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得明母親問喜兒有沒有十來畝。喜兒點頭：“差不多。賣不完就做西瓜醬賣給福滿樓。”

    韓母詫異：“你還會做醬？”

    喜兒朝大姑姐看一下。沈伊人無奈地說：“我做。去年收上來的幾畝黃豆一點也沒賣?！?/br>
    韓家也有半畝西瓜，決定回頭跟沈伊人學(xué)做西瓜醬留冬天吃：“這天也不下雨。下一場雨漲漲水也好插秧?！?/br>
    地里的活有鐘子孟cao心，喜兒就跟二郎回家打水冰西瓜。

    約莫半個時辰，喜兒把小稚奴抱起來：“吃不吃瓜？”

    小稚奴趴在她肩上準(zhǔn)備睡個回籠覺。喜兒也沒捉弄他，只是慢悠悠說道：“高明，青雀，干嘛去？”

    高明不甚清醒，但他反應(yīng)快，想也沒想就說：“切西瓜?！?/br>
    小不點睜大眼睛撐著喜兒的肩膀站直：“給我留點！”朝南吼。

    喜兒好笑：“往哪里看？你哥在你身后呢。”

    小孩回頭一看幾個兄長坐在席上揉眼睛：“嬸嬸，大哥怎么了？”

    喜兒不想說他們還沒睡醒：“風(fēng)迷了眼。我抱你去，還是跟他們一起去？”

    小孩推著她的肩說：“我們快去?！?/br>
    稚奴人小嗓子眼不小，話音落下，小金毛坐起來。

    二郎原本去叫睡在北邊的有為和金寶，回來正好看到小金毛一臉茫然，像是不明白一閉眼一睜眼，怎么多出那么多人。二郎伸手：“吃不吃瓜？”

    小金毛沒聽懂，習(xí)慣性抓住二郎的衣袖往他身上爬。

    陳冬日伸手護(hù)著女兒，擔(dān)心小金毛沒抓住掉下來砸到蓼藍(lán)。二郎見狀抱起小金毛。喜兒看到蓼藍(lán)很是不安地動一下，叫稚奴小點聲，不可以吵醒小侄女。

    稚奴點著小腦袋再次催她快走。

    喜兒到家先給他洗臉洗手，高明和有為切瓜。兩個西瓜切滿滿一桌，金寶到廚房拿個盛菜的盤子裝六塊。二郎不禁說：“東邊那么多人，你也多拿幾塊。”

    金寶頭也不回：“他們家又不是沒有?！?/br>
    二郎無奈地把盛豬食的桶拎過來，對稚奴道：“瓜皮扔桶里?！?/br>
    有為：“舅母，我今年還沒吃過西瓜皮炒rou。”

    第118章 梅干菜燒餅

    蜀王李恪初來乍到, 看看手里的西瓜皮，想想有為的話，突然不認(rèn)識西瓜了。

    “這不是瓜嗎？”李恪不確定地問。

    二郎樂了：“是瓜。西瓜皮也可以炒rou。想不想試試？你嬸明日進(jìn)城有事, 叫她捎幾斤rou？”

    李恪十分好奇：“吃起來不會跟蠶絲一樣吧？”

    有為：“當(dāng)然不會?！?/br>
    二郎拿一塊瓜把瓜皮切掉，西瓜瓤給小猴子，順便剔掉幾個西瓜籽。小猴子看到二郎的動作也用它的小爪子扒拉西瓜籽。喜兒看到小猴子的爪子, 問二郎要不要給小猴子剪指甲，它不用爬樹也不用打獵, 留著指甲不是抓傷自己就是抓傷人。

    二郎低頭打量一番小猴子的爪子，指甲里面黑乎乎的，也不知在哪里挖泥搞的：“稚奴, 手伸出來讓我看看?！?/br>
    小孩忙著吃瓜, 沒心思關(guān)心他叔看什么，聞言就伸出小手叫他看一下，接著拿一塊瓜繼續(xù)啃。

    二郎給喜兒使個眼色, 喜兒明白。

    小不點吃好，喜兒把她屋里和沈伊人針線筐里的剪刀拿出來。喜兒給稚奴剪指甲, 二郎拉著小猴子坐在一旁看。

    稚奴看著大剪刀害怕：“不要剪指甲！”

    喜兒：“剪掉方便玩泥巴?！?/br>
    此言一出，小崽子安分下來。二郎拿起剪刀拉著小猴子的爪子，小猴子起初跟稚奴一樣害怕。二郎叫它看看稚奴, 小猴子不再掙扎。

    高明不禁感嘆：“真成了毛弟弟。”

    虞世南不敢貪涼，可他看到金寶父母, 有為父母和小薇夫妻二人吃瓜也想嘗嘗，就跟杜如晦進(jìn)屋，他倆分一小塊。虞世南坐到高明身邊, 聞言看一下小猴子：“幸好它命短?！?/br>
    有為：“年過半百也無妨，還有我呢?！?/br>
    虞世南很意外：“你養(yǎng)？”

    有為點頭：“養(yǎng)它一個又不費事。比稚奴乖多了?！?/br>
    稚奴把小猴子當(dāng)“人”, 聞言倒也沒著急辯解他比小金毛乖。稚奴搖著小腦袋說：“毛弟弟膽子小?！?/br>
    高明沒好氣：“你膽子大什么都敢干還挺得意？”

    稚奴不想搭理愛數(shù)落他的兄長：“嬸嬸，好了嗎？”

    喜兒叫他脫掉草鞋。

    稚奴嫌布鞋捂腳，到鐘家第二天就換上草鞋。小孩靠著喜兒的腿脫掉鞋，喜兒看看他的腳指甲：“不用剪，穿上吧?！?/br>
    小猴子也伸出后爪子給二郎看。二郎點頭：“過會兒再剪?！?/br>
    其實小金毛聽不懂，但無論二郎說什么都說明他看到了，小金毛的目的也就達(dá)到了。至于剪不剪，聽二郎的，二郎給剪就剪，不給剪就留著。

    二郎這么照顧小金毛只因它乖，比喜兒的大黃狗還乖。二郎給它剪好前面?zhèn)z爪子，叫它坐在自己腿上伸出后爪子，小金毛就乖乖伸腿，也不擔(dān)心二郎一剪刀下去把它的腳趾頭剪掉。

    虞世南咂舌：“二郎，你當(dāng)兒子養(yǎng)吧?！?/br>
    二郎好笑：“兒子可不能住外面?！?/br>
    虞世南：“你那邊外間空著也是空著，給它弄個小床便是。兩尺寬三尺長足夠了。”

    二郎把小金毛當(dāng)“大黃”養(yǎng)，從沒想過當(dāng)孩子養(yǎng)。二郎還記得喜兒不想養(yǎng)孩子：“喜兒？”

    喜兒搖搖頭：“我得養(yǎng)大黃和它四個弟弟，沒空伺候你兒子?！?/br>
    “那我養(yǎng)?！倍梢才吕壑?，“傍晚去老木匠家，請老木匠打兩張床?！?/br>
    金寶震驚：“還換著睡？沈爺，你不要太寵它。否則好好的猴也得被你慣壞。”

    二郎很是無語：“說什么呢。蓼藍(lán)大了，可以自己睡?！?/br>
    金寶不由得人松了一口氣：“給她——不是，蓼藍(lán)剛會走啊。你不怕她晚上翻下去？”

    “做四邊有柵欄的不就行了?！毕矁汗室獾梢谎劢饘殻皷|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心中一動，“二郎，別找老木匠，找趙掌柜，用他的木頭給咱們免費做。”

    幾個少年和虞世南、杜如晦不約而同地轉(zhuǎn)向喜兒，她真是越會賺錢越吝嗇。

    二郎懂了。

    眾人吃好西瓜，二郎叫有為把西瓜皮拎去喂豬，叫金寶掃地擦桌子，又把小猴子交給喜兒，他去有為臥室外間畫兩張小床。

    三面半護(hù)欄，空出的那半留小猴子和蓼藍(lán)爬上床。稚奴吃撐了不想走動，屋里不甚熱，喜兒就抱著稚奴帶著小猴子去東屋找二郎，叫他加三個木梯，試試能不能用榫卯結(jié)構(gòu)固定在床邊。

    二郎想解釋床很矮，過幾個月蓼藍(lán)自己就能爬上去。他想象一下又覺著可以爬上爬下，蓼藍(lán)和小猴子都會很喜歡，就在床邊加三筆木梯。

    稚奴看著有趣也要這種小床。

    二郎問他放哪兒，稚奴指著書案旁邊空地：“這里啊。我不要和哥哥睡。二哥打我。”

    有為的床確實可以睡兩個少年和一個幼童。村里人天黑就洗漱睡覺，稚奴睡不著就在床上玩。這幾日忙著收水稻曬稻谷，李恪頭回干農(nóng)活很累，沒空陪弟弟還想睡覺，被稚奴吵得心煩就訓(xùn)他。

    要說打孩子，隔壁床躺著兩位嫡出的兄弟，輪不到李恪動手，也不好當(dāng)著高明和青雀的面揍稚奴。

    有為也沒跟二郎提過李恪打稚奴。

    二郎懷疑小崽子又夸大說辭：“你一個人睡還不得想玩到何時玩到何時?！?/br>
    “我不玩?！敝膳珡南矁簯牙飹暝聛沓缮砩蠐洹?/br>
    小金毛有樣學(xué)樣也撲過去。

    二郎嚇得扔下毛筆，一手拽一個：“做做做，我這就給你畫。不許撒嬌！”

    三張小床結(jié)構(gòu)很簡單，然而趙掌柜從沒想過賣孩童睡床，自然也沒想過怎么做。因為有錢請奴仆的人家會叫奶姆陪孩子，孩子大了單獨睡。沒有奴仆的人家長輩自己帶孩子，也就不需要小床。

    翌日上午，二郎駕馬車載著喜兒去安陽縣，車?yán)镞€拉兩筐西瓜。

    喜兒在家具店門外賣西瓜，二郎拿著圖紙找上趙掌柜問道：“三張床，用您的木料，還有你店里最好的木匠？”

    要是賣變蛋賣水果，趙掌柜不如喜兒腦子轉(zhuǎn)得快。趙掌柜跟木頭打了半輩子交道，一眼就看出三張小床跟早年的躺椅和搖椅一樣可以做幾個月獨家生意。

    趙掌柜小心收好圖紙：“過幾日做好了我親自給你送去。”

    二郎點頭：“喜兒好像有什么事找你?！?/br>
    趙掌柜跟他一同出去。喜兒切開一個大西瓜，對來往行人道：“一個嫌太大，可以買半個?！苯又趾?，“大西瓜，解渴的大西瓜，不甜不要錢！”

    斜對面酒肆掌柜出來：“給我來倆?！?/br>
    喜兒挑兩個品相好，快熟透了的瓜稱重。

    有人越看喜兒越眼熟：“去年你是不是也來賣過瓜？”

    趙掌柜：“櫻桃、枇杷、杏、葡萄熟了她都來過?！?/br>
    這位路人大悟：“你就是那個清河村鄭喜兒？”

    趙掌柜點頭。

    “鄭喜兒的果子貴，但也甜，給我來一半。”路人數(shù)銅錢。

    趙掌柜險些被她的大喘氣嗆著：“家里人多可以拿一個，上午吃一半，下午吃一半?！?/br>
    喜兒問買瓜的人家中有沒有水井，切開的瓜得吊井里冰著，否則到酉時瓜就餿了。

    去年沒敢買，今年好奇想嘗嘗的人不禁問：“這么嬌貴？”

    喜兒：“不是的。西瓜水多。好比一碗湯，這么熱的天半天不喝就餿了?！?/br>
    要半個瓜的那人還是決定要半個。喜兒給她稱重，二郎收錢。

    夫妻二人來得早，城門大開就進(jìn)來了。這個時候正好坊間百姓出來買菜。半個時辰就賣完了。有人買一個，有人買半個，有人買四分之一。二郎去趙掌柜鋪子后院洗刷切瓜的木板和刀時，趙掌柜跟喜兒閑聊，問她明天還來不來。

    喜兒：“才開始熟。看看明兒能摘多少。只有四五個就留我們自己吃?！?/br>
    趙掌柜：“吃得完嗎？”

    喜兒點頭：“家里人多，單單長安來的客人就有六個?！?/br>
    “二郎以前同僚和同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