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凌霄轉頭看了女孩兒一眼,好像剛注意到似的,有些不太能理解,問:“你彪???這么冷的天你穿這么點?!?/br> 女孩兒問:“那好不好看嘛?” 凌霄:“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不穿最好看。” 女孩兒撅了撅嘴,也不敢說什么。 莊清河在一旁看到凌霄的表現(xiàn),嘴角抽了抽。 進了飯店包廂,落座點菜,接著凌霄就問莊清河最近在忙什么。 莊清河接過他遞來的話頭,把自己的事簡單說了說。 凌霄聽了,不在意道:“沒多大事兒,我知道誰能幫得上忙,回頭我給你介紹一下?!?/br> 莊清河看著凌霄,笑了笑。有時候他挺羨慕凌霄這種人,沒吃過苦,也沒遭過罪。 大部分人講起人生感悟,幾乎都可以洋洋灑灑長篇大論一通,什么經(jīng)驗、教訓、困境、逆境balabal…… 可是如果讓凌霄這樣的人來說人生感悟,那大概只有一句可講,“人生真是輕而易舉啊?!?/br> 點完菜才說了兩句,凌霄就接了個電話。講完之后就對莊清河說:“巧了,我說的人就在這呢。就是我哥,他也在這吃飯,我們正好去他那屋吃去?!?/br> 凌霄估計他哥是剛才看見他了,要么就是經(jīng)理跟他說了。這家店他們常來,經(jīng)理記得很熟。 旁邊服務員聽到了,問:“先生,那你剛點的菜還要嗎?” 凌霄手一揮,說了個房號,對服務員交代:“剛點的菜都往那屋上?!比缓笏麑δ桥赫f:“你先回去吧?!?/br> 女孩兒站起來,有些不高興,撒嬌道:“怎么不帶上我?” 凌霄冷冷撇了她一眼,沒說話。 女孩兒面色有些尷尬,但也不敢說什么,訕訕地離開了。 “你哥?”莊清河站起身,拿過外套跟凌霄一起往門外走,他記得凌霄是獨子。 “嗯,表哥。”凌霄隨口說著,出了包廂門往右邊走去,說:“就是韓天一?!?/br> 韓天一…… 莊清河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他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那個包廂門口,門口站了兩個黑衣保鏢,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 凌霄看到保鏢,瞬間就樂了,說:“一看我哥就在這屋?!?/br> 說著他們就推門走了進去,里面很熱鬧,桌上已經(jīng)坐了好幾個人。 商珉弦也赫然在列。 莊清河和他視線對上,兩人均是一愣。 第28章 鴻門宴 莊清河看到商珉弦后,微微蹙了蹙眉。對這個始料未及的巧遇,他似乎并不開心。 商珉弦見他這樣,也淡漠地收回了視線。 莊清河進來剛露了臉,屋里就靜了。因為那張臉太讓人驚心了,皮膚冷白眉眼生動,第一眼看到就像當胸挨了一拳,毫無緩沖的視覺沖擊,直接叫人移不開眼。 短暫的寂靜之后,最先開口的是坐商珉弦旁邊的一個男人,看著年齡和商珉弦差不多。身材高大,五官和凌霄有幾分像,神情也是如出一轍的高傲,想必就是凌霄的表哥韓天一。 韓天一看到莊清河,眼睛亮了亮,看了他兩眼后,轉頭問凌霄:“這位是你朋友?” 他語氣很親和,甚至有些殷切了。問完之后,眼睛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莊清河。 莊清河這種長相,根本不需要耐看、細琢磨,就是實打實的好看,毋庸置疑的美貌。 “昂?!绷柘鲎巾n天一旁邊,招呼莊清河也坐下,說:“這是莊清河啊,小時候應該都見過的。” 莊清河的名字一出,包廂又安靜了。關于莊清河,除了關于他在圳海那些隱秘的傳聞,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前段時間和商珉弦的事。 每個人都好奇,莊清河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商珉弦這樣的人氣吐血。 在座的幾人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又轉向商珉弦,只見商珉弦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看不出態(tài)度和想法。 相比之下,韓天一聽到這個名字的反應就明顯有些過激了,他猛地抬眼盯住莊清河。兩人隔著凌霄對視,都在彼此臉上找到了記憶中的片段。 人的記憶就是這么奇怪,一個人不太可能在十幾年后,通過對一個人小時候的記憶認出他成年后的樣子。 但是如果說出名字,腦海里就像有了一個鉤子,很快就能勾出記憶深處的回憶,這時再去對應,名字和臉就能對上號了。 韓天一看著他,眼睛微瞇:“莊清河……” 語氣很輕,但是頗有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莊清河也想起他是誰了,記憶里閃現(xiàn)出來的是一張哭得冒鼻涕泡的傻臉。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說:“韓天一,好久不見啊?!?/br> 韓天一看著莊清河,眼神冰冷,神情復雜。 莊清河可以說是韓天一的童年陰影,那次差點在游泳池喪生的經(jīng)歷讓他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后來這件事就被他視為人生恥辱,連帶莊清河這個人也成了他的頭號敵人。沒想到,今天兩人在這遇見了。 凌霄比他們小好幾歲,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主要是因為韓天一覺得丟人,沒人敢傳。他在一旁沒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氛圍,只是問:“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表n天一看著莊清河,說:“……老朋友了。” 被莊清河氣得吐血的商珉弦,小時候差點因為莊清河淹死的韓天一。凌霄帶他參與的這個飯局,一下子就集齊了莊清河的新仇和舊恨。 單從這個飯局的人員配置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莊清河的鴻門宴。 莊清河在心里感慨:凌霄你可真牛.逼。 凌霄完全狀態(tài)外,又想幫莊清河的忙,三言兩語就把莊清河的事兒跟韓天一說了,莊清河想攔都沒攔住。 凌霄話音剛落,韓天一就語氣冷硬地說:“凌霄,是個人你就叫哥???” “???”凌霄眨眨眼,問:“哥,你喝假酒了?” 韓天一這話說得實在很不客氣,莊清河聽見了也只是微微側目,又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韓天一什么意思,私生子是他永遠撕不掉的標簽。從小就是這幫人追在他屁.股后面,私生子私生子的叫。 十幾年過去了,都長大成人了,還是一點沒變。 莊清河可以存在,但不能和他們同時同地點存在。他該有眼力見地消失,騰個干凈的世界給他們。 他早就想通了這一點,習慣了,甚至不覺得被冒犯,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商珉弦看著莊清河微微蹙眉,覺得莊清河這人多少有點不正常,他身上似乎缺了些挺重要的東西。缺了什么呢?懼怕?窘迫? 韓天一看著凌霄,又說:“你現(xiàn)在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混?” 凌霄還年輕著,是這屋子人里年紀最小的,但也不缺少義氣。他蹙眉,語氣也嚴肅起來:“哥!” 韓天一疼他,也知道在外人面前給他留面子,于是只是哼了一聲,就沒再說什么。 莊清河來歷不同,和桌上的每一個人都格格不入。 也多虧凌霄在,給他一一介紹了一遍。其實就那么幾個人,小時候多少都打過點交道。不過十多年過去了,跟初次見面沒什么區(qū)別。 莊清河坐直提了一杯酒,像模像樣地感慨:“這一晃,大家都長這么大了。我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常在一塊兒玩來著,嗐!后來我去了圳海,跟大家聯(lián)系得少了?!?/br> 好一個“一塊兒玩”,這種話也就莊清河能說得出口。他倒是自在得很,三言兩語就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面,扭轉成了追憶幼時。 莊清河又看向韓天一:“小時候大家都不懂事,鬧過點不愉快,現(xiàn)在都長大了,有些事也該翻篇了。” 說完,提了杯酒:“咱們碰了這杯,一笑泯恩仇怎么樣?” 韓天一看著莊清河不說話,就這么看了一會兒。 啪~啪~ 是韓天一懶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態(tài)度輕佻地說:“坐我腿上喝?!?/br> 這話一出,凌霄驚呆了,商珉弦也抬眼看了過來。 其他人也都不出聲,那是莊清河,不是什么軟弱溫順可以拿來取笑逗樂的小玩意兒。他是瘋狗、惡鬼,會把人咬死的。 可是這種情形卻又莫名地戳中了在座人的性.癖,竟然都期待起來了。這種期待里,還帶有一種扭曲變.態(tài)的刺.激感。 本來就是葷素不忌的一群人,比起逗弄一個小可憐,看著莊清河這樣的狠人落入泥潭,不得不屈服的樣子,那才叫人興奮。 莊清河用手支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韓天一,一言不發(fā)。 他靜得時間有點長了,氣氛越逐漸凝重,空氣中似乎有種看不見的張力在擴散。 旁邊人不得不打圓場道:“韓天一,你可真會開玩笑。” “沒開玩笑?!表n天一還瞅著莊清河,說:“坐.我.腿上,陪我喝個交.杯.酒,你的事我?guī)湍戕k了?!?/br> 一旁的凌霄要說話,被韓天一瞪了一眼:“你給我坐著。” 凌霄哪是個聽話的主,還是想站起來說什么,卻被莊清河摁住肩。 莊清河看起來沒使勁兒,卻也摁得凌霄站不起來。他對凌霄淡淡道:“你老實坐著?!?/br> 莊清河表情依舊平靜,心里卻是在慶幸,幸好今天沒叫上鄧昆。 商珉弦在一旁看著莊清河。 私生子,不受重視,長了那樣一張漂亮的臉,還有著勃勃的野心,只是被嘴上調.戲兩句已經(jīng)算輕的了。 莊清河撐著桌子緩緩起身,用中指和大拇指拈起那個裝了白酒的子彈杯,走到韓天一面前。 站定之后,仍是低著頭不說話。 莊清河是犯不著受這個氣,但是這事兒就麻煩在他確實是有求于人,不能撂狠話轉身走人。 如果今天他在這里撂了狠話,那這事兒就徹底黃了。 徹底黃了倒不是指韓天一這邊肯定不會幫他,而是后面也不可能再有別的人出頭了,不然那就是打韓天一的臉。 為了一個私生子,得罪韓天一,犯不上。 韓天一抬頭,用一種戲謔又輕浮的眼神看著莊清河,似乎在等他下一步的動作。 莊清河把杯子放下,然后笑了,笑容仿佛燭焰燒透了薄紗一般的亮。這個笑讓韓天一忍不住挑起了眉,眼里興趣似乎更濃了。 莊清河看著他,桃花眼又柔又亮,輕聲問:“坐你腿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