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喜 第142節(jié)
秦叔寶朝東邊看去:“喜兒,那些柿子黃了還不賣嗎?” 喜兒:“過幾天做柿餅。大棗留著曬紅棗干。橘子還得再過一兩個(gè)月。今年就這剩這么多了。” 園子里還有幾十畝荒地,喜兒不打算再種桃、葡萄、杏,杜如晦趁機(jī)問她那些地是不是留著種橘子。 喜兒點(diǎn)頭:“我問過好多人,蜀郡有好幾種橘子,最早的十月初成熟,還有一種可以放到年底。我跟趙掌柜說了,蜀郡商人找他買變蛋的時(shí)候叫蜀郡商人幫我買幾個(gè)果樹苗,我嫁接試試能不能種出更酸甜可口的?!?/br> 杜如晦勸她別太辛苦。 喜兒搖頭:“種我想吃的不辛苦。” 杜如晦笑著點(diǎn)頭:“我該想到這點(diǎn)。明兒也是去城里買吃的?” 喜兒看向二郎:“買羊rou?!?/br> 二郎:“喜歡吃就買。” 喜兒不由得露出笑意。二郎不敢趁機(jī)調(diào)侃她。喜兒稍坐片刻就進(jìn)院把攤開的油豆皮擼到一起。鐘子孟在院里陪沈伊人閑聊,見狀不禁問:“一張擠成一坨怎么曬?” “下午半天就干了?!毕矁号滤怀鋈ョ娮用暇汀昂眯霓k壞事”,再次把整張油豆皮攤開,“我有分寸?!?/br> 鐘子孟不懂,也不敢亂動(dòng)她的東西。 翌日上午,早課結(jié)束,虞世南指點(diǎn)幾個(gè)少年寫詩練字,二郎套上毛驢,駕車載著喜兒進(jìn)城。 喜兒算著等她回來金寶和鐵柱該回家了,就沒買那么多羊rou。到家喜兒就把昨日曬干的腐竹擼下來,挑幾個(gè)品相不好的掰斷過油炸,然后用來燉羊rou。 早上喜兒和一盆面,沈伊人和鐘子孟做一筐面餅。中午鐘家就吃腐竹羊rou湯泡餅。面餅泡湯仍然有點(diǎn)硬,所以杜相的午飯是羊rou湯和腐竹以及兩小塊羊rou。 杜如晦清湯寡水吃了多日,就算胃口極好也不敢吃太多rou,擔(dān)心胃沒習(xí)慣大魚大rou,吃多了就鬧肚子。 秦叔寶看著腐竹感慨:“誰敢相信這是豆做的?!?/br> 虞世南不敢信,尋常農(nóng)家也能做出把長安美味比下去的佳肴。 喜兒:“這才哪到哪兒。哪天有空再讓你們長長見識(shí)?!?/br> 有為趁機(jī)道:“舅母明天沒空嗎?犁地耙地有我爹和舅舅,對(duì)了,還有姐夫呢?!?/br> 陳冬日前半生沒吃過好東西,他也想長長見識(shí):“舅母,有為說得對(duì),地里的活有我們呢?!?/br> 喜兒想到的吃食杜如晦不能吃,喜兒看著杜如晦有些猶豫。杜如晦寬慰她想做盡管做,無需顧及他。 喜兒:“你說的?。俊?/br> 杜如晦突然不確定了。 第113章 炸麻花 考慮到虞世南年邁, 秦叔寶得養(yǎng)身體,喜兒也不能做只有她和有為喜歡的東西。再考慮到眾口難調(diào),喜兒決定做兩樣。 翌日上午, 陳冬日扛著犁拎著耙,鐘子孟牽著牛和驢下地,喜兒去稻田里抓四條魚叫大姑姐殺魚, 她用老面和發(fā)面。 午時(shí),喜兒到園子里薅一把菜, 菜幫扔豬圈里喂豬,她只留菜葉。有為打水,沈伊人洗菜, 喜兒挖一小碗黃豆挨家挨戶問誰家發(fā)豆芽。 不必著急犁地, 村后麥地還可以等下一場雨再犁,村民不是很忙,倒是有幾家發(fā)豆芽。喜兒只要一碗豆芽, 村民哪好意思要她的黃豆,就叫喜兒拿回去。亦或者回頭吃不完的橘子給他們幾個(gè)。 喜兒把豆芽洗干凈跟青菜放一起備用, 她叫有為燒火,因?yàn)槊姘l(fā)了。金寶三兩步跑過來:“燒大鍋還是小鍋?” “你屬大黃的???”喜兒擠兌他。 金寶嘿嘿笑笑裝傻,有為一把拉開他:“拿木柴去?!?/br> 沈伊人進(jìn)來:“你倆坐著吧?!彼米呓锹淅锏牧? 到門外弄一筐木塊。喜兒把面弄出來,切開一半和面做饅頭。 金寶閑著無事, 托著下巴問另一半面干嘛。 喜兒:“一會(huì)兒你就知道了?!?/br> 饅頭揉好醒發(fā)片刻上鍋蒸,沈伊人坐到案板另一側(cè)把剩下的面塊搓成條,喜兒把面條盤在放了胡麻油的盆中。 金寶恍然, 接著又疑惑不解:“怎么這個(gè)時(shí)候做粔籹?” 粔籹又稱寒具,寒食節(jié)美食, 好比端午節(jié)粽子。喜兒起初聽到“粔籹”二字還奇怪什么玩意,等到沈伊人做的時(shí)候,她一腦門黑線,不就是馓子嗎。有巴掌大的,也有小臂那么長的。 喜兒:“不是?!?/br> 金寶皺了皺眉,小聲問他小叔知不知道。 有為搖搖頭:“等著吃就是了?!?/br> 喜兒把面條盤好,就把案板交給刀工嫻熟的沈伊人,沈伊人片魚rou。午時(shí)三刻,天熱起來,二郎等人回來,喜兒叫有為燒陶鍋煮米粥。金寶燒小鐵鍋,喜兒先焯豆芽,后焯青菜和腐竹,再把這三樣均勻鋪在兩個(gè)菜盆中。 喜兒之所以放這么多菜是擔(dān)心十來口人四條魚不夠吃。 小鐵鍋里的水舀出來,喜兒放蔥、姜、花椒以及沈伊人三伏天下的豆醬在油里炒,炒出香味放魚頭魚骨,加入醬油、黃酒繼續(xù)炒,最后加水煮。 煮出nongnong的香味,喜兒用小勺舀一點(diǎn)嘗嘗咸淡,沒有辣味,她就加一點(diǎn)胡椒粉。隨后她把煮爛的魚頭魚骨撈出來扔狗盆里,大黃吃就吃,不吃回頭扔糞坑里。除了看著火的有為和金寶,其他人都準(zhǔn)備洗手了,喜兒先把饅頭拿出來,接著往湯鍋里放魚rou。 魚rou變色,喜兒把魚rou盛入墊了豆芽、腐竹和青菜的盆中。喜兒原本想再淋一層熱油,考慮到杜如晦可以吃魚rou,放棄再加油——太過油膩他的胃受不了。 喜兒問有為味道如何。金寶搶先道:“來碗米飯就好了。” 二郎:“問你爹娘做什么吃的?!?/br> 金寶以為二郎嫌棄他,不想吃回家吃去。胳膊挨一下,金寶反應(yīng)過來,一蹦三跳跑到墻邊大聲問:“爹,娘,有沒有蒸米飯?” 寧氏和鐘文長還沒做飯。他們家得等鐘子孟犁好地才能犁地,今日無事,金寶又早早跑到去隔壁,夫妻二人就尋思著申時(shí)左右再做飯,晚上就不吃了。 “還沒做。想吃米飯啊?” 寧氏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金寶好失望:“沒做就算了。我在大爺爺家吃了?!?/br> 回到室內(nèi)一臉可惜地看著他小叔。有為起身去廚房拿倆空碗和兩個(gè)勺,給他和侄兒各舀半碗湯,用湯泡饅頭。 杜如晦可開心了,魚rou不甚辣也不甚油,遠(yuǎn)比清蒸水煮的香,就著粥喝差點(diǎn)吃撐了。還是秦叔寶見他的粥喝完,問他要不要再來一點(diǎn),杜如晦意識(shí)到不能再吃,依依不舍地放下碗勺。 虞世南注意到秦叔寶吃一個(gè)大饅頭,又喝一碗米粥,飯后到外面歇息,就問他近日感覺如何。秦叔寶嘆息:“我該回去了。” 杜如晦:“再等等吧。不是說每到換季就生病嗎?一場秋雨一場寒,再來一場秋雨,這邊也該冷了。熬過那個(gè)冷天再回去也不遲。不差這十天半月?!?/br> 秦叔寶看著萬里晴空:“雨水多嗎?” 虞世南不清楚,因?yàn)樗麄円彩堑谝淮蝸磉@邊。 秦叔寶問出口就已經(jīng)想到這點(diǎn),村里人這會(huì)兒才準(zhǔn)備做午飯,所以外面只有他仨。無人可問,秦叔寶踏踏實(shí)實(shí)坐下。抬眼看到裊裊炊煙,秦叔寶奇怪:“喜兒又做什么?” “燒熱水刷鍋吧?!庇菔滥喜聹y。 杜如晦:“不是。蒸饅頭的鍋里有熱水,不用再燒?!?/br> 虞世南想起來了,飯前準(zhǔn)備洗手,鐘子孟提醒他鍋里有熱水。虞世南舀半瓢熱水給杜如晦用。 雖然三人十分好奇,可他們吃飽了不想動(dòng),所以也沒進(jìn)去打聽。 約莫半個(gè)時(shí)辰,nongnong的香味傳出來,虞世南實(shí)在好奇,到廚房看到金黃色像麻繩一樣的東西,愈發(fā)奇怪:“喜兒做的什么?” 喜兒:“麻花?!?/br> 三股粗如竹筷的面條扭稱繩放油鍋里炸,因?yàn)槭前l(fā)面,油炸膨脹,炸至金黃真像一根粗麻繩。 虞世南叫喜兒拿一個(gè)他嘗嘗。喜兒掰一半給他:“掰開吃啊。否則累掉牙別怪我?!?/br> 本想吃“獨(dú)食”的老頭出去同秦叔寶分享。 喜兒問小外甥:“這個(gè)好吃還是麻辣魚好吃?” 有為:“這就是你昨天說的???” 喜兒懷疑他沒吃夠:“還想吃什么?” 金寶問:“吃什么您都做啊?” 喜兒:“可以考慮。” 有為脫口道:“紅燒rou!” 喜兒被他嚇一跳,差點(diǎn)把夾麻花的筷子扔guntang的油鍋里:“還以為什么山珍海味。” 有為:“紅燒rou配米飯,百吃也不厭?!?/br> “等咱們村有人殺豬再說?!毕矁喊崖榛▕A出來。 鄉(xiāng)鄰鄉(xiāng)親陸陸續(xù)續(xù)從家里出來,到鐘家門口聞到香味很是納悶:“有為她娘,你家怎么吃這么晚?” 沈伊人:“再吃就是第三頓了?!?/br> 牽著羊從鐘家門口過的村民停下,不見小薇不奇怪,她剛出月子身體虛弱不能見風(fēng),鐘子孟幾個(gè)男人肯定在后面犁地:“又是喜兒做的???” 沈伊人一臉無奈:“不是她是誰。一天到晚不嫌累。我叫二郎提醒她少吃點(diǎn),二郎夸她心靈手巧。我家那個(gè)夸她能吃是福。” 村民把羊拴鐘家門口柿樹上:“人家也沒說錯(cuò)。喜兒就是有福的人,還心靈手巧。她曬的油豆皮我看了,除夕待客都不寒酸。我得看她又做什么。” 沈伊人:“你看也沒用,得用鐵鍋?!?/br> “回頭用陶鍋試試,不行就算了?!辟F重的“鐵鍋”沒能阻擋村民的好奇心。被香味勾過來的村民見沈伊人并不阻止,就隨那位放羊的村民進(jìn)去長見識(shí)。 喜兒掰一半麻花,叫所有人出去分著吃。 村民拿掉外面,一人掰一點(diǎn),邊嘗邊說:“不如膏環(huán)酥,但這個(gè)麻花更脆。膏環(huán)吃到嘴里就很香,這個(gè)越嚼越香。”接著就問長安來的三人,這東西在長安好不好賣。 秦叔寶:“寒食節(jié)的時(shí)候應(yīng)該好賣。平日里沒見有人賣?!?/br> 聞言,沈伊人問:“想用這個(gè)賺錢?你趁早打消這個(gè)念頭。這東西一看就會(huì)。不等你把本錢賺回來,客人就被有錢人搶走了?!?/br> 有錢人可以薄利多銷,把同行擠垮再漲價(jià)。這個(gè)道理以前村民不懂。趙掌柜或周掌柜來找二郎和喜兒,村民跟在后面光明正大偷聽,偶爾一次也聽到不少生意經(jīng)。 寧氏:“做了不拿出去賣也可以跟喜兒嬸學(xué)學(xué)。年底做一點(diǎn)拿著走親戚。” 村民聽到這話不禁點(diǎn)頭。 沈伊人:“不用特意學(xué),三股粗面條扭稱繩放油鍋里炸就行了?!?/br> 有村民奇怪沈伊人怎么不進(jìn)去幫忙。沈伊人無奈地說:“嫌我礙事?!?/br> 村正妻子也被香味勾出來:“嫌你嘮叨吧?!?/br> 沈伊人嘴硬:“我教她過日子。” 村正妻子接道:“我看喜兒比你知道過日子?!?/br> 喜兒從廚房出來:“說的太對(du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