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br>
    鐘念回過神，跟著別人鼓掌。

    然后秦歡開始唱歌，一邊唱一邊用眼神巡視場內(nèi)，最后目光停留在她們這個角落，忽然笑了一下，眼角貼的水鉆閃過亮晶晶的碎光。

    楊桃被這個笑容殺到，輕吸一口氣感嘆：“美女啊，果然本人還是比鏡頭里好看多了?！?/br>
    鐘念含糊地應一聲，避開目光接觸，“……我去下洗手間?！?/br>
    楊桃坐在外側(cè)，邊讓開道讓她出去，邊用那種“你愛豆在臺上唱歌你居然中途跑洗手間是不是有點問題”的詫異眼神看她。

    鐘念這一去就半晌沒回來。

    直到秦歡唱完歌下場，楊桃眼睜睜看著她走到她們前排的位置，和人聊了兩句天，就空出一個位置坐下來了。

    鐘念不見人影。楊桃等不到她回來，替這位秦歡的粉絲遺憾了兩秒鐘，大著膽子湊過去打個招呼，問她能不能合照。

    “可以啊?！?/br>
    秦歡認出她了，鐘念那個家里有山種水果的朋友。

    她剛剛還看見她們倆在座位上說悄悄話，可現(xiàn)在另一個人不見了，“你是楊桃吧。鐘老師呢？”

    楊桃還在想秦歡說的是哪個老師？她們高中沒有老師姓鐘啊——等注意到她目光的落點，頓時反應過來，“……哦，她去洗手間了。你們認識嗎？”

    秦歡笑笑說：“認識?！?/br>
    楊桃總覺得這個笑容蘊含的意味十分復雜。

    她拿到合照默默坐回去，看著秦歡對附近的出入口頻頻投去目光。但又過了五分鐘，鐘念還是沒回來，楊桃都要懷疑她掉坑里了，低頭給她發(fā)消息，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再一抬頭，秦歡也不在座位上了，水藍的裙擺消失在出口的門后面。

    楊桃：“……”

    她感覺好朋友瞞了她一個巨大的八卦。

    鐘念正準備回去。

    大禮堂的洗手間平時是閑置的，基本沒人用，估計是為了舉辦校慶緊急打掃過，還算干凈，但空氣清新劑也壓不住那深重的霉味。鐘念好幾年前文藝晚會時來過這，那時門鎖就是壞的，現(xiàn)在還是壞的，甚至生了銹。

    好在她也不是為了解決生理問題，只是找個地方抽煙。抽完嚼顆薄荷糖，提神醒腦，順便接了個同事的電話，人就清醒多了。

    手機被擱在洗手池邊上，屏幕一亮，就是楊桃的消息。

    【雙木：你和秦歡怎么認……】

    后面顯示不全。

    但鐘念已經(jīng)猜到了。她思考了下楊桃怎么知道的這回事……然后開始考慮要不要現(xiàn)在就提前回去上班。

    走廊外面?zhèn)鱽砬宕嗟哪_步聲，逐漸往這里靠近。

    鐘念有所預感，回頭果然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洗手間門口。秦歡今天特意打扮過，比從前在家里那不施粉黛的樣子更加艷光四射，美麗得近乎灼眼。

    “鐘老師，這么巧啊?！?/br>
    兩人四目相對，秦歡微笑著眨眨眼，順手帶了下門，門鎖響起細微的撞擊聲。

    她的驚訝和喜悅都恰到好處，好像不是特地跑來堵人的。

    鐘念無話可說。

    她總不能說“是啊好巧，都來洗手間”，于是點點頭，拿起手機要走，“請便?！?/br>
    秦歡又不能攔著不讓她走。

    但鐘念越過她拉了下門，沒打開，好像鎖住了，再轉(zhuǎn)門把手……是壞的，根本轉(zhuǎn)不動。

    門打不開了。

    在里面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當然不是秦歡故意的！她就算要找個地方和鐘念單獨說話，也不能是發(fā)霉的廁所里吧？

    她面對鐘念的目光，舉起手表示無辜，“我就是隨手一關(guān)……”

    鐘念：“……我給朋友打個電話?！?/br>
    而楊桃接到電話，先嘲笑她兩分鐘，又追問她和秦歡的關(guān)系。

    鐘念看看對面的始作俑者，敷衍她兩句，掛斷電話后，狹小的室內(nèi)就是一片尷尬的安靜。

    這里沒什么陽光，有點陰冷。

    秦歡抱著手臂，還在思考怎么趁機會打開話題，先聽到廁所深處幽幽的一聲嗚咽。

    她一愣，立刻抓住機會，“鐘老師，你聽到剛剛的聲音了嗎？”

    鐘念當然聽到了！

    她比秦歡反應大得多，立刻退后一大步，幾乎要貼著門站。

    秦歡沒想到她這么害怕——以前她們倆看恐怖片的時候，鐘老師明明反應很平淡??？

    秦歡馬上安慰她說：“別怕啊。沒什么的，聽起來像是小貓小狗……”

    鐘念繃著臉說：“我聽出來了。”

    就是聽出來可能是狗崽子，她才緊張！

    秦歡還沒意識到她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循著聲音走進去，找到了一窩出生不久的小狗，挨挨擠擠地睡在紙箱子里，底下墊著校服外套。

    她逗了會兒狗，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鐘念沒跟上來，就又趕緊出去了。

    “真的是狗?！鼻貧g試圖安撫她，“可能是哪個學生偷偷養(yǎng)在這里的。大狗不知道哪去了。”

    鐘念更難受了。

    她聽到里面又傳來小狗嗚嗚咽咽的叫聲，而秦歡剛進去轉(zhuǎn)過一圈，想到這人可能剛摸過狗，她就渾身發(fā)麻，難以忍受，“——你離我遠點?！?/br>
    秦歡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了。

    “鐘老師……你怕狗??？”

    “……”

    在鐘念等于默認的沉默里，秦歡想起以前很多次她發(fā)給鐘念的狗狗視頻狗狗照片，啊一聲，干巴巴地說：“……我都不知道。怎么不和我說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