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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130節(jié)

    他沒有做出點評,而將手中文章對調一下交給彼此,捋須笑道:“你們不妨互相看一看對方的文章?!?/br>
    姜玉竹仔細看過鶴隱的時策論,不吝贊賞道:“鶴兄的文章,還是一如既往出彩,朝中迫切需要你這樣直言不諱的臣子?!?/br>
    一旁的鶴隱在看完姜玉竹的時策論后,卻是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緩緩開口,語氣低沉:“是我輸了...”

    曾經(jīng)的他,自信滿滿認定放眼京城,惟有蕭時晏可以與他一爭高下。

    以至于他把姜玉竹的時策論從頭到尾看上三遍,若非他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一個女子可以撰寫出如此優(yōu)秀的文章,

    不像他浮于紙面上的華麗詞藻,女子的見解深刻,入木三分,足見她這幾年并非是掛了個閑職,而是實打實在朝中為政。

    以至于和她相比,自己的文章實在是太淺薄,馮少師算是給足他顏面,才沒有對二人的時策論做出點評。

    姜玉竹有意幫太子收攏鶴隱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故而施展的打擊點到為止。

    她淺淺一笑:“我比你早兩年入仕,算是占了個大便宜,我相信以鶴兄的才華,兩年后會比我更要優(yōu)秀。”

    “輸了便是輸了,姜墨竹....不,姜小姐,我向你道歉?!?/br>
    鶴隱漲紅著臉說完,他又沖太子深深行了一禮,鄭聲道:“若是殿下不棄,鶴某愿意出面作證,指認大皇子徇私舞弊,暗中調換答卷等罪行。”

    有太子出面擔保,鶴隱很快就被保釋出地牢。

    在回程的路上,詹灼鄴一邊輕輕揉捏著小少傅瑩白細腕,一邊淡聲道:

    “鶴隱終歸知道少傅是女子,此人心高氣傲,待為他平完冤屈,孤決意將他調去北涼磨練上幾年?!?/br>
    鶴隱的才華和本事是實打實的,若無這兩年在官場上陪著太子歷練,姜玉竹還真沒把握能在文章上勝過他。

    手腕間傳來不輕不重的按壓,緩解奮筆疾書后的酸脹感,她抬眸看向太子,認真道:

    “殿下不至于如此謹慎,臣相信鶴隱會對臣的秘密守口如瓶。”

    捏在女子皓腕上的手指頓住,轉而擒住白嫩柔荑,將人拉扯進懷中。

    “少傅倒是對此人很信任,以前在華庭書院里,你與他交情很深嗎?”

    詹灼鄴低下頭,挺拔鼻梁磨蹭起小少傅光潔飽滿的額頭,

    姜玉竹沒有聽出太子語氣中的醋味,還眨了眨盈盈烏眸,一本正經(jīng)回答道:“鶴兄打一照面就認出臣是女子,這些年間,他從未想過去夫子面前揭發(fā)臣的身份,想來他日后在朝中亦會謹言慎行。”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況且殿下為鶴兄正名后,他就是今年科舉的狀元郎,下放狀元郎去北涼當差,未免顯得殿下過河拆橋,不近人情...”

    詹灼鄴伸手挑起少女白玉般的精巧小巴,劍眉微挑,語氣低沉:“少傅一口一個鶴兄,喚得倒是親熱?!?/br>
    朝中有一個蕭時晏就足夠他鬧心,偏偏聰慧伶俐的小少傅在男女之防上,卻是少了根筋。

    若是再招惹上一個新科狀元郎,日日變著花樣給他堵心,詹灼鄴保不齊會成為斬賢臣的昏君。

    姜玉竹迎著男子黑涔涔的眸子,終于意識到太子吃味了。

    面對神色不悅的儲君,唯有馨香唇舌才能撫平對方的滔天醋氣。

    她彎起眼眸,伸出雙臂攬在太子修頸上,仰起頭吻了上去。

    本意是蜻蜓點水的淺淺一個吻,卻被男子扣住后腦勺,糾纏不休地追逐上來。

    今日前往刑部大牢探視鶴隱,不宜驚動大皇子,故而姜玉竹與太子乘坐一輛古樸低調的青幃馬車出行。

    車廂內空間不大,沒有置下矮塌和軟枕靠背。

    感到腰間一緊,姜玉竹面對面被太子抱到腿上,二人鼻息相纏,吻得身上都出了一層細汗,她雙掌撐著男子寬闊的肩頭,瓊首被脖頸間環(huán)繞的熱氣逼得微微上揚,脫口而出的聲音顫顫的:

    “臣記得今日陳閣老會前來太子府...拜訪殿下...殿下莫要再胡鬧了...”

    詹灼鄴銜住女子精巧的耳垂,低聲蠱惑道:“陳閣老每次來,都是為了給大皇子套話,讓他多候上一時片刻,不礙事?!?/br>
    太子話雖不假,可姜玉竹立志做一個輔佐賢君的臣子,而非讓君王不愿早朝的禍水。

    再說,太子若真鬧起來,那可不是一時片刻能完事的...

    她攏起衣領,迫使自己的聲音少了些春情:“陳閣老是心懷不軌,只好委屈殿下陪著他虛與委蛇上一時片刻...”

    埋首于馨香煙波里的詹灼鄴低笑一聲。

    小少傅冰雪聰明,可在男女之事上,總是透著愚鈍和無知,男子又不是女子,箭在弦上,那有收回去晾一晾的道理。

    姜玉竹正要詢問太子笑什么,忽而感到縛在胸口的抹胸一松,洶涌而出的春色倒是便宜近在遲尺的男子。

    負責駕車的車夫聽到車內傳出女子一聲淺短的驚呼,遂即歸于安靜。

    片刻后,太子清冷的聲音淡淡傳出來:

    “去燕子湖畔繞一圈再回府。”

    車夫應了聲,忙調轉馬頭方向,揚起鞭子在馬兒屁股上狠狠抽打一鞭子。

    車內,姜玉竹同樣挨上一記,她緊緊咬住唇瓣,烏眸霧氣橫生,雙頰鮮紅欲滴,氣鼓鼓瞪著鳳眸含笑的男子。

    “少傅不必緊張,放輕松些?!?/br>
    太子這副坦然又有理的模樣叫姜玉竹心中更氣了,手中緊緊攥著男子的玄色龍紋刺繡衣袍,扯得筆挺順滑的面料都出了漣漪,她忍不住報復地想,干脆緊死他好了。

    這個念想剛剛一閃而過,車外不聽話的馬兒又挨了一鞭子,掩去車內這聲清響,同時響起的還有太子的低哼:“孤的小玉兒學壞了?!?/br>
    姜玉竹雙頰紅霞更盛,干脆張開嘴,把壓下的忍耐盡數(shù)宣泄在男子肩頭。

    馬蹄聲噠噠作響,車外半冷半暖的秋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青幃馬車繞著燕子湖畔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徹底黑下來,才放緩疾馳的步伐,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拖沓,低沉而緩慢,慢悠悠朝太子府的方向駛去。

    車內濃郁的麝香氣讓姜玉竹感到有些悶,她攏好散亂的衣衫,將車窗打開了一道縫。

    雨后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又混雜著青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姜玉竹趴在窗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喧囂熱鬧的夜市。

    夜色漸深,一盞盞紅籠燈籠在門廊下方懸掛,將街道兩邊的攤位照得燈火通明。

    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其間,接踵比肩,小販們忙著烹飪小食,攤前的長凳子上坐滿了老少男女,三五成群,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容。

    看了片刻,姜玉竹的胃袋子忽而咕咕叫起來。

    薄唇落在后頸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太子饜足的聲音響起:“喂飽了孤,少傅也是該餓了...”

    姜玉竹雙頰剛剛退下的紅暈又涌了上來,她懶懶橫瞪向太子一眼。

    殊不知這副嬌嗔模樣,別有一番春情。

    詹灼鄴鳳眸微彎,他抬手攏起女子鬢角微亂的烏發(fā),低聲哄慰:“孤帶少傅去吃飯?!?/br>
    姜玉竹無力的搖了搖頭,啞聲道:“臣沒有力氣,還是回府吃罷。”

    話音剛落,她的胃袋子又委屈地發(fā)出陣陣饑鳴。

    “想吃些什么,孤去給你買回來?!?/br>
    相較于姜玉竹雨后梨花的嬌弱模樣,詹灼鄴除了身上的衣衫有些皺,倒是一派清明端正。

    聽到太子要為自己跑腿,姜玉竹雙眸一亮,毫不客氣地點上一長串小食。

    太子走下車,扎身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男子身姿頎長,眉眼俊美,氣質矜貴,周身縈繞的煙火氣仿若給他自帶上一層仙氣,登時惹得夜市上的人群紛紛側目。

    姜玉竹趴在窗口,她笑眼彎彎望著太子挑選小食的挺拔背影,心底忽而產(chǎn)生一種幸福的感覺。

    這一刻,她無比希望與這個男子一起走下去,縱然前景迷霧重重,險象環(huán)生,她仍會奮不顧身站在他身畔,牽著他的手,一起走下去。

    夜市上燈火通明,將每一個路人的笑容都映照得清晰。

    忽而,姜玉竹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從屋檐下走出來,此人先是警惕地打量起四周,又伸手摸了摸鼓囊囊的袖口,緊接著低下頭鉆進一輛馬車里,迅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姜玉竹蹙起眉心,她從窗口探出頭,看到那輛馬車最后消失的方向,是通往皇宮的玄武大街。

    “少傅在看什么?”

    詹灼鄴買完小食歸來,看到小少傅扒在車窗口,半個身子都快要探出去。

    “臣...剛剛瞧見一個宮里的人從珍寶閣里出來,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姜玉竹接過太子遞來的鱔魚包子,輕輕咬上一口,肚子里有了熱騰騰的食物,她快要被太子搗暈的腦子漸漸恢復了清明。

    從那個人白凈又陰柔的面容上看,應該是宮里的小內監(jiān),具體是那個宮里的,姜玉竹在腦中搜尋片刻,終于想起她在插花比賽那日,曾瞧見過這位小內監(jiān)站在皇貴妃身畔。

    這么晚了,這名小內監(jiān)前往珍寶閣里購買下什么,他袖口里鼓囊囊的東西是從珍寶閣拍下的嗎?

    皇貴妃榮寵萬千,按道理講登華宮里什么都不缺,究竟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值得讓皇貴妃派小內監(jiān)出宮采買,還一副神神秘秘不可見人的模樣。

    還有,珍寶閣是五皇子名下產(chǎn)業(yè),雖然因洗飛印錢被御史臺關上一段日子,不過在五皇子被皇帝解除幽禁后,又重新開張了。

    姜玉竹繼而想起她和蕭時晏撞見五皇子與云嬪幽會時,清楚聽到五皇子信誓旦旦說他有皇貴妃的把柄。

    這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牽連?姜玉竹把自己的猜想告訴太子。

    詹灼鄴凝眉沉思片刻,召來一名暗侍,命此人偽裝成客人混進珍寶閣,打聽剛剛小內監(jiān)拍下的東西。

    ———

    太子府書房,陳閣老坐在黃花梨扶手椅上,皺著眉頭喝下第十盞茶水。

    又等了片刻后,陳閣老終是按耐不住,起身走到門口張望。

    “陳閣老可是想更衣,要不要奴才給您領路?”余管事臉上端起熱情的笑容,當即走上前詢問。

    陳閣老一對兒稀疏的眉毛耷拉下來,心想他干坐在書房的兩個時辰里去過四次茅房,還能不記得路。

    陳閣老臉上擠出勉強的笑意,他又一次問道:“管事可清楚太子和姜少傅今日去了哪里?何時才能歸來?”

    余管事當然不能說太子和姜少傅去了刑部大牢,他不露聲色回答:“今個天氣好,姜少傅陪太子去京郊外騎馬...”

    話音剛落,只見月亮門下走來兩道相互依偎的身影,正是陳閣老苦等上大半日的太子和姜少傅。

    姜少傅或許是騎上太久的馬兒,腿肚子都騎抽筋了,那清瘦的身子倚在太子懷中,走起路上亦是軟綿綿的。

    到了最后,太子索性將“步履維艱”的小少傅橫身抱起來,闊步而行。

    姜少傅顯然是謹記君臣有別,不斷在太子懷中掙扎,應是在請求太子放下自己。

    太子低下頭,似是在姜少傅耳畔說了些什么話,少年終于停止掙扎。

    陳閣老瞧見這一幕,雙眼圓睜,眼珠都快要突出來了,轉頭看向一旁的余管事,可余管事仿若早就見怪不怪,甚至眼角蕩起的紋路還有種老父親瞧見打了許久光棍兒的兒子終抱得媳婦兒歸的欣慰笑意。

    “姜某見過陳閣老,閣老用過晚膳了嗎?姜某剛剛和太子途徑夜市,覺得腹中饑餓,故而耽誤了些許功夫,讓閣老久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