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如也關(guān)切的問：“想不想吃點(diǎn)東西？”

    武英柔什么話都沒說，幾乎快要將眼淚哭干。

    桑葚低眸去看武英柔，又看向曹濟(jì)周和李玉如，腦子里一片混沌，她空白的問：“發(fā)生了什么？”

    曹濟(jì)周又將寶華寺的事情闡述了一遍，桑葚這才記了起來。

    她是回來了對么？

    還是那只是一場夢？一場格外真實(shí)的夢。

    “不哭了，我在這?！?/br>
    桑葚拭去武英柔臉頰的淚，雙手拖起她的下顎，看著她水汪汪的眸子，心疼的厲害。她不知道自己睡了這么久，竟然還在睡夢中回去了一趟，在她原來的地方仿佛待了很漫長的時間。也是嚇壞了娘娘，嚇壞了大家。

    武英柔點(diǎn)點(diǎn)頭，低頭去吻她的掌心。她掌心的生命線是很長的。

    桑葚靠近武英柔，也吻去她眼角的淚珠，“不哭了，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br>
    “嗯?！蔽溆⑷徇€是哽咽著，緊緊抱住了桑葚，她想多感受一會她身上的溫度，就想這樣聽著她的心跳。

    李玉如看的共情，一遍遍的擦著眼淚，直到帕子上有了濕意，她還是繼續(xù)擦著。

    那種痛苦的割裂感慢慢的消失了，桑葚感覺自己的魂魄回到了本該棲息的地方。眼神也漸漸清明起來。

    “你要起來么？”

    武英柔問著桑葚，小心的取了軟枕來，墊在她的身后。

    桑葚握著武英柔的手，她也是那么的害怕?lián)氖ツ锬?。好在，她還在這里，她的娘娘也在這里。

    兩人握著彼此，不會再松開。

    桑葚接過李玉如遞來的清粥，她喝了不多幾口，道了聲謝，李玉如接過剩下的粥，搖了搖頭。

    武英柔拿帕子擦了擦桑葚的嘴角，她眼眸平靜的說：“我殺了金兒，殺了冷刀。”

    聞言，桑葚皺起眉頭。

    她說：“殺了他們臟你的手?！?/br>
    她關(guān)心的只是會不會臟娘娘的手。至于冷刀與金兒，是他們活該。她做東廠提督的時候，有要她性命的風(fēng)聲，但從來沒有哪個江湖中人對她動手。散播出風(fēng)聲的，要?dú)⑺模挥袩o法在江湖上立足的冷刀。

    冷刀是個江湖俠客沒錯，但是他做下的惡事被滿江湖唾棄，所以才會想盡辦法的去證明自己。證明他還在江湖上有地位。這樣的人，才是最陰毒最自私的。

    緩過勁來，桑葚覺得好受了些，她的目光落在曹濟(jì)周身上。她將人看的仔細(xì)，敦厚純樸，頭發(fā)白了不少，可那雙眼睛里流露出的疼愛，對她的疼愛，是那樣的真。原來，這就是她的義父啊。

    將曹濟(jì)周看端詳了好一會，桑葚才說了話，“當(dāng)初，您為什么要選擇假死離開？是我拖您的后腿了么？還是您有什么難言之隱？”

    曹濟(jì)周放下手中的茶杯，搖了搖頭，嘆息了好幾聲。

    他心中對桑葚的愧疚，是壓著他的一顆大石頭。

    他沒有辦法。

    他只能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被發(fā)現(xiàn)。但只要能讓桑葚平安長大，他的離開就是有用的。

    “其實(shí)是我擔(dān)心。擔(dān)心你會隨著年紀(jì)的增長，變的越來越像先帝，會讓有心之人盯上。尤其是太后一直在找你，你又在宮里頭，在各位主子門前露過面。時間越久，我心里就越不好受。我也擔(dān)心玉如會被牽連，所以我就帶著玉如離開了宮，制造了這么一出假死的戲碼來。女兒，你也別怪我，我別無選擇?！?/br>
    曹濟(jì)周抬起頭，無奈的看著桑葚，又垂下了頭去。

    “原來如此。”

    桑葚不會怪罪，她只是想知道，為什么曹濟(jì)周會離開。

    其實(shí)他也沒有說錯，她的相貌確實(shí)是像的，正因?yàn)橄?，太后才會注意到她。倘若?dāng)時曹濟(jì)周沒有離開，如今是死是活誰又知曉呢？她當(dāng)然也沒有資格去怪罪曹濟(jì)周。若不是他和李玉如救她，她也活不到今天。

    趙希也不會成為趙熺。

    也不會遇見娘娘。

    桑葚又去看娘娘，莞爾笑著。

    李玉如想說什么，外頭守著的錦衣衛(wèi)匆匆進(jìn)來，行了個禮低聲道：“太后駕到?！?/br>
    聽到“太后”二字，曹濟(jì)周渾身一顫，他不是做賊心虛，而是無顏面見太后。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太后早就知道了。

    他又有何臉？

    “不必躲了，哀家今日來只是來看望永樂?！?/br>
    太后收到消息，緊趕慢趕的就過來了，她瞥了眼曹濟(jì)周和李玉如，就沒想著問他們的罪。舒太妃心狠手辣的想要害死她的孩子，李玉如是救了她的孩子。她為什么要去怪罪呢？

    正要往隔間里去的曹濟(jì)周停下了腳步，他轉(zhuǎn)過身，沖太后下跪，磕了個響頭，“奴才有罪！懇請?zhí)筘?zé)罰！”

    李玉如也跪下了，她聲音里帶著哭腔，“是奴婢的錯，太后要責(zé)罰盡管責(zé)罰奴婢。奴婢愿意承擔(dān)一切罪責(zé)！”

    太后看著二人的動作，皺緊眉頭，嘆息道：“你們這樣是做什么？哀家說過了，既往不咎。哀家今天也只是來看望永樂，都起來吧?！?/br>
    她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只要她的永樂平平安安，就是她的心愿。

    “奴才多謝太后原諒?！?/br>
    曹濟(jì)周重重磕了個響頭，才慢慢把頭抬起來。

    他扶起李玉如，拍拍李玉如的手，示意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