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女孩掰著手指說：“這是家長會，大哥哥你和裴追哥哥一起來，一定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吧?！?/br>
    “爸爸和我說，家人有兩種，一種是他和我的關(guān)系，會保護(hù)我、照顧我，叫’父女’。一種是他和mama那種，會住在一起，一起出門，干什么都會等來等去，叫’夫妻’。”

    “大哥哥，你們看起來不太像’父女’，而且你還在等他，你們是夫妻嗎？”

    我已經(jīng)完全不知作何答復(fù)。連我這么沒臉沒皮的人，都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別人聽到這番宏論。

    卻沒想到怕什么來什么，視線正撞上裴追混在人群中，從禮堂中緩步而出。

    演講結(jié)束了，人流涌出。

    “啊，我爸爸來了，大哥哥，有空再聊天啦！”小女孩和我揮了揮手，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裴追在我前面一米左右站定，隔著個不遠(yuǎn)不近的社交距離，淡淡問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和那小朋友在聊什么？”

    這么多年過去，我早已習(xí)慣了他這種毫無長幼意識的說話方式。

    不過話說回來，這么多年下來，我簡直是被他養(yǎng)服帖了，只要裴追持續(xù)穩(wěn)定地做飯和料理家事，我什么都沒意見。

    但他說我看起來心情不錯，那或許是有眼疾了。

    我對男人并沒有對小女孩的耐心，只輕輕一彈那張志愿單，說回了正事：“你不出國，還報了個本市的學(xué)校？”

    “也是名校。”裴追淡淡道。

    “你的私事我不會管?！蔽业皖^點(diǎn)了支煙，吐出一片云霧：“我只是純粹好奇，這巴掌大的一座城，連你父母公司的總部都遷走了。還有什么讓你舍不得、放不下的？”

    裴追抬眼，安安靜靜地注視著我。

    我沒來由地覺得氣氛有些古怪。

    一陣沉默后，我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遞給他：“抽嗎？你也成年了。”

    裴追面無表情地地?fù)u頭，卻還是接過那煙夾在指尖把玩。良久未再開口。

    我忽然有種感覺，他之前有沖動想說什么，卻被我這不合時宜的打岔沖散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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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所以才沒有生日面？”

    關(guān)于大學(xué)擇校的問題只是一帶而過，他不愿細(xì)聊我便沒有追問。

    事實(shí)上，這么多年過去，近千個日夜朝夕相處，我心中卻始終有一條清晰的界限感。

    我認(rèn)為這是我們兩人的默契。

    ——我和裴追只是被巧合強(qiáng)湊在一起的陌路人，緣分盡是早晚的事。這個節(jié)點(diǎn)或許是裴追去上大學(xué)，也可能是別的事情。

    總之，我心知肚明，我們不可能就這樣一起生活下去。

    至于在之后的事情——無論他是依然執(zhí)著于學(xué)術(shù)法找我報仇，還是豁達(dá)到不計(jì)前嫌相忘江湖，都可以。

    裴追成年了，便不用受那個法律上的血緣監(jiān)護(hù)人伯父影響，日后來去自由。

    我對他以因果而起的責(zé)任……也就到他成年為止了。

    ——今天就是他的18歲生日。

    我不記得我是什么時候知道他生日的，只是這幾年都沒能忘得掉。可惜，我和裴追卻也不是那種能親親熱熱開個生日會的關(guān)系。

    于是，每年的今日，我會去買一把長壽面，難得地親自下次廚。不過說是下廚，無非也是過次水，打兩個蛋罷了。

    巧得很，那日無論我們白天在外面忙活什么，晚上都一定會回家，一起吃這碗面。

    安靜的、沒有生日祝?！踔翉臎]人挑明過為何這天要吃面。

    從學(xué)校出來后，我開車載上裴追折往家附近的市場。這是多年來的習(xí)慣，裴追會在下課后順便買菜，回家做飯。

    他做事向來有條理，順著超市貨架布局，像往常一樣很快地買完了。

    我就抱胸遠(yuǎn)遠(yuǎn)跟著，看他修長蒼白的手指按上一顆紅艷艷蘋果。腦子里忽然不著調(diào)地想到了那小丫頭的話。

    ——“我們學(xué)校的女孩子們都喜歡裴追哥哥。”

    的確，光看他買菜的樣子，連我都不得不承認(rèn)……我這徒弟還真是一副宜室宜家的樣子。

    “沈無，”裴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買完了?！?/br>
    我一點(diǎn)頭：“行啊，走吧。”

    裴追卻沒動。

    “你覺得還漏了什么沒買嗎？”他忽然問我。

    我下意識地掃了眼購物車，很正常，就是些rou食和和菜。而且這些事向來是他負(fù)責(zé)，這么幾年下來，他對我的食譜一清二楚。先前也從沒問過我意見。

    于是，我心不在焉地?fù)u頭。

    裴追卻皺了眉，視線投向一個方向。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發(fā)現(xiàn)他在看面食鋪?zhàn)印?/br>
    我莫名其妙：“怎么？你想買包子當(dāng)早飯？”

    裴追：“……”

    “走吧。”他忽然冷冷地拋下這句話，然后頭也不回地疾步走向了收銀臺。

    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話都沒和我說。

    這幾年下來，我和裴追的生活習(xí)慣已經(jīng)相當(dāng)固定。

    回去后，他先去做飯，處理完會在我書房門前輕輕扣一下，然后我便出來一起用餐。

    其實(shí)請家政才是最方便自然的，但裴追沒提，我也樂得裝沒想到。

    畢竟我不喜外人進(jìn)出，而且更想吃他做的飯——嗯，讓這小冰山侍候我這件事本身就可以娛樂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