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愛自?己?，又怎能要求別人必須要愛自?己?。

    沈希橋被她這番言論震撼到，好半響才問：“按照你這么說，那你和哥哥……”

    “我和他就這樣了?！鼻貥E嗓音溫柔，不疾不徐地截斷她的話語，“我為什么要和一個看不到我的好的人在一起呢。”

    沈希橋微愣，欲言又止地看著秦楨，泛著粉嫩的唇瓣微啟又合上。

    “秦楨，你真的變了好多??！?/br>
    對上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眸，秦楨莞爾一笑。

    “我聽說哥哥這些日子時常去?尋你，不過今日你別擔心。”沈希橋散去?心中的感嘆，牽著她的手晃啊晃的，挑眉對她道?：“我聽說哥哥前?些日子又去?了徽州，要入了秋才能回來?！?/br>
    沈聿白又去?了徽州？

    秦楨蹙起眉，疑惑地看向沈希橋。

    沈希橋以為她不信，道?：“我妯娌家父是?內(nèi)閣首輔，聽聞哥哥已經(jīng)有半個多?月都沒有上朝了，說是?那次回京不久后就轉道?去?了徽州，不知是?辦什么事情去?了?！?/br>
    怪不得，怪不得這些日子沈聿白悄無聲息的，原來是?又去?了徽州。

    他去?徽州，只能是?葉煦的事情。

    想到葉煦時，秦楨心緒沉了幾分，不知往后會如何，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耳畔再次響起沈希橋呼喚的聲音，秦楨回過神，神色茫然地看向她，“什么？”

    “我說，我的妯娌江檸想要認識你?！鄙蛳蚓椭?她沒有聽到，又重復了遍，“她這人最喜歡的就是?話本子中的故事，聽聞你和哥哥的事情中對你甚是?感興趣，今日正好也?要過來，就想和你結交個朋友?！?/br>
    原來是?這事。

    秦楨頷了頷首。

    就算不是?結交好友，江檸也?是?沈希橋的妯娌，按理是?該見見的。

    整座府邸張燈結彩往來人影忡忡，東苑更甚，忙碌的下人比以往見到的要多?得多?。

    她們兩?人到時，恰巧遇到要出門迎客的喬氏。

    喬氏見她們倆是?一起來的，瞳孔掠過些許驚詫，緊接而來的是?欣喜之色，視線止不住地在兩?位姑娘家身上流連。

    跟著出門的田嬤嬤見狀笑道?：“也?是?很少見到兩?位姑娘如此其?樂融融的模樣。”

    “確實?！眴淌闲Φ?。

    這兩?個姑娘家，倒不是?秦楨如何，而是?沈希橋性子要稍稍的嬌俏幾分，年幼時也?希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有意無意地去?和秦楨相比，但又沒有壞心思。

    久而久之，喬氏也?就隨了她去?了。

    秦楨離開之前?，也?曾見過沈希橋護著她些許日子，但是?那些日子太短了，又相隔的時間過長，長到喬氏如今瞧見這一幕時都有些不可置信。

    “你們今日怎么一起來了?！?/br>
    “在門口遇到的。”沈希橋小跑上去?挽上自?家娘親的胳膊，出門多?時的她垂下頭在喬氏頸間蹭了蹭，撒嬌道?：“許久沒有見娘親了，娘親都不想我嗎？”

    喬氏搖頭笑著，揶揄道?：“你不在京中，我可輕松了不少，沒人日日來尋我閑聊?！?/br>
    沈希橋吐了吐舌。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秦楨也?不由得笑了笑，走?上前?將手中的匣盒遞出給到喬氏。

    “怎么還帶著賀禮來，你是?什么外人嗎？”喬氏故意皺眉道?，眼眸中愈發(fā)明亮的笑容偷偷地透露了喜悅，她把匣盒遞給田嬤嬤收好，“我家楨楨的賀禮，要得了空后好好看才行?！?/br>
    秦楨眸中含笑，“只是?墜子而已，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br>
    一聽說是?墜子喬氏就懂了，心疼地瞥了眼她的手，“肯定又花費了不少時間。”

    秦楨攤開手給姨母看了眼，“花了點時間，但是?沒有受傷?！?/br>
    她的手常年持工具雕刻玉石，手心中帶著薄薄的繭，不像其?他姑娘家似的嬌嫩細膩。

    秦楨不覺得這有何不好。

    沈希橋聽她們倆打著啞謎，剛要追問時喬氏就說領著她們倆一起去?迎客。

    宴席定在了正午時分，不過清晨朝露時，就有不少有事在身無法前?來的賓客命人送來了賀禮，堆滿了整座偏院。

    多?數(shù)世家夫人多?是?攜著家中女眷前?來，或是?兒媳或是?女兒，瞧見站在喬氏右手邊的秦楨時，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下，很快就回過神來恭賀喬氏生辰時，不忘說她如今可就是?有兩?位姑娘了。

    沒有一個人，提及秦楨曾是?沈家少夫人一事，都說她是?喬氏的姑娘。

    也?有不少心中裝不住事的姑娘家頻頻瞥眸看向秦楨，她都笑著接過這一道?又一道?或疑惑或詫異的視線，回之以微笑。

    不過笑久了，嘴角還是?有些累的。

    “我……”

    “江家來了?！?/br>
    秦楨和沈希橋的聲音同時響起。

    喬氏看了眼秦楨，“怎么了？”

    “沒事?！鼻貥E搖頭。

    本來是?打算去?后院走?動?走?動?松松腳，聽沈希橋說到江家，大抵知曉來人是?誰。

    江家來了兩?駕馬車，來得還是?江家的老夫人，帶著江家夫人和孫女等女眷來的，最后下輿的江檸看到沈希橋時忍不住揮了揮手，又瞥了眼喬氏身側的另一人，嘴角微微揚啟。

    徐徐微風吹拂過女子的發(fā)梢，揚起的黑湛發(fā)梢在斜陽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江檸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若不是?自?家母親喊了聲，還回不過神來。

    瞧著自?家這位已然出閣但仍舊是?小姑娘家性子的女兒，江夫人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對喬氏道?：“她就是?這幅性子，也?不知道?平日里會不會惹希橋嫌?！?/br>
    “你可太高?看希橋了。”喬氏笑道?，“兩?人性子一樣，合得來?！?/br>
    江夫人想來也?是?，掩嘴笑了會兒，眼眸轉了好幾轉，眸光終于光明正大地落在秦楨身上，“這位就是?秦楨吧?！?/br>
    “江夫人好?！鼻貥E微微垂頭，打著招呼。

    江夫人頷首，看著眼前?姑娘落落大方的神色，和自?家婆婆對視了眼，兩?人都甚是?滿意，笑而不語地看著秦楨。

    喬氏到底是?過來人，也?知道?江家還有位公子，一眼就看懂江家心中在思量著些什么，撇眸看了眼心思不在這上邊的秦楨，笑道?：“讓希橋領著你們進院中小坐片刻，我稍后就來?！?/br>
    “好啊?！苯蛉诵廊煌?。

    望著江家一眾女眷離去?的背影，喬氏眼眸中的笑斂下幾分，道?：“江家還有位兒子，名叫江懷澈，和聿白一個年齡?！?/br>
    “嗯？”秦楨狐疑，不知怎么說到這個。

    喬氏見她一副尚未開竅的神色，笑了片刻后也?不跟她打謎語，“江懷澈曾有一妻，算是?指腹為婚的妻子，不過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久病多?年，尚未入江家時就已經(jīng)是?臥病在榻，兩?家都在遲疑著是?否要繼續(xù)維持這樁婚事，是?江懷澈執(zhí)意要迎娶?！?/br>
    “這樁婚事比你和聿白的要晚上四載，是?好不容易等到那位姑娘身體能動?才辦的婚事，也?算是?道?佳話，但他家夫人病痛纏綿多?時，入了府不過第三日又臥病在榻，半年后就沒了?！?/br>
    聽出喬氏話外之意的秦楨抿唇，“后來呢？”

    “后來江懷澈為亡妻守了一載，一載后也?沒有要成親的意思，江家上下也?都有些焦急。”喬氏轉過身，牽著秦楨的手不緊不慢地往里走?，道?：“我沒想到江家竟然會想到你，我們和江家著實沒有多?少交集?！?/br>
    秦楨啞然失笑。

    在此之前?，她也?就只是?知道?京中有江家的存在而已。

    “不過我看江懷澈今日沒來，想來他沒有那個意思?！眴淌嫌终f，也?怕無形之中給到秦楨壓力，“江懷澈的主意也?大得很，不是?受家中擺布的性子，若不然也?不能擋住眾人的議論娶了那位姑娘?！?/br>
    秦楨‘嗯’了聲，眼眸中閃過些許艷羨，“他們定然很是?相愛?！?/br>
    喬氏不置可否，“聽聞在成婚前?，他們都不曾見過?！?/br>
    江懷澈是?實現(xiàn)?了當初江家許下的諾言。

    秦楨倏地撇眸看向姨母，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若不是?江懷澈曾經(jīng)婚娶過，也?著實是?個良配?！眴淌咸止雌鹎貥E鬢角的碎發(fā)揚至耳后，又給她整了整微微松動?的蝴蝶木流蘇簪。

    僅僅是?為妻子守身如玉這一點，已然勝過多?數(shù)的男子。

    秦楨明白姨母話中的意思，笑了笑，沒有說話。

    喬氏總是?有私心的，就算自?家姑娘是?成過親的，也?希望她能夠嫁給一位心中沒有過她人的男子。

    宴席開宴時，國?公府院中皆是?賓客。

    其?中不乏有秦楨尚在書?院溫書?時的同窗，也?有前?些年認識的幾家少夫人，但絕大多?數(shù)的女子，她都不曾見過，但好在還有沈希橋這位百事通在她耳邊介紹。

    不是?這家的姑娘，就是?那家的表小姐，她們之間的相似之處，那就是?都尚未出閣。

    聽著聽著，秦楨就品出其?中的意味來。

    這都是?沖著沈聿白來的。

    也?不怪她們在看到自?己?時是?那樣驚詫困惑的神色，帶著男女之情的小心思來，但卻遇到了男子的前?任夫人，這任誰都是?難以忘懷的一件事情。

    挨個介紹完后，沈希橋嘆了口氣，道?：“可惜了，哥哥今日不在，都挑錯時間了?！?/br>
    話音落下的剎那，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抬起，看向聲源處。

    沈國?公踏入時，秦楨能夠明顯地聽到離自?己?很近的幾位姑娘的嘆息聲。

    他回來后，不少的世家老爺或是?公子也?漸漸入了席。

    沈國?公落座后，環(huán)視了眼周遭，問道?：“聿白沒有回來？”

    “嗯。”喬氏頷首，給他倒了杯茶水，“徽州路遠，途中遇上了暴雨，遣人來說會晚些才到?！?/br>
    聞言，席下的姑娘家眼眸倏地亮起。

    秦楨神色僵了一瞬，又斂下。

    原以為沈聿白不會回來，還送了口氣，誰知他還是?要回來的，且時間還未定。

    不過好在許是?喬氏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致，秦楨被拔起的心也?隨著琴瑟靡靡之音落下。

    短短的半個時辰時間，自?告奮勇彈箏吹簫賀壽辰的姑娘家愈來愈多?，都是?卯足了勁兒，爭相恐后地展露一番。

    聽著聽著，江檸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和沈希橋兩?人嘀嘀咕咕著。

    “早知道?又是?來聽琴曲，我就帶話本子過來了?！?/br>
    “也?就只有你對這個不感興趣了。”

    “聽著就想立即安睡。”

    兩?人嘀咕討論的嗓音越來越大，秦楨掩唇輕咳了聲，有意無意地看了兩?人一眼，道?：“再大聲點，不遠處手談琵琶的姑娘都要聽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