/br>
    稚奴吃過烤餅，又干又硬不好吃，聞言要下去，還要領(lǐng)著小金毛玩兒去。

    二郎的懷抱很有安全感很舒服，小金毛到二郎懷里就不想下去，假裝沒看到稚奴沖它招手。

    喜兒問青雀：“想吃烤餅？”

    青雀連連點(diǎn)頭。

    喜兒問她大姑姐廚房里還有多少白面。

    以前鐘家人少，吃面自己磨。如今人多家中有驢有牛也磨不夠吃。高明兄弟幾個(gè)來之前鐘子孟和沈伊人進(jìn)城買兩袋白面。沈伊人想想：“好像只有缸里那些了?！?/br>
    鐘子孟：“吃完再去買。反正明兒沒什么事。”

    虞世南忽然想起一件事：“子孟，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長安縣丞聽說村里糧食畝產(chǎn)高，過些天就來跟你們換糧？”

    鐘子孟知道這事，二郎跟他說過：“不是到秋嗎？”

    虞世南不好說陛下?lián)呢氜r(nóng)沒錢用賣糧：“拉回去曬干到秋正好播種。到秋再來拉就太趕了?！?/br>
    小薇不知道這事，好奇地問：“怎么換？”

    虞世南：“聽我兒子說一斤半換一斤?！?/br>
    陳冬日頓時(shí)忍不住說：“給這么多？”

    虞世南點(diǎn)頭。

    鐘子孟：“那我吃過飯就去找村正?！弊⒁獾礁舯谧赖南矁海跋矁?，你爹娘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事？”

    二郎點(diǎn)頭：“傍晚我過去把他們的糧食拉過來。伯施兄，有沒有說具體時(shí)間？”

    虞世南微微搖頭：“應(yīng)該是這幾日?！?/br>
    李恪不由得看一眼高明，見他只顧吃面，把想問的話咽回去。飯畢，李恪拉著高明跟上青雀和金寶：“換良種？”

    高明點(diǎn)頭。

    “皇莊沒有嗎？”李恪又問。

    高明以前并不清楚小麥和水稻畝產(chǎn)多少。他聽到父皇母后聊起糧食畝產(chǎn)也跟李恪一樣奇怪，清河村還能比皇莊畝產(chǎn)高。

    高明：“比如鐘伯伯家的小麥畝產(chǎn)兩石，皇莊最肥沃的地畝產(chǎn)也就一石五斗?！?/br>
    一畝地差五斗聽起來不多，如果上千畝地：“這么多？”

    “這里是塊風(fēng)水寶地你當(dāng)是說著玩的？”高明見弟弟停在金寶家門外，“怎么不進(jìn)去？”

    青雀：“金寶才做飯，我們?nèi)|邊歇一會(huì)?！?/br>
    有為回屋拿蒲席。

    四個(gè)少年過去歇半個(gè)時(shí)辰，金寶來了。有為聽到動(dòng)靜睜開眼：“什么時(shí)候插秧？”

    金寶：“大爺爺說申時(shí)兩刻。干到戌時(shí)就差不多了。”

    金寶家有五畝水田，鐘子孟家只有三畝，李恪很奇怪：“金寶，鐘伯伯家人多，你家人少，你家怎么那么多稻田？”

    青雀一聽到這事精神了：“我知道，我告訴你?！?/br>
    金寶不好意思聽，但也沒阻止青雀。

    李恪聽青雀說完就往四周看，不見陳冬日和小薇，只有他們幾個(gè)，他放心大膽地說：“還以為只有我們那樣的家庭會(huì)為了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斗得你死我活?！?/br>
    高明瞪他：“小聲點(diǎn)?！?/br>
    李恪想解釋四周沒人，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李恪嚇了一跳，循聲看去，是二郎抱著稚奴，后面跟著小金毛。李恪松了口氣：“叔叔沒跟鐘伯伯去村正家？”

    二郎微微搖頭，身后還有拎著板凳的虞世南和杜如晦。

    李恪朝一旁移一點(diǎn)，請(qǐng)杜如晦坐在席上，靠著板凳。杜如晦笑著道謝：“衣裳日日洗，臟了也無妨，我靠墻坐?！?/br>
    李恪見他臉色微紅，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氣色好：“克明伯伯何時(shí)回京？”

    杜如晦：“跟你們一起。如果冬天一冷一熱再病了，我再來。”

    稚奴吃飽就犯困，二郎把他放腿上，摟著他哄睡：“春天易發(fā)病，明年開春仔細(xì)點(diǎn)。”

    杜如晦又向他道謝。虞世南小聲嘟囔，完成天子交代他的事，他就辭官來此定居。

    二郎：“你是來此定居，還是來我家定居？”

    “有何不同？”虞世南反問。

    二郎看向東邊：“你來此定居，我同村正說說，在東邊給你撥塊地?！?/br>
    虞世南震驚：“有沒有心？我都這把年紀(jì)了，你叫我獨(dú)居？”

    幾個(gè)少年不約而同地別過臉，沒眼看！

    杜如晦忍著笑說：“伯施，講點(diǎn)道理吧?！?/br>
    二郎：“他也就敢跟我這樣。喜兒在和面，一會(huì)兒她過來，你問她有沒有心?！?/br>
    虞世南立刻起閉目養(yǎng)神。

    金寶小聲問高明：“他在朝中也這樣嗎？”

    有為悠悠道：“舅母說過啊。臉皮不夠厚，手不夠黑，心不夠狠，不要走仕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