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這一后備箱的東西,確實都不屬于管制器具。但是每一樣拎出來,其殺傷力一點不輸真正的武器。 不說別的,就說那個糧食取樣器,可比一般的匕首厲害多了。 對于莊清河這樣的人,找到可以替代武器的東西太容易了。 真跟人動手了,工具是一個很重要的動機判定。 用真正的殺傷性武器很可能被判定為有預(yù)謀,但是如果是這種看起來像是隨手拿來的東西,則可以往自衛(wèi)的方向去辯護。 當(dāng)年那個人教他們的偵察能力,被莊清河學(xué)成了反偵察。 郊外的空氣清新得不像話。 莊清河看著他,緩緩開口:“我知道因為當(dāng)年那件事,你一直對我心存芥蒂,這么多年都無法抹消你對我的偏見?!?/br> “宋明山,我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嗎?” 莊清河大言不慚,站在這一后備箱的殺傷性“武器”面前,問宋明山這種話。 “當(dāng)年。”宋明山鷹般的眼睛看著他,問:“你怎么敢跟我提當(dāng)年?” 莊清河眼波閃了閃,沒說話。 當(dāng)年那件事,使得莊清河在宋明山面前永遠氣怯。 宋明山跨進車?yán)锴耙豢掏A讼聛?,背對著莊清河,突然問了一句莫名的話:“莊清河,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莊清河沒回答。 他顯然也沒打算聽莊清河的回答,直接上車驅(qū)動車輛離開了。 他沒看到莊清河的表情,在夕陽下顯得那么冷峻而肅穆,像帶了重孝在身。 -------------------- 想要作者收藏。 還想要小海星和評論。 第57章 他養(yǎng)你,就像養(yǎng)條狗 金玉枝的離世令莊氏集團迎來了重新洗牌的局面,作為無遺囑的意外死亡,其配偶可以繼承一半的財產(chǎn),包括公司股份。 莊杉原本的股份再加上從金玉枝那里繼承來的,使得他一躍成為莊氏最大股東,掌握了絕對話語權(quán)。 遺產(chǎn)分配尚在走流程,莊杉就讓莊清河進了公司總部,并且給他安排了一個很重要的職位。 人們看著這個二十四歲的私生子入駐董事會,覺得莊家的天真的是變了。 本以為會有幾場大戲可看,沒想到金玉枝就這么死了。再看莊清河時心里更加發(fā)怵,覺得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 關(guān)于金玉枝的死亡真相,自然是猜測不少。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一旦牽扯到利益分配的問題,就不能只看表面。 然而莊清河的表現(xiàn)讓人挑不出毛病,在金玉枝的葬禮上,他一副隆重緘默的樣子,穿著一身黑衣,表情肅穆,無視四面八方投來的探究的眼神。 哀悼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后,莊清河到處找不到莊海洋,他蹙眉往旁邊的樹下走去,遠遠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拉著莊海洋在說什么。 那女人莊清河認(rèn)識,是金玉枝的一個遠方姨媽。 “海洋,你以后可怎么辦啊?”女人拉著莊海洋的胳膊,裝模作樣地抹眼淚。 莊海洋被她拽著,站都站不直,可憐地配合她彎著身子,惶惶地看著她。 他眼里裝滿了不明白,不明白她為什么拉著自己哭,好像自己很可憐。 可是他今天明明很高興,哥哥給了他一個棒棒糖。 女人湊近他,用那種長舌婦人搬弄是非時慣常的切切察察的語氣,低聲絮語地說:“你這個哥哥,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以后日子是不好過了。” 莊海洋莫名不喜歡她的語氣和神態(tài),掙著自己的手往外抽。抽不動,然后看到了大步走來的莊清河,瞧見救兵似的,連忙喊道:“哥。” 說話間,莊清河已經(jīng)走到近前,目光陰冷地看著她:“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海洋面前嚼這種舌根?” 女人在莊清河的森然的冷視下,真切地打了個寒顫,灰溜溜地離開了。 看著女人離開,莊清河這才望向莊海洋,沉默片刻,又掏出一枚棒棒糖給他。 莊海洋很高興,撕開包裝紙?zhí)蛑菃枺骸案?,你今晚,還跟我睡嗎?” “嗯?!?/br> 這時,莊清河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會兒,沒接,摁了靜音又放回口袋里。 從金玉枝死訊傳出,一直到今天葬禮。商珉弦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他怕商珉弦問他一些他沒法回答的問題,外人的猜測和議論他想象得到,商珉弦應(yīng)該也是猜到了什么吧? 他怕聽到來自商珉弦的詰問。 其實商珉弦打電話給他沒別的事,他只是聽說莊清河進莊氏總部了,所以想給他一些建議和忠告。 在商珉弦眼里,莊氏規(guī)模不大,問題不少。最大的問題就是人員太臃腫,如果讓他來制定計劃,他會裁掉大約四分之一的人。 莊清河要是愿意聽他的,他可以讓擺脫臃腫身軀的莊氏原地起飛。 可是莊清河不接電話。 商珉弦垂眸看著手機,眉頭微蹙。 他可能在忙吧。 他暫時放下這件事,又開始琢磨別的。 莊清河的生日就快到了,他有些犯愁,不知道該送什么禮物。 以前有這種人情往來的時候,他都是交給陳秘書辦,陳秘書總能根據(jù)實際情況把這種事辦得恰到好處。 商珉弦沒有送人禮物的經(jīng)驗。 臨下班前,他還是叫來了陳秘書,思忖了片刻問:“有個人要生日了,送什么禮物比較合適?” 陳秘書微笑著懵逼了一會兒,他家商總從來沒問過這么這么籠統(tǒng)的問題。這位說話也好,交代事情也好,總是語言簡潔并且信息明確的。 然而陳秘書不是一般人,很專業(yè),面不改色地回答:“送禮物這種事,要考慮雙方的關(guān)系,和對方的喜好?!?/br> 商珉弦想了想:“在預(yù)算不封頂?shù)那疤嵯?,送對方什么禮物比較......嗯,比較能讓對方高興?” 陳秘書面帶微笑,還是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再次直觀地了解商總有多不差錢。 他換了個解題思路,說:“商總,我曾經(jīng)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就是人往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br> 商珉弦蹙眉。 陳秘書繼續(xù)道:“這種時候你可以想想對方在送別人禮物的時候,送的是什么。很多時候一個人送給別人的,就是自己喜歡的?!?/br> 商珉弦聽進去了,點點頭讓陳秘書下班了。 陳秘書離開后,商珉弦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三面全景落地窗外是金光爍爍的夕陽。 送別人的,就是自己喜歡的。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領(lǐng)帶打結(jié)處。 地下停車場。 鄧?yán)グ衍囃:煤笙聛?,剛走了幾步就突然察覺到什么似的頓住了。 下一秒,他感受到空氣中的氣流有一絲細微的變化。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是攻擊! 一個身影裹挾著凌厲的風(fēng)力,當(dāng)頭疾馳飛來。來人半空屈膝,膝蓋直朝他的命門。 鄧?yán)ゼ皶r躲過,不需要任何反應(yīng)時間,出手就是殺招。他抬手抓住那人尚未落地的腳踝,猛然發(fā)力反擰,想將對方的踝骨擰斷。 然而對方卻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一樣,以一個刁鉆又詭異的角度抽回了自己的腳,在地上滾了兩圈停住,然后站起來看著鄧?yán)ァ?/br> 手上沒有武器,鄧?yán)コ槌銎В@了兩圈穩(wěn)穩(wěn)纏在手里,拽住另一頭繃緊。軟趴趴的皮帶在他的手勁下,形成具有極致絞力的殺傷性武器。 “好了?!?/br>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突然從暗處傳來,中斷了兩人的打斗。 鄧?yán)ヂ劼暱戳诉^去,只看到半個身影,考究的手工牛皮鞋,同樣考究的深灰色西褲里裹著兩條大長腿。 只看這個腿長就能想象對方優(yōu)越的身高。 他的上半身在暗處,看不清臉,這個聲音卻是鄧?yán)ナ煜さ摹?/br> 他并未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將自己的臉隱匿在陰影中,用一種跟老朋友敘舊的語氣:“好久不見啊,小昆?!?/br> 鄧?yán)タ粗瑳]說話。 那人又說:“林聽等不及想跟你打招呼,我只能先帶他來看看你?!?/br> 鄧?yán)ヒ暰€轉(zhuǎn)向剛襲擊自己的人,林聽。 林聽年齡也是二十來歲,長相很文秀,整個人卻陰郁得像一個影子,明明站在燈光明亮的地方,偏偏給人一身漆黑的感覺。 暗處的人影又說話了,是抱怨的語氣:“清河過生日,又沒給我發(fā)請柬?!?/br> 鄧?yán)マD(zhuǎn)頭又看向他:“那你還來。許僭越,你要不要臉?” 許僭越咯咯笑起來,聲音像用指甲劃玻璃那種讓人不適的滲人。 鄧?yán)ッ黠@不想搭理他,轉(zhuǎn)身提步準(zhǔn)備走人。 許僭越叫住他:“小昆,我發(fā)現(xiàn)一件挺有趣的事,關(guān)于你和清河的,你想不想聽?” 鄧?yán)ネW∧_步,轉(zhuǎn)頭看他:“不想。” 似乎早已預(yù)料到這個答案,許僭越并沒有驚訝,只是說:“你對他是夠忠心的?!?/br> “為什么?因為你們小時候在一家孤兒院,你和他有情分?還是因為他在地下拳場把你買下來,你覺得他對你有知遇之恩?” 鄧?yán)ム伊艘宦?,是跟他沒話說的意思。 許僭越又說:“到底是知遇之恩,還是豢養(yǎng)之情?” 鄧?yán)ヵ久伎聪蛩陧敓舻恼丈湎?,他的眼眸隱匿在眉骨的陰影之下,看不清任何情緒。 許僭越看著他,似乎是笑了,緩緩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莊清河養(yǎng)你就像養(yǎng)條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