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為潛意識認為長孫無忌送進去的。金寶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也沒多問，悶頭吃瓜。

    虞世南可惜道：“早知道我上表請辭，陛下不許，我就不推辭了?！?/br>
    有為好奇地問：“那你為何非要辭官？”

    “因為我上了年紀精力不濟啊。”虞世南道。

    有為忍不住說村正跟他一樣大都沒請辭。

    鐘子孟嗆著。

    有為：“爹怎么了？”

    二郎笑道：“他七十多歲了。”

    金寶嗆著了，瞪大眼睛：“多多多少？”

    金寶父母也在，聞言猛地抬頭，齊聲驚呼：“七十多歲？”

    虞世南被他們的反應逗笑了：“不像？看來我能活到耄耋之年啊?！?/br>
    寧氏問二郎：“多少歲？”

    金寶：“八十?！?/br>
    寧氏搖頭：“你之前氣色不好，睡了一覺好多了，我覺著能到九十?！?/br>
    虞世南日子舒心，自然很想長長久久。聽到這話他露出笑意：“那就九十。”

    金寶傻傻地問：“想活多大就能活多大嗎？”

    寧氏和鐘文長不想認識他。

    虞世南笑嗆著。

    金寶見狀可算意識到他腦子里進西瓜汁了：“一時沒想到不行?。俊?/br>
    虞世南對二郎道：“你家真熱鬧?！?/br>
    關鍵熱鬧不是做戲。一墻之隔，杜如晦聽到發(fā)自真心的笑聲也不由得露出笑意。

    二郎想想經喜兒的手種的瓜果養(yǎng)的雞鴨鵝都自帶奇效，雖然他不想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二郎到廚房拿個碗和小搟面杖把瓜瓤搗碎，弄出一些西瓜汁，端屋里問杜如晦喝不喝。

    杜如晦睜大眼睛，有氣無力地問：“可以？”

    “西瓜寒涼，你的身體受不了?？赡闳缃襁@樣喝什么都一樣，我覺著可以試試?！?/br>
    鐘子孟進來阻攔：“不可。二郎，我去倒點熱水把西瓜汁熱一下?！?/br>
    杜如晦頭回聽說瓜果汁還能加熱。

    鐘子孟到廚房倒半盆熱水，二郎當著杜如晦的面把碗放盆里。杜如晦眨了眨眼，心說還能喝嗎。

    喝是可以喝，但貪涼的小孩不喜歡。

    稚奴對什么都好奇，可他聽到熱西瓜汁都沒進來看一下。高明擔心杜如晦，倒是坐在床邊等著西瓜汁變熱。

    二郎只給他準備半碗，杜如晦只喝一半就喝不下去。高明問他是不是很難喝。杜如晦嘗不出味，搖了搖頭擠出一絲笑。

    高明以為他喜歡：“那放盆里熱著，一會再喝？”

    二郎跟虞世南聊過，在此稱呼彼此的“字”，高明也不是太子，而是長孫家大公子。杜如晦很是虛弱地說：“謝大公子關心。”

    “少說話，好好養(yǎng)著吧。”高明看他說話都替他累得慌。

    二郎：“出去看著稚奴別亂跑?！?/br>
    稚奴在窗外洗臉呢。聽到這話小孩很不高興，大聲嚷嚷他沒亂跑。

    高明出去訓他：“小點聲。在長安都能聽到你的聲音?！?/br>
    “大兄好厲害啊?！毙『㈥庩柟謿?。

    二郎失笑：“這個小機靈鬼。”隨后朝外喊，“高明，不許欺負他。”

    高明瞪著眼睛看著弟弟說：“誰敢欺負他。還沒碰他就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要殺了他。愛哭鬼！”

    “沒叫你哭嗎？”稚奴反問。

    高明：“我多大了還哭？你以為我是你個小不點。”

    “大了不能哭？”稚奴搖頭，“大人也可以哭。我就見過父——”

    喜兒趕忙打斷他：“見過你父親哭啊？”

    稚奴點頭：“對啊。在——”

    “你祖父那里嗎？”二郎出來打斷他。

    高明意識到忘了告訴弟弟，在此不能喊父皇母后。高明抱起弟弟，朝屋里喊還在啃瓜的青雀：“過來?！?/br>
    青雀也意識到這點，拿著瓜跑出去，快速吃完把皮扔豬圈里，找個沒人的地方“嚇唬”弟弟。

    小稚奴一臉不懂：“為何不能叫父皇母后？”

    青雀：“皇祖父不許我們離開京師。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要叫皇祖父知道了，我們明年就別想來了?！?/br>
    “皇祖父為什么不許我們離開京師？”

    青雀：“因為他皇祖父以前最喜歡已故的大伯，也更喜歡大伯的孩子，不喜歡我們啊?！?/br>
    太上皇的小兒子同稚奴年齡相仿，太上皇逗小兒子，沒空理會孫子，稚奴信以為真：“我也不喜歡祖父。”

    高明：“重點錯了。不可以叫父皇母后。有為怎么喊他爹娘，我們就怎么稱呼?！?/br>
    小孩點頭：“知道啦?！?/br>
    青雀不放心：“你得記住?！?/br>
    “你和母親一樣?！毙『⒄f完拔腿就跑。

    青雀愣了一瞬間才明白小弟嫌他絮叨：“你給我站住！”

    小孩嚇得大喊大叫“嬸嬸”。喜兒以為他遇到蛇了，拎著鐵锨出來，一看他身后只有青雀和高明兩人，松了一口氣，單手抱起小孩：“你又干嘛了？”

    “我想嬸嬸啊?！毙『ё∠矁旱牟弊?。

    喜兒不客氣地翻個白眼。小孩嘎嘎樂。喜兒把鐵锨靠墻放：“高明，青雀，該準備去山邊習武了?！?/br>
    高明和青雀知道，一旦被父皇母后發(fā)現他們有所懈怠，明年別想再來。所以兄弟二人沒叫苦也沒叫累，拿著他們從長安的劍，帶著有為和金寶先去山邊熱身。

    四人前腳走，后腳鐵柱來了。屋里還有幾塊瓜，喜兒叫大侄子進屋吃一塊再去山邊。

    鐵柱一邊吃瓜一邊問：“姑母，我妹可以跟我一塊習武嗎？”

    喜兒：“可以。用你以前的木劍。”

    “那我明天叫她跟我一起來？”

    喜兒點頭：“你的劍有為幫你拿走了?！?/br>
    小稚奴好奇地問：“我干什么??？”

    喜兒把他給虞世南：“叫他教你識字？”

    小孩慌忙抱緊喜兒的脖子：“我還小，不能識字?！?/br>
    二郎頭疼：“稚奴，你能小點聲嗎？”

    小孩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著外面。

    喜兒抱著他出去，順便提醒村民該練劍了。

    屋里安靜下來，二郎長舒一口氣，見鐵柱也出去了，室內只剩他們三人：“陛下還說小九體虛，他得虧體虛，要是壯的跟小牛犢似的，我們全家也看不住他一個?！?/br>
    虞世南偶爾進宮點個卯，碰到過稚奴幾次：“九皇子在宮里不這樣?！?/br>
    “那是家貓變成小老虎了？”二郎問。

    虞世南點頭：“有可能?！?/br>
    二郎搖頭：“你是在屋里陪克明兄，還是跟我出去透透氣？”

    杜如晦不好總勞煩虞世南，手指動了動。虞世南也怕他心中有愧胡思亂想，就隨二郎到山邊。

    門外還有牲口糞便味，山邊只有青草果樹香，過了酉時，涼風襲來，虞世南神清氣爽，越發(fā)覺著此地是塊風水寶地。

    再說稚奴，他見好多人都往北去，以為有熱鬧可看也要過去。喜兒讓他下來走，他走到一半就要抱抱。

    喜兒抱累了，回來就把他給二郎。二郎這幾年不常抱孩子，以至于到家胳膊累酸了。稚奴歇夠了，雙腳沾地就往院里跑。小薇等人都在外面，屋里屋外很安靜，他又往外跑。

    二郎心累：“孩子都像他這樣，我寧愿命中無子。”

    高明和有為搭著肩膀進來，異口同聲地問：“我們乖吧？”

    二郎抹一把汗，出去看孩子——沈伊人和鐘子孟的腿跟不上小不點。

    喜兒：“燒水洗澡去吧。我看著他。”

    二郎點頭：“稚奴，不許亂跑?！?/br>
    稚奴沒亂跑，只是往西跑，那邊有幾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小孩在樹下玩泥，他也想玩。

    喜兒找人要一塊。稚奴學村里小孩往地上坐。

    高明和青雀換身衣服干干凈凈出來，他弟變成泥娃娃。高明和青雀相視一眼，兄弟二人進屋拿筆墨紙硯，把稚奴的樣子畫下來。

    稚奴勾頭看一眼，還叫兩位兄長好好畫。

    高明嚇唬他：“回去我就告訴母親和父親你玩泥?！?/br>
    稚奴：“母親和父親要我聽叔叔嬸嬸的話。叔叔嬸嬸沒說不可以玩?！?/br>
    第103章 黃金如糞土

    稚奴終于臟的自己都受不了了, 喜兒才上前抓住他的小手把人拽回家。

    小崽子兩周歲還不記事，二郎就在院里給他洗澡。他也不知羞，光溜溜在水盆里蹦跶。

    頃刻間, 二郎胸前濕的透透的。二郎叫他坐下，他坐下片刻又起來潑水玩，緊接著又坐下又起來, 煩的二郎想揍他。

    黃昏時分，暖風轉涼, 沈伊人數落弟弟，別叫稚奴玩了，容易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