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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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卻讓趙捷不想走了。他湊上去,擺出一張討好似的笑臉:“老齊,你快跟我說說,他談過戀愛沒?” 老齊打量著他:“喲,我看你和他挺親近,還以為你有多了解他。怎么這種事還要來問我?” 趙捷“嘁”了一聲:“你不說就算了?!?/br> 激將法果然有用。 “沒有,他就是個老光棍兒?!崩淆R懶散地靠在了墻上:“從前他在我眼皮子底下過日子的時候沒找過,走了以后有對象的可能性更小。” 趙捷連連點頭,若有所思。 老齊盯了他一會兒:“你想給他介紹么?” “怎么會?我才不像你們這么無聊?!壁w捷立刻否認(rèn)。 老齊看著身邊的年輕人,只見他青澀又純粹,不禁想逗他一句:“難不成你看上他了?” 趙捷被這話嚇了一跳,突然連牙都不聽使喚,直接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你,你胡說什么?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是那種人嗎?”他羞憤難當(dāng),說話結(jié)巴,轉(zhuǎn)身進(jìn)車棚把自行車推了出來,頭也不回地騎上走了。 一路上趙捷的臉一直在發(fā)燙,直到進(jìn)家門的前一秒才有所緩和。李淑茵和趙毅都已經(jīng)吃過晚飯,他草草扒了幾口,剛想回屋,卻被坐在沙發(fā)上的李淑茵叫住。 “兒子,你過來?!彼畔旅€。 “怎么了?”趙捷心里一沉,以為又要說談女朋友的事。 “我知道你認(rèn)真刻苦,但你悟性是真不錯,別再跟我謙虛。”李淑茵推了一下老花鏡,滿意地望著他:“要不是昨天那場《四郎探母》的《巡營》,我還不知道你進(jìn)步了這么多?!?/br> 趙捷松了一口氣,坐到對方身邊無奈地笑了,難以抑制地想起了方才讓自己陷入窘迫的那人。 他面帶笑意垂下眼:“媽,你和我爸可別再對杜譽(yù)有意見了。我能有今天,少不了他的功勞?!?/br> 李淑茵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是不是非常想成為杜譽(yù)那樣的演員?” 這話讓趙捷立刻想起白天杜譽(yù)的樣子:即便沒有扮上,即便只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排練,杜譽(yù)的身段和唱腔也極為用心。京胡響起來的那一刻,他好似徹底融入了角色里。 一旦開始唱戲,他自己的喜怒哀樂、貪嗔癡怨全都成了空。他就像是泥水做的,連個定型也沒有,卻偏偏能被一出出的戲捏成形形色色、性格迥異的人。 “媽,您明知故問?!壁w捷說:“如果我這輩子能成為他那樣,我在工作上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別這么說?!崩钍缫鹦α?。 “為什么?” 李淑茵推了一下老花鏡:“我也是收了徒弟的人,今天指導(dǎo)人家的時候我還在想,難不成我們帶后輩,只是為了讓他們成為另外的我們么?多沒意思?!?/br> 她的笑意更濃了:“當(dāng)然,指望你超過他倒是不現(xiàn)實,但是你將來必須得發(fā)展出來你自己的東西?!?/br> “媽,”趙捷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也開始開玩笑:“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 “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崩钍缫疠p輕嘆了口氣:“他母親當(dāng)年可不像我和你爸爸對你要求這么寬松。之前我聽別人說,杜譽(yù)話都沒說全的時候杜心苓就開始教他唱戲了?!?/br> “是嗎?”趙捷對杜心苓的嚴(yán)厲感到驚訝?;叵肫鹪估锖杏未隙抛u(yù)那稍縱即逝的悲涼神色,他對杜心苓的好奇無以復(fù)加。 “那位杜心苓老師是個怎樣的人?我只聽過她的錄音,連她扮上之后的模樣都沒見過?!壁w捷問。 “其實我和她并不熟識。她年長我許多,和我?guī)煾改挲g相仿,宗的又是程派。我當(dāng)年身為一個學(xué)梅派的后生,沒什么與她搭話的機(jī)會?!崩钍缫鹦α耍骸暗矣浀盟哪邮钦婷??!?/br> “有多美?” “二十多年前我和你爸剛進(jìn)咱們省京劇團(tuán)的時候,我還是個灰頭土臉的小姑娘,大約就是你現(xiàn)在這般年紀(jì)。她那會兒雖然已經(jīng)五十歲了,容貌不比年輕時,卻氣韻獨絕,在劇團(tuán)里有個‘一枝花’的名號。沒人對此有異議,因為放眼望去,不論男的還是女的、年輕的還是年長的,愣是找不出一個比她時髦、比她出挑、比她有氣質(zhì)有韻味的人來。” 趙捷默默地聽著,試圖在心里勾勒出杜心苓的樣貌。 他回想了一下,在自己不到二十三年的短暫人生經(jīng)歷里,究竟有哪些人能跟“時髦”掛上鉤。 得出的答案有讀戲校時穿著喇叭褲上街的同學(xué)們、燙了卷發(fā)戴著絲巾的年輕女老師。曾經(jīng)為了不讓所謂“城里人”的同學(xué)圈子笑話他老土而變得有些小“叛逆”的宋同或許也能沾上邊,但唯獨沒有杜心苓唯一的親生兒子杜譽(yù)。 趙捷哂笑了一下:那人在臺上自然一絲不茍,可不上臺的時候幾乎毫不在意打扮。倘若杜心苓能活到現(xiàn)在,看到自家兒子是這般形象,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想到什么了?”見趙捷出神許久,竟還笑出了聲,李淑茵不禁發(fā)問。 “沒有?!壁w捷立刻否認(rèn):“媽,杜心苓老師長什么樣呀?咱家有她的照片嗎?” 李淑茵遺憾地否認(rèn):“你凈想好事。有杜譽(yù)的照片就不錯了,哪來她的照片?” 她瞇起眼,作回憶狀:“她長了一張小巧干凈的鵝蛋臉,眉毛畫得細(xì)細(xì)的,一雙眼睛格外有神。杜譽(yù)那張臉與她最像的地方就是眼睛。因為善于保養(yǎng)又不茍言笑,她臉上的皺紋也不太明顯。那時是1960年,距離她因病去世只有兩年時間,可是單看外貌,任誰也想不到她的身體已經(jīng)非常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