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上個禮拜六,因為來的人太多,他們甚至不得不把比賽場地改成了新校區(qū)。老校區(qū)那邊cao場都裝不下人了。 這么火爆的比賽,給湖港鎮(zhèn)帶來了熱鬧和經(jīng)濟效益的比賽,誰要禁的話,估計鎮(zhèn)上會跟他們拼命。 “我是說廣播臺?!睏钐乙粡埿∧樋嚨美暇o,“如果他們覺得影響不好,不讓廣播臺組織他們比賽了,那還有人來我們這邊嗎?” 呀呀呀,說個不好聽的,比賽能不能搞下去,她真沒那么關心。她真正擔心的是節(jié)目停了會影響他們的冠名gg,衣服不好賣。 江海潮撓頭,冥思苦想半天,有了結(jié)論:“報紙跟廣播不是一家的,報紙管不了廣播?!?/br> 楊桃還是擔心:“可要是他們覺得影響特別不好,領導給他們加壓力呢?!?/br> 江海潮想了又想,感覺應該沒事兒。為啥呢?因為廣播臺窮啊。他們?yōu)榱死璯g,已經(jīng)十八般武藝使盡。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長期冠名的節(jié)目,一不犯法,二不犯罪的,憑什么讓他們輕易放棄? 哦,放棄了的話,所以一個月給他們多撥2000塊錢啊。這可是好幾個人的工資了。縣廣播臺本來就沒多少人。 大家這才意識到,難怪人家說財大氣粗。他們是財主,膽氣都比別人足呢。 但話說回頭,這些都是他們在自我安慰。 萬一領導站位高,不為蠅頭小利所動,只注重影響呢。 那到時候倒霉的肯定就是他們了。 哎,這兩個高中生也真是的,都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能那么幼稚呢?要穩(wěn)重啊。 竟然打架打到醫(yī)院去了。 王佳佳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學校會不會不讓大家用收音機了?不許大家聽廣播?!?/br> 這太正常不過了。用老師的話來講,這叫從源頭解決問題。 那廣播節(jié)目肯定要損失很多聽眾。 哎呀,那可糟糕了。 但江海潮認為學??赡軟]這么狠。因為廣播對大家來說是重要的學習工具,好多人都靠著廣播練英語聽力呢。 學校一切以學習為重。你不讓大家聽廣播,那會引起sao亂的。 況且收音機這玩意兒目標小,又不像電視機非得擺出來,人家往被窩里一塞,照聽不誤。 這也不是學校能攔得住的事啊。 真當學生有多聽話呢?想多了,小學生都為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何況是中學生。 最多不許大家在學校里打磁卡電話。 可也會引起另一個矛盾,住校生一天天不著家門,只能打電話回家跟父母說事兒。你不許人打電話,那人家要造反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學校精準打擊。只選比賽結(jié)束,開放熱線電話投票的時間段,派個老師往磁卡電話機旁邊一坐,盯著大家打電話。 你正常打回家沒問題,你只要不打廣播臺都沒事兒。 高強突然間腦洞大開:“那他們會不會打給自己朋友,讓朋友替他們投???” 哎,這也是條思路哦。就是太折騰了,說不定很多人嫌麻煩,干脆不參與投票了。 那節(jié)目的吸引力肯定會下降。 不過這些都是小處,只要比賽還能繼續(xù)下去,那就還有反彈的機會。 江海潮先打了伯格老師的嗶嗶機,等了一個小時,電話也沒打過來。 她作業(yè)都寫完了,還盯著六年級的小伙伴們寫了一張卷子。 原本她只出給高強用的,可是大家認為她出的好,生怕自己少學了,非得也要寫。 她只好順其自然了。 江海潮在心里琢磨了,會又打電話給周雪瑩,想問問她那邊的情況。 自古決定都是從上而下來。市里的消息應該要比他們這兒快。 結(jié)果周雪瑩比她還遲鈍,她壓根就沒看報紙,聽江海潮讀了一段之后,她便放松下來:“哎,你不用管他。這個寫評論的人很奇怪的,他上次還批判那個歌星唱的歌,就是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他非得說人家變態(tài),說正常人不會想念什么白色襪子,實在太惡心了?!?/br> 江海潮聽的實在是槽多無口。想念白色襪子怎么了? 一個人的襪子能夠白白的,起碼能說明他(她)生活條件好。要是天天風里來雨里去辛苦奔波的話,還白襪子呢,黑襪子都能穿成灰。 周雪瑩呆住了,她還是頭回聽人從這個角度來理解問題呢。 她提高了嗓門強調(diào):“反正我認為報紙影響不了廣播臺,更加沒能力阻止我們的比賽。如果他們來硬的,我們要抗爭到底,我們沒做錯任何事,不用受他們鉗制?!?/br> 好像聲音大點兒,就能給她多點信心。 作為實驗小學少先隊的大隊長,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 開啥子玩笑?他們的比賽好不容易蒸蒸日上。 他們大隊委會今天才通過了一項決議,準備將校園義賣活動和卡拉ok比賽結(jié)合起來。 簡單點講,就是吃過中午飯開始搞義賣,義賣完了把場地空出來,開始比賽。他們京劇團的人還要唱折子戲幫忙暖場呢。 大家都覺得這主意好極了,誰要攔著他們,就是他們實小全體學生的生死仇敵。 江海潮聽她慷慨激昂的表態(tài),終于放下心來。 那就好,實小是全市最好的小學之一,或許還可以把后面的之一兩個字去掉。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市領導家的小孩也在在學校里面上小學呀。 小學生們的意見未必重要,但只要他們的話能叫手里有權的家長聽進去,那意義可大不相同。 外國小說里面都說要搞定一個大佬,就得先搞定他的老婆和孩子。 真奇怪,為什么非得是男大佬呢?難道沒有女大佬嗎? 不過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搞定他們的孩子,效果肯定斐然。 江海潮掛了電話,膽氣兒又足了些,甚至連伯格老師把電話打過來,她還拿實小的事安慰人家。強調(diào)的理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大腿雖然瞧著不顯眼,其實卻是最粗的那一根。 伯格老師簡直哭笑不得。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他反過來安慰江海潮:“沒多大事,最多我在廣播里頭呼吁大家克制點,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打架。聽節(jié)目就是對他們的支持,如果實在想表達,可以寫信給廣播臺,我們來轉(zhuǎn)交?!?/br> 他這般風輕云淡,江海潮也扭過頭來安撫自己的小伙伴。沒事了,真的沒事。 可大家還是心里打鼓呀。現(xiàn)在比起比賽被喊停,他們更擔心一個實際問題。 那就是這卡拉ok大賽的名聲臭了,人家想借此成名的人,都不敢再沾它。 沒有這些外來戶加入,光憑他們湖港鎮(zhèn)的人自娛自樂,比賽也活不下去啊。 老天爺好像生怕給他們的壓力不夠大,再過一天,更糟糕的消息傳來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省里的教育臺竟然都播了這條新聞,著重批評現(xiàn)在學生思想價值出現(xiàn)的問題,不想著將來當科學家,為國家建設做貢獻,竟然這么多人想當歌星掙大錢。 哎呀,真是的。教育臺怎么不管管學校食堂的老鼠湯?專門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小學生們忐忑不安,真怕這回事鬧大了,卡拉ok比賽也泡湯了。 哎呀呀,第二只拖鞋趕緊掉下來吧。再這么折騰下去,他們要被折磨瘋了。 從來沒有一個禮拜六,是如此的姍姍來遲。 真到了這一天,早上出門上學時,馮雪就千叮嚀萬囑咐:“你一定要留下來看比賽,及時給我們打電話啊。” 江海潮直接將她的軍:“那你為什么不留下來?” 馮雪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炸毛:“我要去店里幫忙?。 ?/br> 呵呵,大隊長殺人誅心:“如果說幫忙的話,我去店里,能幫的忙不是更多嗎?” 呀呀呀,這家伙討厭死了。 江海潮嫌她吵,煩惡地揮手:“行行行,你去你去,我留下?!?/br> 哼,找什么理由???明明是膽小鬼,自己不敢看最后結(jié)果,又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才把別人推出去。 她扭頭詢問大家的意見:“那你們呢?是留下來給卡拉ok幫忙,還是去縣城?” 盧艷艷猶豫了一瞬,決定直面慘淡的人生。這個卡拉ok比賽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她可是重要的牽針引線人。 “我跟你一塊吧。” 楊桃則表示要去縣城。雖然她真的真的非常好奇卡拉ok比賽的走向,可大姐留下來,那自己就是弟弟meimei們的領頭羊。 她得去縣里把衣服拾掇好,明天才能直接拎到市里去賣呀。 虞凱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到底是誰給了她自信,覺得她是他們的領頭羊了?就算他鎮(zhèn)不住,不還有高強嗎?高強可比他們高一個年級! 哪知道高強關鍵時候不給力,直接退出競爭:“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你倆自己一較高下吧。” 江海潮感覺自己腦袋都被吵炸了:“行了行了,就舉個手吧,想留下就留下,想去縣城就去縣城?!?/br> 她正統(tǒng)計人呢,那頭五年級的大隊委就撲騰著兩只手朝她奔來,嘴里喊著:“大隊長,你終于來了?!?/br> 不知道為啥,她的姿態(tài)映在江海潮的視網(wǎng)膜,后者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出一個成語叫做:乳燕投林。 媽呀,嚇得江海潮趕緊直甩腦袋:“咋了?啥事兒?。俊?/br> 大隊委急吼吼:“豆?jié){,咱們這哪兒賣豆?jié){啊?” 她今天一大早到學校,都沒來得及進教室,就在校門口被人喊住了。 現(xiàn)在的城里人真的越來越夸張,這么一大早的連覺都不睡,就跑到他們鎮(zhèn)上來了,說是來看唱歌比賽的。 當曉得比賽到下午才舉行時,他們十分失望,又要求她給找地方讓他們吃早飯。 這也就算了,偏偏他們特別挑嘴,家公爺爺賣的飯團、煎餅以及街上的包子,他們都看不上,要喝豆?jié){配油條。 江海潮也驚訝的很,趕緊打起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說了沒兩句話,她就覺得不對:“jiejie,你們不是我們市的?” 外人聽他們的口音,估計跟本市差不多,但他們本地人一聽就能聽出區(qū)別。 那開著吉普車過來的jiejie哈哈笑出聲:“對呀,我們是看了報紙上的新聞特地過來見識見識的。走,你上車吧,我們開車到村里去。” 但江海潮堅定地拒絕了。 她又不傻,像她這么好看又伶俐的小姑娘,可危險啦,怎么能隨便上人的車呢? 萬一碰上人販子,人家一踩油門,把她拖到大山里賣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江海潮借口村里不好停車,而且沒幾步遠,愣是領著人走去了修遠大大家。 好在因為每個禮拜六生意大頭是中午放學時,學生們把豆腐帶回家。這會兒修遠大大已經(jīng)磨好了豆?jié){,正好能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