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梅智，嘿嘿我學(xué)?生一年得了兩?塊金牌嘿嘿，別的他通通不在乎。

    “為什么啊蘇同學(xué)?，走保送你現(xiàn)在就可以不用再上課了，文?件一下來，連學(xué)?校都不用來了，明年夏天直接來我們學(xué)?校報到，這多好啊?！?/br>
    “對?啊蘇同學(xué)?，你這么辛苦地?參加競賽，得到資格了卻又放棄，不覺得很不劃算嗎?！?/br>
    倆學(xué)?校不再對?打，一致攻克最關(guān)鍵人物?。

    蘇訣說：“就一年多的事，高考完不還是在你們學(xué)?校?！?/br>
    “……”這話說的，不得不承認(rèn)，有被打動到。

    晚修時間，自?習(xí)時間長，鈴聲現(xiàn)在才響起?來，蘇訣往外走，“我還有兩?套卷子沒做，先回去?！?/br>
    “我們成青的學(xué)?生還真是愛學(xué)?習(xí)?！?/br>
    “我們平大的學(xué)?生真是用功?！?/br>
    兩?句話同時發(fā)出，又彼此對?視了一眼，再撇開，后年夏天再戰(zhàn)。

    遠(yuǎn)遠(yuǎn)看到走廊上往回走的蘇訣，班上的人全翹首以盼，期待最后的結(jié)果。

    “怎么樣?怎么樣?。”姜議語仰著頭，視線一路從他進門追隨到回座。

    蘇訣把筆帽打開，“沒答應(yīng)?！?/br>
    “還得是你啊?！绷_契頭抵著椅子背，身體像個泥鰍直愣愣癱著，“成青平大搶著要，好樣?的，你一個都沒答應(yīng)?！?/br>
    童伊凡在寒冬拿著把扇子，就差個三根毛帽子，“我就說了吧。”

    辦公室里亂成一團，梅智也逃出來上課了，他站在講臺上，喜笑顏開，“首先，先恭喜一下我們班的蘇訣，以全省第?一的好成績拿到了2018年冬物?理競賽的金牌！同時摘得全國一等獎！全國排名?第?一！他只是高二生！他只是一個高二生！”

    沒別的話了，只能喊，“牛逼?！?/br>
    梅智當(dāng)然聽到了，但這阻止不了他想秀的心?，“然而?，他毅然決然放棄這次的名?額，選擇高考?！?/br>
    這次有別的聲音出現(xiàn)了。

    “哇他瘋了。”

    “拜托，人家去競賽也不是為了保送啊，就不能是自?己喜歡嘛?！?/br>
    “我真的不理解，裂開了。”

    “謝謝啊，我上次也去比賽過，累得想死，刷題量起?碼是在學(xué)?校的二十倍，出來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真心?佩服他，只憑喜歡物?理做到這個地?步，我完全就是靠加分?吊著才堅持的?！?/br>
    大部分?都是不理解，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討論聲越來越大，蘇訣仍是在低頭刷題，沒受半點影響，更遭人羨慕了，這心?態(tài)，修煉多少年才能成他那樣?，得什么重大的事才能讓他慌神。

    梅智心?情倍兒好，上課都倍兒有精神，那架勢，給他個話筒，講習(xí)題都能有演講的效果。

    姜議語轉(zhuǎn)了好幾次頭，直到下課，才提出來出去看看。

    兩?人一同站到走廊。

    天黑得徹底，這個小視角看不到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潑墨般的天空和夜明珠般的照明燈，以及周圍嘈雜的說話聲。

    “肯定是有原因的對?吧。”姜議語歪著腦袋盯他，大大的杏眼自?然睜開，里面閃著細(xì)碎的光，星星在她眼里。

    蘇訣嘴里的話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變成最簡單的，“是有?！?/br>
    “什么?！?/br>
    他頭朝向正前方，目光卻落在下面的雕像身上，“很珍惜在學(xué)?校的每一天，所以從來就沒想過要提前離校?！?/br>
    “知道我原先的頭像為什么是那個球嗎?！碧K訣轉(zhuǎn)頭看她。

    姜議語愣愣搖頭。

    “因為，我在醫(yī)院時，只看到了它，只需要一個規(guī)律，就能無限擺動，所以我開始研究物?理。”蘇訣說：“在醫(yī)院待的時間太長，所以期待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去學(xué)?校，這也是我晚一級的原因，不是晚上學(xué)?，是在小學(xué)?時留了一級。”

    姜議語眼睛有點酸，低著頭問?：“那次生病很嚴(yán)重嗎?！?/br>
    “可能是，不然我媽也不會強制讓我去鍛煉，阿訴是被我拖累，才也要跟著，她其實也可以不留級，但她自?己要求留了?！?/br>
    依然是那個冷淡的音色，但卻能聽出來幾分?柔和，姜議語吸了下鼻子，仰頭看他，眼里蒙著層水霧，朦朧一片，“她不會覺得是你拖累她，阿訴很愛哥哥，我也很，很……喜歡你這個朋友?！?/br>
    水霧漫成水珠，那么大的眼睛都框不住，直直往下掉。

    手抬起?又放下來，蘇訣從口袋里拿出包紙，撕開給她擦，喉結(jié)滾動的起?伏變大，不管是停下的眨眼頻率還是捏紙的力?道，都能看出來他的慌，“我，我這不是，體質(zhì)挺好?！?/br>
    “上個月還生過病，哪里就體質(zhì)好了。”她沒再掉眼淚，但眼睛仍是漫著水霧。

    蘇訣把紙折了幾番，捏在手心?，“能給你拎起?來跑三千，算嗎?！?/br>
    “那是我輕，你拎羅契或者童伊凡試試?！苯h語壓根不上他當(dāng)。

    路過的一米九猛男羅契：“……”

    路過的一米八胖男童伊凡：“……”

    原還想去解釋一兩?句，不過是個子高，不過是長胖了十斤。但離近了又看到她兩?眼淚汪汪，馬上就說不出口，轉(zhuǎn)瞪蘇訣，這狗東西說了什么話，把我們擁有鋼鐵心?臟的小姜同學(xué)?搞哭了。

    “不會突然沒了，我爭取飯后多散步，活到九十九?！碧K訣說。

    童伊凡抓住機會，“喔，你們在討論這么深奧的話題啊。”

    “雖然你還有一月就十八，也不用現(xiàn)在就想八十才想的事吧?！绷_契過來勾上他肩膀。

    姜議語又吸了吸鼻子，扒著欄桿，說：“一言為定?！?/br>
    “嗯。”他應(yīng)。

    她不樂意了，“你得說一言為定?！?/br>
    蘇訣說：“一言為定?！?/br>
    這個約定太久，幾十年的時間，久到世界都會大變樣?，誰知道八十多年后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能做到的也只是好好活著，過好生命每一天。

    上個月那個短暫的約定一直持續(xù)著，每天早上姜議語都會帶雙份早餐，期中考試這天更是買了四個茶葉蛋，這次的考試將決定下一個約定。

    可能是雞蛋的原因，最后成績出來，蘇訣的分?創(chuàng)了新高。

    “蘇訣你大爺?shù)氖遣皇遣亓艘皇?，你語文?什么時候能考一百三了！”童伊凡逮著人吵吵，“神仙也不能離了二十天考一百三吧，你丫上次考一百二是不是控分?呢！”

    姜議語捏著這張成績單，腦子里過了一個又一個想法，又是二十，他語文?真的是我教?的嗎，還是有別的老?師，我就知道追不上他，要答應(yīng)他做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手里的成績單上標(biāo)著。

    【210001，蘇訣，1，726】

    【210003，姜議語，2，706】

    最后只能長長嘆氣，“唉?！?/br>
    正巧這節(jié)課是語文?，黎周抱著答題卡過來，邊發(fā)卷子邊說：“重點表揚我們班上一百三十分?的幾位同學(xué)?，都非常棒。”

    只扣下了蘇訣的答題卡，放到白板投影，字跡雖然算不上工整，但也能看得清楚，甚至?xí)嗫磶籽郏柚苷f：“你們看看寫字的重要性，要不是他每次都寫得繞來繞去，早就能上一百三了。”

    童伊凡問?了一嗓子，“老?師，他以前該不會是因為字才只考一百二了吧?！?/br>
    “對?啊，說過那么多次，這次終于改了。”黎周點頭，并再次強調(diào)字的重要性，“閱卷老?師都是過一遍，看那么草的字，能給高分?才是出鬼了。”

    聽到這話的所有人：“…………”

    很沉默，本以為語文?是他的弱科，結(jié)果只是因為他懶得寫字，這感覺真是bi——

    “我當(dāng)時竟然還說要教?你語文??！苯h語差點氣得冒煙，“騙子?！?/br>
    蘇訣扯了下她袖子，“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語文?差了。”

    “那你為什么不解釋一句。”

    “……”解釋了，再用什么理由教?你物?理。

    姜議語聽天由命，趴在桌子上擺爛，“讓我做什么，說吧。”

    “沒想好，先存著?！彼f。

    她又立馬坐起?來，睜大眼睛抗議，“這還能存起?來的?！?/br>
    “有說過不能存嗎。”蘇訣慣會找漏洞的。

    姜議語又重新趴回去，她說不過他，放棄了，“沒有。”

    歇了一會，還是不放心?，又問?：“你確定，只有我們兩?個知道?！?/br>
    “嗯?！?/br>
    “你重復(fù)一遍?！?/br>
    “我確定，只有我們兩?個知道?！?/br>
    放心?了。

    高二的進度更快，幾個月的時間，能改變的事情很多，一班送走了四個舊同學(xué)?，迎來了三個新同學(xué)?。教?室里不舍與激動的情緒摻雜著，留下的人是不舍，走的人是激動。

    “嘿嘿我終于可以當(dāng)一次第?一了?！?/br>
    “等我去過一把第?一的癮，期末就考回來?！?/br>
    “別太想我各位。”

    “哥要去對?面當(dāng)?shù)?一了嘿嘿?！?/br>
    一時不知道是該對?他們翻白眼還是接著不舍，只能笑著讓他們快滾，順便祝福他們趕緊跟上。

    因為姜議語是轉(zhuǎn)學(xué)?生，必須要把多的那個一消掉，這點田曉軍早在她剛來的那天就說過，少了一個名?額，只要前四十，所以要更加努力?。

    姜議語去把自?己整理的數(shù)學(xué)?專題送給了倒數(shù)第?四，“抱歉，這里是我印的一些題目?！?/br>
    “別，真不用，不用道歉，就算沒你，我也在小班待不了，我四十三名?呢?！彼ξ?捏著這個本子，“話是這么說沒錯，這寶貝本子我還是要收的，不反悔吧?！?/br>
    “嗯，可能有點用?！?/br>
    童伊凡在后面可不干了，“我都沒有，怎么這樣??！?/br>
    “我再印一份給你。”姜議語回來說：“電腦里存的有文?件，都是我看見好的題就會抄上去的。”

    “他那份也是印的？”蘇訣掛著筆，手肘在桌子上支著。

    現(xiàn)在是科技時代，要學(xué)?會用工具，姜議語說：“對?啊，之前印過一份，這次就帶過來了?！?/br>
    “哦，我也想要。”他說。

    “你連語文?都會控分?，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苯h語這次可沒那么好騙。

    羅契還在那笑，仰著脖子，裝腔拿調(diào)地?搖頭晃腦，“你語文?還會控分?，可怕得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