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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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哥哥,你納了我吧……”梁青瑤忽的起身,跪在了戚鈺跟前,仰面哭泣道,“我與你做妾,便不會被指去和親了……” 戚鈺一驚,側(cè)身躲開她的手,斥道:“你起來,跪著成何體統(tǒng)?!?/br> “鈺哥哥……” “此事我當真幫不了你,且不說我從來都時將你當meimei,與福安她們無甚異同,便是納妾,我并無此打算,你在此求我,倒是不如去求皇后娘娘,她向來疼你……” 話未說完,梁青瑤卻是冷笑了兩聲,笑聲怪異,讓人汗毛直立。 “她疼我?”梁青瑤諷刺的扯唇,抬手擦去了臉上的淚,“鈺哥哥,你還想知道程敬的埋骨之地嗎?” 這話刺得戚鈺心口一疼。 安遠侯府,窩藏前朝余孽,企圖謀反,罪不容誅。 程氏上下斬首午門前,不可替其斂尸。 “程敬的尸首,是我收的,到底是有自幼一同長大的情誼在,我也不能瞧著他死后,尸骨被鳥鳩吃了不是?” “鈺哥哥,你納我只是權(quán)宜之計,等此事罷,你尋個由頭將我趕出府便是?!?/br> “你也正好借著這次,試探一番嫂子的心意不是?一箭三雕,鈺哥哥,何樂而不為呢?” 戚鈺氣過很多次,因謝蘊永遠都是那副溫柔模樣,他有時甚至不知,她寒暄問暖的到底是他,還是王觀。 可他說出納妾時,他瞧見了,她臉上的失神,不可置信,那副脆弱的神情,燃起了他心里的火。 或許,梁青瑤說的是對的。 他該激一激她。 清水小筑閉門半旬月。 王觀來了。 游魂似的看著這些過往,戚鈺被她裙底的血刺紅了眼。 第92章 近她情怯 王觀說完那句, 欲要轉(zhuǎn)身,忽見他淚濕沾巾。 豆大的淚珠滑過山根,洇濕了枕著的軟枕。 王觀怔了一瞬, 在他榻前蹲下, 喚道:“戚鈺,戚鈺, 你醒醒……” 戚鈺伸手, 想去抱她。 王觀將她打橫抱起,鮮紅蹭在他月白錦袍上, 愈發(fā)的刺眼。 淚滑下, 卻是不見濕濡,戚鈺眼瞧著他們出了清水小筑,而他,困在了這里。 聲音由遠及近—— “戚鈺, 戚鈺,你可能聽見?” “戚鈺, 醒來?!?/br> “戚鈺, 阿蘊還在等你回去?!?/br> 床榻上的人, 忽的輕動了下。 王觀不及露出喜色, 就見他胸腔動了兩下,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眸中淚未停, 緩緩睜開了眼。 “戚鈺……”王觀渾身都僵了。 戚鈺唇動了動, 又吐出一口血來。 王觀大驚:“你……” 帳簾被掀起,醫(yī)師進來了。 王觀立即起身, 讓開了榻邊的位置,語氣焦急道:“我方才喚他, 他突然吐血了,這是何癥?” 醫(yī)師自也瞧見了榻上那刺眼紅云,“大人且稍等,我先把脈瞧瞧?!?/br> 戚鈺傷在后背,一動不動的盯著床榻上那團血污,滿目猩紅。 她該多疼啊。 分明喝藥還要他用蜜餞哄的小姑娘,卻是能端起那安胎藥一飲而盡。 她那般珍惜那個孩子,可他做了什么呢? 戚鈺深吸口氣,又是一口血吐出,眼角滑淚暈了過去。 醫(yī)師被這動靜驚了驚,探著那脈象喃喃道:“奇了,脈象紊亂,肝氣郁結(jié)……昨夜拔箭時還不是這樣的……” “可這吐血癥,分明像是急火攻心……” “但這偏偏,他的傷口并未異樣,也沒傷到肺腑……按理說,將養(yǎng)半月便能好大半了……” 王觀往榻上瞧了眼,目光怔怔。 他不信鬼神,不事鬼神,如今倒是有幾分生疑。 醫(yī)師方才探脈未覺,他倒是瞧見了。 戚鈺那一臉失魂落魄,恨不得赴死的神情。 若是因戰(zhàn)場之事,小將軍瞧過多少了,手中的長槍又沾了多少血,不該如此。 那便只能是睡夢中的這段時辰。 醫(yī)師輪流瞧過,這箭傷并不傷及性命,那便只能是他自個兒遇著了什么。 將床榻收拾過,又喂了參湯,臨近傍晚時,戚鈺再次醒了過來。 這次,守在他榻邊的不是王觀,而是程敬。 “祖宗啊,總算是醒了,蹲的我腿都麻了。”程敬伸了懶腰,渾身骨頭咯嘣響。 他站起身,又問:“喝水嗎?還是要尿尿?” 戚鈺盯著他沒說話。 程敬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這般盯著我做甚?怪讓人害怕的?!?/br> 他說著上前,勁腰微躬,一雙銳利的眸子與他對上,眸光盡是試探,“你還是戚鈺嗎?” 帳中氣氛驟降,像是一瞬冰雪落,針落可聞。 半晌后,程敬直起了身,哈哈笑道:“逗你的,怎還緊張了呢?” 夢里那個笑著赴死的人,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戚鈺心里卻是靜得很。 許多不一樣了。 謝蘊這次,有叔父叔母陪著,阿執(zhí)也在,還有崔芙,她愛的人都好好活著。 程敬也活著。 縱然闊別三年,如今瞧著,與過往無甚不同。 “那三箭,你射的?”戚鈺啞聲問。 程敬‘昂’了聲,“還成吧?” 戚鈺氣笑了,“我找你兩年半,你一出現(xiàn)便給我一箭?” 程敬倒了杯熱水給他,“要我喂你嗎?” 戚鈺冷冷瞥他一眼,自己伸手接了。 程敬抱臂靠在榻前站著,“這怎的能怪我?還不是你不行,若不是我那三箭,北霜國的人怕是這會兒還追著你們呢”,他說著,下巴朝帳外一抬,“他們現(xiàn)在還能全須全尾的吃烤羊?” 程敬說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三哥也忒狠,他們吃餃子,就給我喝碗湯,你一會兒給我要碗飯啊?!?/br> 戚鈺將空杯子遞給他,“你是不是許久未與人說話了,怎的話這般多呢?” 程敬哈哈笑了兩聲,回敬道:“你是不是也許久未與人說話了,怎的話這般少呢?” 他說著,手指轉(zhuǎn)著杯子,似是隨意閑聊的問:“夢里夢見了什么,睡這么久舍不得醒,王觀都以為我給你下毒了?!?/br> 戚鈺眼皮顫了顫,少頃,深吸口氣,“忘了。” 程敬不置可否,聳了聳肩道:“忘了好啊,得一身輕?!?/br> 戚鈺心口倏地一沉。 是啊。 忘了才能松快。 可那些傷痛,謝蘊都記得。 初時成親,他不知謝蘊為何對他不喜,那般漠視,也不知她為何與程敬針鋒相對。 如今倒是全都懂了。 可她不計前嫌,和離之時,留下字條讓他去救兄長。 是釋然嗎?還是原宥? 可他哪里配得她如此相待啊。 “想什么呢,我讓人去喊王觀來啊,你替我說說話,別把我關(guān)進那牢里待著了,我可是偷了北霜國的戰(zhàn)略部署圖來的,這也算是投誠吧?!?/br> 小片刻,王觀與張將軍一同過來了,身后還跟著三位指揮使和幾位副將。 這陣仗,程敬往邊角站,聽著那噓寒問暖聲,不禁勾唇笑。 小將軍走哪兒都得許多人關(guān)心啊。 眾人唯恐擾了戚鈺歇息,話說罷,便走了。 王觀與張將軍晚些,臨走時,王觀吩咐人道:“將墻角那個還關(guān)進牢里去。” 程敬急了:“欸,不是,人醒了就這樣?三哥這就是卸磨殺驢啊?!?/br> 王觀微微側(cè)身,“本官與你并無干系,莫要亂攀親,北霜細作,沒將你殺了,便是本官的仁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