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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海島故事在線閱讀 - 04

04

    阿銘笑了笑,“哦?那我就當(dāng)你是說‘很不錯’咯?”  阿宣被他厚臉皮驚到,“你自我感覺倒是很良好?左三圈右三圈費老鼻子勁也沒投進(jìn)球的那位是誰?”    阿銘也不生氣,“你也知道我投球是弱項啊,看來你沒少關(guān)注我?!?/br>
    “你!看不出來,原來你最大的本事是造謠”,阿宣被噎得沒話,恨恨盯著阿銘泰然自若地剝烤白果,白果這玩意好吃,就是剝皮費勁,其實她也想吃,只是剝殼必定會弄壞她精心修理的指甲,只好忍饞。

    阿銘面不改色:“行行行,是我造謠行了吧,過段時間還有一場,歡迎你來看看我球技有沒有長進(jìn)”,阿宣趕緊搖頭:“誰稀罕看這個,你們男人打球賽,臭臭哄哄的”,“臭烘烘你今天不也是來了?”,“我是看在我的好meimei阿龍的面子上才來的!”阿宣越說越?jīng)]底氣,這男人怎么像個斗雞,拌嘴起來還沒完沒了。

    “好好好,那就算了,籃球賽怎么樣也是不比煙花酒巷好玩的,你說是吧?”阿銘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這頓時令阿宣感到不爽,傻子都能聽出這話里的挑釁,她其實壓根并不是在乎別人說這些的人,別人說她不知檢點沾花惹草,她也毫不在意,可聽這樣含沙射影的話從這個男人嘴里說出來,她就莫名的氣惱起來,索性順著他的話講:“是!我明天還是去香水街找香香軟軟的哥哥meimei好了,他們盼著我好久了。”

    阿銘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了句“隨你開心咯”,他站起來,把剛才剝好的白果倒進(jìn)阿宣的碟子里,“讓你的好哥哥好meimei們幫你剝白果吧,我看你眼饞很久了”,說完就拎起自己的瓶子,一轉(zhuǎn)身又扎進(jìn)了隔壁唱歌大軍里。

    阿宣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這個人似乎擁有某種神奇的情緒掌控功能,面對這樣的男人,阿宣第一次感到自己探索人類的雷達(dá)失靈,她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要如何調(diào)動他的情緒,她愣愣地看著碟子里的白果,一時間她很想把這碟白果都扔到地上來發(fā)泄不滿,這個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比不上香水街里專業(yè)牛郎的百分之一溫柔體貼,是個只會氣人的笨猴子,可是最終,她什么也沒有做,只是把果子一顆一顆吃掉了。

    日子過了半個月,阿龍店里忙碌,她不得不回去和阿琪一起照顧生意,阿宣有些小小的失落,她打算照樣去老地方尋歡作樂,路上遇見阿柯,阿柯笑瞇瞇地邀請她到店里打游戲,阿宣對這個好脾氣的男生印象很不錯,索性就到他的網(wǎng)吧里轉(zhuǎn)轉(zhuǎn),說來也怪,自從上次吃了頓夜宵,阿宣和阿猴的這幾個哥們也算是熟悉了起來,她本身并不喜歡和人類交往,但意外的這些個男生都不叫她感到討厭。

    網(wǎng)吧里人不少,只剩下兩三個座位,阿宣游戲玩的水平不高,干脆和阿雞坐一桌,看他打一款智力逃脫類的游戲。

    正看得入神,門口走進(jìn)來一個短發(fā)的漂亮姑娘,看起來朝氣蓬勃,與網(wǎng)吧里一群玩游戲的網(wǎng)蟲十分不同,阿宣好奇看了一會,女孩子在前臺和阿柯打了招呼,又拿出星星點點一束花遞給阿柯,阿柯似乎是臉紅了,邊道謝邊找了個空的筆筒,把花束插在里邊,擺在前臺桌子上,倒是添了不少生機(jī)。

    阿宣吃了一驚,八卦地戳戳阿雞的手臂:“喂!阿雞你快看,有個漂亮meimei給你們老板送花誒!”  阿雞目不轉(zhuǎn)睛,毫無波瀾:“不看”。

    阿宣無語,“你們男人是真的一點也不關(guān)心八卦嗎?”  阿雞十分冷靜:“不是八卦,那是隔壁新開花店的阿娜,老板在他們開業(yè)時候幫了不少忙,花店老板也是個懂事的,隔三差五就讓阿娜送些花束過來,以示感謝。”

    原來如此,阿宣了然點頭,確實是件普通正常的事,但是……阿宣盯著阿柯看著花束傻笑的樣子,這傻小子,怕不是真的陷入了戀愛呢。

    晚飯阿宣在阿柯網(wǎng)吧里蹭了一頓,網(wǎng)吧里生意忙,經(jīng)常是過了8點才能吃上飯,好在阿寶還有些做飯手藝,經(jīng)常在網(wǎng)吧鋪面二樓的小廚房給大家做點吃的,今天吃的油燜大蝦和清燉排骨,阿宣捏著筷子比了個贊:“寶妹實在賢惠,做飯和外邊飯館有得一比,要是哪天網(wǎng)吧倒了,你就單飛去開個簡餐店,jiejie保準(zhǔn)捧場”,阿柯在一旁不樂意了:“你不要唱衰哦,我們網(wǎng)吧現(xiàn)在多火熱”,阿宣點了他腦袋一下:“開玩笑你不懂啊笨,實心眼怎么懂討妹崽開心,什么時候能帶阿娜來跟我們吃小灶?”

    阿寶一聽就哄笑起來,“阿宣姐都看出來啦?”  阿宣驕傲點點頭,“我也不瞎,今天妹崽來店,你們老板的臉比猴屁股還紅!”  阿柯本來就臉皮薄,一聽就耳朵通紅,支支吾吾否認(rèn):“麥亂講啦!只是鄰里鄰居……”  “哦——是咧!是給你送花的‘普通鄰居’啦!”阿宣和阿寶笑的陰陽怪氣,阿柯面紅耳赤哪里懂說話,被他們幾個逗得像個陀螺笨笨轉(zhuǎn)。

    晚飯吃得太撐,阿宣準(zhǔn)備隨意逛逛,剛出了網(wǎng)吧沒幾步,就看見不遠(yuǎn)處有個亮著燈的小店,招牌寫著“千尋花語”,阿宣走過去一看,下午才見到的那個女孩子正在店里忙碌,店里不大,但裝飾得十分溫馨,各色各樣的花分類擺放著,阿娜系著圍裙正在給鮮花剪枝,抬頭一看來了客人,便對阿宣甜甜一笑:“jiejie隨便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花”,女孩笑起來有可愛的虎牙,阿宣只覺得心里發(fā)暖,她其實并不想買花,也并不喜歡花,她只是享受別人給她送花的快樂,從男女追求者手里接過各樣的鮮花,她在別人羨慕的眼神里抱著花束招搖而過,最后回家關(guān)門,把花扔進(jìn)垃圾桶。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脆弱嬌嫩的東西,只是喜歡被追求和愛慕的快感。

    阿宣在店里逛了一圈,準(zhǔn)備要走,阿娜在身后叫住了她,女孩遞給她一枝包裝得精美的花朵,阿宣詫異地看著那支花,這是一支黑白色的玫瑰。

    娜娜笑著說:“這支花今天沒有賣出去,明天就要不好看了,我想送給jiejie,如果jiejie不喜歡花,也可以送給別人”

    阿宣有些無措地接過花朵握在手里,“你總這么送花,不怕虧本呀?”  娜娜搖了搖頭:“花是有靈氣的植物,不能用金錢衡量,我把花送出去,就是把祝福送出去,我會收到,比錢更可貴的東西。”

    阿宣把玫瑰攏在手心里,一步一步走遠(yuǎn),回過頭去還能看見花店溫和的燈牌,再不遠(yuǎn)處是阿柯網(wǎng)吧閃亮的彩燈,阿宣心里涌起暖流,她想,她大概明白了娜娜的話。

    晚上回家的時候,阿宣意外地遇到了阿銘,他剛幫忙弄完阿婆家糧油店的整修,一手把著自行車把手搖搖晃晃地騎車,一手拿著醬香餅,阿宣遠(yuǎn)遠(yuǎn)瞧見他,但又別別扭扭不想打招呼,干脆站定在那,高跟鞋磕著馬路牙子當(dāng)當(dāng)響,阿銘也見她:“阿宣小姐這個點怎么在這?唱歌場子結(jié)束那么早?!?/br>
    這家伙,凈給人懟他的話頭,阿宣心里來氣,故意說:“連著唱三天了,嗓子難受,只能委屈委屈我的哥哥meimei們,等我緩幾天”  阿銘開過來把車子停下“要不要順路載你?”  阿宣搖頭:“你這車太破”。

    阿銘無所謂地?fù)u搖頭:“那我走了”,說罷還真的晃悠悠騎走,開出去二十多米九聽見阿宣在后邊生氣跺腳:“你還真走啊喂,衰猴!”    阿銘無奈地剎車回過頭:“是你說不坐的嘛,要搭自己過來咯”

    阿宣噔噔噔走過來,氣沖沖往后座一坐:“這么晚就把女孩子丟在路邊?我看你腦殼壞掉”,阿銘嗤笑一聲:“夜場公主也會怕夜路黑哦?”

    阿宣哼了一聲,沒再跟他斗嘴,嘴角卻不自覺地?fù)P了起來。

    這幾天她每天都在找不同的樂子,不是因為她閑得發(fā)慌,只是因為她心情不好,只有和別人待在一塊做別的事情,才能把壞心情暫時地轉(zhuǎn)移掉。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么,也打心底不想承認(rèn),但事實就是她一見到阿銘,他甚至不用做什么、不用說什么,自己的心情就會好起來,阿宣隱隱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意味,那是一種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心意的情緒的慌張感。

    阿銘載著阿宣慢悠悠地在小街里晃,出了小街,再往大路直走兩公里,再拐進(jìn)旁邊的小路,沒多久就能看見阿宣家的小洋房,阿宣突然一點也不想回家,她叫住阿銘:“喂,給你個請美女吃夜宵的機(jī)會。”

    阿銘詫異地問:“現(xiàn)在?”      “那是當(dāng)然”    “為什么叫我請客?”  “多少人想請我還排不上隊呢,你別不知好歹”    “那就叫別人請去”    “猴子你找死?”    “是!找死也不找你”

    阿宣被氣得不行,直接從車上跳下來,也顧不上自己還穿著細(xì)高跟,阿銘嚇了一跳:“喂喂喂,你個顛婆,這么危險你也跳?不怕摔到腳”。  阿宣不甘示弱地回嘴:“那還不是你個癲公,你自己說要找死的,那我可不得趕緊跑,難道跟你做對死鴛鴦?”

    阿銘噗嗤笑了一聲,阿宣也意識到自己話里有幾分曖昧意味,但她才不在乎,她倒想看看,這個木頭木心的死猴子,能不能被自己勾勾手指頭就釣走。

    阿銘指了指后座:“上來啦,請你吃糖水?!?/br>
    兩人去了蔡老爹家的糖水鋪,白日里太紅火,總排不上隊,晚上涼了,沒什么人走動,空位倒還挺多,阿銘不愛坐店里,挑了外面涼棚的位子坐,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看到海面。

    蔡阿爹十分熱情地端來糖水,說不夠還能免費加,阿銘道了謝,從碗柜里抽出勺子遞給阿宣,阿宣指了指已經(jīng)回到柜臺的蔡阿爹,“這里大街小巷,是不是就沒有你不熟的人?”    阿銘答:“那是自然,我從小在這里長大,現(xiàn)在又要看店收錢,這張臉就是身份證。”

    阿宣腦袋一轉(zhuǎn),“那香水街你也要去的咯?”,阿銘神色無異:“那是自然,香水街也是店鋪”,阿宣偷瞄對面那人,表情倒是十分淡定自然,心里起了要逗他的心思,“哦~原來阿猴哥也要逛紅燈街呀~”語氣十足揶揄。

    阿銘面不改色:“對我來說不過是收錢的鋪子而已,和別的賣粉湯買水果的店沒什么區(qū)別”,阿宣不死心:“那么多漂亮的jiejiemeimei,阿猴哥工作累了,不去唱首歌、喝杯酒嗎?”

    阿銘抬眼看她:“前幾天我在‘金世界’可是看到你了”,“那你也不來跟我打個招呼,沒意思”,“我看你左擁右抱,可不會那么沒眼力見地壞人好事!”

    “哦?”阿宣來了興趣:“我都抱的誰了?我可記不清了”  。

    其實她哪里記不清呢,就是那天她接到了那個所謂生物學(xué)上被稱為父親的人的來電和禮物,她又哭又笑地把包裹砸在地上,“你還打什么電話來?十幾年了……你現(xiàn)在裝起好爸爸來了!”  情緒崩潰之下她哭了一場,哭完后狠狠洗干凈臉,化了十分夸張美艷的濃妝,一股腦把自己埋進(jìn)K吧里,沒人知道她破破碎碎地把自己縫合好,吧里的帥哥辣妹貼上來,說鳥姐今天真是太漂亮了,阿宣笑著把煙頭按進(jìn)酒杯里,金黃色的酒液里泛起煙灰,“難道我平時不美?”,溫香玉軟在懷,她挑了兩個最漂亮的兩個攬到臂彎里,回頭又朝人堆勾了勾手,都過來,今天都來陪jiejie喝酒唱歌。

    阿銘歪著頭像是在回憶:“那我可認(rèn)不得,太多了。”    “切”阿宣嗤笑了一聲,“那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左右邊各摟著一個,地上沙發(fā)上還烏泱泱圍著一片,有個女孩子斜斜靠著你的大腿,頭發(fā)又長又卷,鋪在你膝頭像海藻一樣漂亮”

    他竟然還認(rèn)真在回憶,阿宣心里起了無名火:“你就記得人家的長頭發(fā),好好好,是不是你也很喜歡?下次你也去,我讓她好好陪陪你!”

    阿銘無語,“我沒有那種想法?!?/br>
    真是個裝模作樣的猴子,阿宣又有了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阿銘抬頭看著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你倒是很好奇,你為什么那么喜歡這些?”

    “因為快樂啊”阿宣笑得很是張揚,“我有錢又漂亮,能迷得一幫人圍著我轉(zhuǎn),我今天睡這里,明天宿那家,想和誰喝酒就和誰喝酒,想和誰睡覺就和誰睡覺,我快樂得要命?!?/br>
    阿宣其實很想知道阿銘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不喜歡對方像個沉默的死海一樣,對一切都包容,對一切都無所謂,對一切都好像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她想看他情緒的流露,就算是憤怒也好,厭惡也好,她想看他失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