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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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十里紅妝,今兒這聘禮比那架勢更盛。 一路行,卻是見這紅綢,綿延至了自家府門前。 謝蘊心口狠狠一跳,眸光一轉,瞧見了這副景象—— 門檻上坐著一郎君,懷里抱著雙毛光滑亮的大雁,瞧見她,竟是潸然落了淚。 謝蘊:“……” 第95章 行善積德福有攸歸 門前幾人, 紛紛傻了眼。 眼瞧著那抱著大雁的郎君,抬起胳膊抹抹眼淚,而后站起身, 看著謝蘊, 語氣弱弱道:“回來啦?!?/br> 謝執(zhí)痛心疾首,面上亦然。 他姐夫是武將?。?/br> 武將?。?! 謝萱是頭回見著戚鈺, 第一眼, 不認識。第二眼,哦, 來納采。第三眼, 不是,怎就納采了呢??? 她那么大一個姐夫呢?! 再聽他開口,這語氣,這目光, 后知后覺,這是她姐夫??? 與謝執(zhí)說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就知道謝執(zhí)騙她的! 周衡余光察覺到自己娘子直勾勾的盯著門前的郎君, 有些醋的將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謝蘊清淡掃了戚鈺一眼, 收回視線, “來得真早?!?/br> 說著, 抬腳往里面去。 這陰陽怪氣—— 謝萱與謝執(zhí)同時扭頭, 目光對上。 什么情況? 不知道哇。 阿姐在生氣? 是的吧。 要不要跟上去? 不了吧, 姐夫都跑著跟了去。 蠢蛋, 我們?nèi)ヂ爥前 ?/br> 哇!我要告訴叔父叔母,你罵人!還聽墻角! 你是不是好久沒挨揍了, 皮癢啦? 我錯了。 謝執(zhí)十分識時務,悄咪咪的跟在謝萱身后, 兩人刻意的放輕腳步。 周衡嘆了口氣,猶豫一瞬,也跟了上去。 他想:他不為聽墻角,是擔心這倆人闖禍。 謝蘊無視緊跟在身側的人,徑直往自己院子去。 路過的下人遇見,停下躬身行禮,目光垂著,并未亂看。 穿過園林,到了院門前,眼瞧著謝蘊要入內(nèi),戚鈺連忙伸手拉住她手腕。 這里不是糖水巷子的小院,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跟著她進去,與她同住一間屋子。 謝氏重規(guī)矩,戚鈺也不得束起手腳,行幾分規(guī)矩之舉。 隔著衣衫,他摸到了她腕間的珍珠串。 謝蘊瘦了許多,一襲荷粉輕衫,多了幾分出塵。 “不想瞧見我?”戚鈺低聲問,姿態(tài)卑微。 謝蘊垂著眼不語,眸子卻是濕了。 世家教養(yǎng)女子含蓄,那些歡喜與委屈也變得難言。 謝蘊想過許多次他來時的場景,或是一個清晨,亦或是一個傍晚,他瞧見她時,會跑來抱抱她。 但他沒有,他拎著大雁問她,是否不想瞧見他。 她擔憂了多久,此時心中的怨氣便有多少,憋得紅了眼。 縛著紅綢的大雁,被放到了地上,閃動著翅膀嘎嘎嘎的叫著,似是氣惱。 謝蘊怕掉眼淚讓他笑話,眼睫輕眨,想散去眼底的潮濕水氣,余光里那道身影晃動,迅速矮了下去。 她微微側首,落下的目光詫異又不解。 戚鈺跪下了,跪在她身前, 謝蘊櫻唇微啟,想說什么,又堪堪止住。 他的臉輕輕貼在了她的小腹,握在她腕間的手未松,她能清晰感覺到,他在顫抖。 “那時,疼嗎?” 謝蘊渾身一怔,霎時僵住。 這幾月來,家人當她是夢魘,只有她知道,她夢見的是上一世。 喝多少安神湯都無用,她感受著那些恐懼,再醒來,無數(shù)次的重復,到如今,她已經(jīng)不會驚醒,靜靜等著那些爛熟于心的事發(fā)生。 是以,這兩句或許在旁人聽來,很是無厘頭的話,謝蘊卻是聽懂了。 他是在問那個孩子。 耳邊嗡鳴一陣,迅速遠去的景色又在倏然間回來,眼淚盈滿眼眶,噼里啪啦的墜落,謝蘊唇瓣輕顫,喉間溢出一聲嗚咽哭腔。 “為何不恨我?”戚鈺聲音嘶啞。 聽得出來,他也是痛的。 謝蘊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底水潤,淚珠迅速滑過面頰,還是沒忍住,壓著聲音哭泣道:“那你讓我怎么辦呢?是要殺你償命,牽連謝氏一族,還是如你猜疑那般,與王觀成親報復與你?王觀那樣好,憑什么要受這份報復的姻緣?” 她說著,苦笑道:“亦或是,懷揣恨意過一世?可是,戚鈺,心中有多少恨,便會有多少苦,上一世叔父與阿執(zhí)已因我故去了,這一世,還要他們?yōu)槲覒n心嗎?” “對不住,當真是對不住……”戚鈺喉頭哽咽著抱緊她。 濕意透過衣衫,貼在她平坦的小腹。 謝蘊深吸口氣,壓下淚意,語氣很輕:“與你和離時,便是與前塵不相計較了?!?/br> 她也恨過,可那時的他不知前塵事,豈不也無辜? 幼時,父親與她讀孟子,講周易,人性本善,行善積德福有攸歸,如今一世,又如何知不是她的福報呢? 叔父健在,阿執(zhí)在長大,就連崔芙也好好活著,她上世的遺憾與難過,這一世都得到了彌補。 而她與戚鈺成婚三載,積怨三載。這世謝蘊放過他三載,玉門關的重逢,往后歲歲年年,也當是放過了自己。 “是我混賬,對不住……” 戚鈺知她心善,可他不能欺她心善。 這事不能這般輕易揭過。 腰間匕首被拔出,他塞進她手里,雙目猩紅,執(zhí)著近瘋魔,“捅我一刀……” 謝蘊頓時手一顫,便要掙扎,那鑲嵌寶珠的匕首還是被塞進了掌心,她哭著搖頭,“你起來……” “捅我一刀,阿蘊,阿蘊……” 戚鈺仰著頭,脖頸經(jīng)絡繃起,壓抑許久,一聲聲的輕喃。 淚水模糊了視線,謝蘊的目光居高臨下,如看腳邊匍匐的信徒,“你休想這樣就想償還,戚鈺,我不會給你解脫的?!?/br> 永遠難忘,懷念,遭受良心的譴責,永懷歉疚,永遠難安,才是懲罰。 話音剛落,那邊豎著耳朵偷聽許久的人總算掙脫開桎梏,跑了過來。 方才戚鈺剛跪下時,謝萱嚇了一跳。 瞧見兩人都哭了時,她與謝執(zhí)就想過來,卻是被周衡拉住了,訓他們別摻和。 眼下都動刀子了,周衡哪兒還能拉住他們? 謝萱抱著謝蘊的手臂,將人往后面拉,謝執(zhí)挺著胸膛擋在了她倆身前,瞪著圓眼睛看戚鈺,“你、你干嘛?” 謝蘊側首,擦去眼淚,而后輕輕拍拍謝萱的手,輕聲道:“去與叔母說,我稍后過去?!?/br> 說罷,她看向還跪著的人,道:“跟我來?!?/br>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院子,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謝萱:“怎么辦?” 謝執(zhí)還未開口,旁邊周衡一手一個,抓著他倆走了。 謝執(zhí)喊:“聘雁!” 周衡:“丟不了?!?/br> 院子里,聽雪和幾個小丫頭湊在一起說話,瞧見謝蘊回來,剛想開口,目光落在后面,眼睛倏地瞪圓了,剛想開口,察覺到兩人神色皆不對勁兒,沒敢上前去,吩咐人去將院門關了,自己跑去親自前面守著房門。 屋里,謝蘊看著門前垂著腦袋立著的人,“你不想抱抱我嗎?” 戚鈺握著匕首的手輕顫了下,少頃,腳步微挪,朝她走近。 謝蘊被抱住時,尚且能感受他的心疼與難過,他抱得比以往那次都輕,似是怕弄疼她,像是一片羽毛拂在肩膀,像是一團棉花盈在背后。 她深吸口氣,雙手環(huán)上了他的腰,“你上一世待我不好,忽冷忽熱,冷嘲熱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