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喜 第83節(jié)
有為乖乖點頭。 鐘金寶不禁說:“我娘說喜兒奶很勤快,葡萄樹修的比我還干凈。” 天冷容易流鼻涕,沈二郎看到鐘金寶的鼻涕眉頭微皺,叫有為拿手帕。有為也看見了,掏出他的小手帕:“送你了。叫你娘晚上洗?,F(xiàn)在風(fēng)大,第二天一早就干了?!?/br> 鐘金寶擦擦鼻子:“香香的?!?/br> “jiejie幫我做的?!庇袨橛盅a一句,“jiejie幫我洗的?!?/br> 沈二郎趁機提醒外甥,過兩年他大了,衣服鞋都得他自己洗。 有為聞言表示他不要長大。沈二郎指著他手里的筆:“不長大就得識字練字?!?/br> “練就練!”比起洗衣服刷鞋,有為寧愿天天埋頭苦讀。 臘月天買魚用鹽腌上可以放到正月十五。所以清河村的魚很好賣。 城里人震驚,清河村居然還有稻田魚。 鄭家村的人也不敢相信清河村的人這么沉得住氣。他們村的魚上個月就陸陸續(xù)續(xù)撈完了。鄭家村富戶舍得吃,魚吃光了,還得來找清河村買魚。 鄭家村首富拎著一桶魚問清河村村正:“不怕被偷嗎?” 村正點頭:“怕。但我們有大黃?!?/br> 跟在喜兒身后的大黃狗沖村正方向“汪汪”兩聲,仿佛說叫大黃干嘛。 村正:“那條狗成精了。喜兒養(yǎng)的?!?/br> 傻姑養(yǎng)精狗。鄭家村首富想想想笑:“喜兒是個有福氣的。”想起喜兒相公,頗為可惜沒把女兒嫁過去,“誰能想到他病成那樣還能痊愈。” 村正也沒想到:“只能說命不該絕。幸好咱們以前沒有幸災(zāi)樂禍過?!?/br> 鄭家村首富也不曾嘲笑過喜兒,反而一直覺著鄭老漢過日子糊里糊涂,倒是會選親家:“回去收拾收拾,晾起來留著過年?!?/br> 去年沈二郎不能吃rou,飯量跟貓似的,鐘家的除夕過得很冷清。 今年賺到許多錢,沈二郎身體好了,鐘子孟早早問村里人誰殺豬,給他留個豬腿。 村正表示他家殺豬。鐘子孟搖頭拒絕,他不要腥臭的豬rou。臘月二十三上午,鐘子孟抓一只羊,村里老人幫他殺,又幫他剝羊皮,嘴上也沒閑著:“一頭羊不夠一家六口吃的?” 鐘子孟:“去掉羊皮羊雜也就二十斤。喜兒一頓得一斤?!?/br> 村里有眼睛的人都看見了,喜兒的果林很賺錢,也不好說她吃得多:“忘了,喜兒還得回娘家?!?/br> 鐘子孟點頭:“以前二郎身體虛弱,到他岳父家吃了飯就回來了。今年不能這么沒禮數(shù)。我打算給他們家拿一個羊腿,割六斤豬rou,再拿四條魚。” 村正過來看熱鬧:“還是你舍得。拿去賣得賣多少錢啊?!?/br> 金寶的父親在一旁等著收拾羊雜:“喜兒嬸賣的大棗也不止這些錢?!?/br> 村正好奇:“周掌柜還找喜兒買過棗?” “你吃過我家的大棗,甜嗎?”鐘子孟問。 又甜又脆!村正還叫喜兒給他留一棵棗樹苗,來年他幫喜兒種果樹。 鐘子孟:“周掌柜買棗不是留著賣的。他路上吃。跟長安一個價。他找別人買也得給錢,不如便宜自己人。喜兒的葡萄去年結(jié)的少,周掌柜買了一點也是留著路上吃?!?/br> 村正羨慕:“長安商人真有錢?!?/br> “福滿樓是長安西市最大的酒樓之一?!辩娮用咸嵝阉?,“進去的都是腰纏萬貫的世家勛貴子弟?!?/br> 村正不由得想到沈二郎:“二郎以前絕非泛泛之輩?!?/br> 鐘文長和剝羊皮的老者同時瞥他一眼,這點還用你說嗎。 村正討了個沒趣,看到老人把羊下水弄出來:“子孟,怎么吃?” 鐘子孟:“文長收拾好了就放鍋里燉。喜兒要吃羊雜羹。羊排醬燒?!?/br> 村正口齒生津,十分羨慕:“縣令家也不敢這么吃。” 鐘子孟:“也是我家有為還小。像你家三個兒子,我也不舍得這么吃?!?/br> 村正點頭:“老三要是個女兒,我得省多少錢。就說給他建房買瓦,夠我吃多少頓羊rou的?!?/br> 鐘金寶的父親輕咳一聲。 村正以他不認同:“我算——” 鐘子孟朝西睨了一眼。村正下意識回頭,老妻來了。村正不禁嘀咕:“我才出來多久?又找我,又找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彪S即大聲問,“什么事?” “魚怎么分?” 田里的魚都撈出來了。鐘家的魚一條沒賣,除了給趙掌柜幾條,其他的都掛在做變蛋的棚下留著慢慢吃。鐘金寶家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樣,賣掉六成留四成,其中兩成留著吃,兩成留著走親戚。 像鐘金寶沒有兄弟姊妹,他家和鐘子孟家一樣不用分。兒子多的人家少分一條,這個年都過不好。 村正愁的罵罵咧咧:“誰說多子多福!” 切羊rou的老者差點切到手:“當(dāng)年誰逢人就說,三個兒子門前站,往后沒人敢欺負。挨欺負的時候怎么不嫌兒子都是債?!?/br> 老者乃村正遠房叔叔,他說得都是事實,村正不敢反駁,小聲嘀咕一句就回妻子:“這就回去!” 老者等他走遠,跟鐘子孟說:“一會就得吵吵。他家二兒媳婦不好相與?!?/br> 鐘子孟知道很多老人都稀罕羊頭,低聲說:“我也不給你rou了。辛苦一早上,這個頭你拿回去煮了補身子吧?!?/br> 老者驚得不敢信:“你不自己留著?” “二郎的身體得慢慢補,哪是一個頭就能補好的。喜兒和有為也喜歡吃rou?!辩娮用吓獛赘莶萑嘁幌?,搓出草繩系上羊頭,又對他侄子說:“中午別做飯了。” 鐘文長應(yīng)一聲,就去院里挑水。 老者一邊幫鐘子孟把四個羊腿分出來一邊說:“你這個侄子看著挺好,不像你二弟?!?/br> “哪有不好的孩子,都是當(dāng)父母的不會教。你看喜兒在鄭家什么樣,到了我們家什么樣?!辩娮用咸崞疬@點頗為得意。 老者附和:“你家二郎懂得多會教。村里那些孩子沒有不服他的。”見一頭羊全分開,“給我我就拿回去了?” 鐘子孟點頭。 老人指著羊皮:“咱們村有人會收拾這個?!?/br> “賣了。咱們這里不冷穿不著。好好一張皮切開做成護膝護肘太可惜了。” 老人想想也是:“你忙吧?!?/br> 鐘子孟叫妻子出來把羊rou搬院里,他騎驢去縣城,羊皮新鮮,立刻去賣能賣個好價錢。 沈伊人跟女兒把桌子抬進院就出來幫金寶的爹收拾羊雜。 喜兒想出來看看,沈二郎拉住她:“jiejie收拾好了自會叫你?!?/br> 果不其然,沈伊人和侄子把羊雜移到廚房就叫喜兒做飯。 鐘金寶朝外看:“這么早啊?” 小薇進來:“你家中午都在我們家吃。踏踏實實寫字吧?!?/br> 鐘金寶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有為抬手給他一巴掌:“起來。不許偷懶。上午寫好下午就不用寫了?!?/br> 并非沈二郎仁慈,而是午飯后有為睡個午覺,起來醒醒困,再過半個時辰室內(nèi)就暗了。不如哄倆小孩上午多認幾個字,下午可以玩半天,這樣有為也高興。 果然,鐘金寶一聽下午可以放心地玩,又耐著性子寫兩頁。 小薇把紙收起來,留著他們下次在背面寫。 寧氏聽說中午在這邊吃,就過來幫喜兒搬木柴,然后到廚房門前燒火。 鐘金寶從堂屋出來看到母親就顯擺,他寫了十張字。 寧氏緊張:“這么多紙得多少錢???” 金寶已經(jīng)知道他家買不起寫字的紙:“不知道。你問喜兒奶。沈爺買紙的錢都是喜兒奶賺的?!?/br> 寧氏下意識看喜兒。喜兒點頭:“二郎是我相公,我不養(yǎng)他誰養(yǎng)他?” 沈伊人把洗干凈的姜拍扁遞給喜兒:“二郎還愁沒人養(yǎng)?!?/br> 喜兒三兩步到廚房門外,朝堂屋吼:“沈二郎!” 二郎頭疼,jiejie真是閑的,逗她干嘛。 “jiejie是說她和姐夫?!?/br> “才不是!”喜兒白了一眼大姑姐,“當(dāng)我傻呢?沈二郎,你在長安有多少相好的?” 沈二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屋里出來:“哪有什么相好的?!?/br> “我不信!”喜兒以前沒想過,現(xiàn)在想想就算沈二郎少年從軍,他也不可能一直四處征戰(zhàn)。否則以前姐夫去長安探望鬼啊。 沈二郎相貌英俊,比鐘子孟高一頭,比喜兒高大半頭,身板筆直氣質(zhì)出挑,就算他出身低微,也多得是畫舫女子自薦枕席。 沈二郎拉著她:“我——” “不要動手動腳,好好說話?!毕矁罕荛_他的手。 沈二郎轉(zhuǎn)向jiejie:“我上輩子欠你的?!?/br> “我只是隨口一說。”沈伊人也沒想到,“喜兒,相好的這種話聽誰說的?” 喜兒:“真以為我傻?梁秀才跟鐘茉莉定親前,他倆不就是相好的?” 沈伊人懊惱:“二郎沒有相好的。你可以問周掌柜?!?/br> 喜兒歪頭打量二郎:“福滿樓有酒吧?話本里說了,有酒就有美人助興,敢叫我問嗎?” 沈二郎臉色微變:“您真是我親jiejie。別聽她胡說?!崩矁喝ノ魑?,“想知道什么我告訴你?!?/br> 寧氏看得目瞪口呆,訥訥道:“二郎以前這么風(fēng)流嗎?” 沈伊人心中不安:“應(yīng)該,沒有吧?!?/br> 小薇從堂屋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滿臉無奈:“滿意了?” 沈伊人推女兒一把,叫她過去看看倆人別打起來。小薇撥開她的手:“我不去。你叫有為去?!?/br> 有為和金寶在廚房門口曬太陽,沒敢插嘴搭話。然而這樣也能扯到他身上。有為氣得大吼:“我不會死嗎?!” 喜兒嚇得打個哆嗦。沈二郎趁機抱住她:“我上面的將軍管得嚴,不許我們尋花問柳。福滿樓是有胡姬,但是賣酒的。” “沒了?”喜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