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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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提覺得觸碰在她臉上的那只手那么冷,外頭好似是下了雨,整個牢房都陰森森的。卻冷的溫暖。 “你的主子這么快就把你拋棄,你不覺得這些年來的感情都錯付了嗎?” 桑葚突然捏住明提下顎,手上用力了幾分,“明提。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皇貴妃的感情么?” 明提一怔,披頭散發(fā)的那張臉明顯愣住,結(jié)了血痂的唇角刺痛不已,她落下悔恨的眼淚,咸濕的淚落在傷口上,她疼,可是哪里有心里疼! 第29章 火勢(四) 打馬吊打馬吊! 真是諷刺至極! 皇貴妃都不稀罕與后宮位分低的嬪妃來往,竟然與一個奴才打馬吊?她這么多年在皇貴妃跟前勤勤懇懇,她說一,她從來不敢說二。她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去做。不管是殺人,還是下毒,亦或者是栽贓陷害,她什么都肯做!她為了她,也什么都愿意做!甚至是不惜代價(jià)的去永壽宮縱火! 可是,她又換來了什么呢? 是皇貴妃的冷漠,還是諷刺? 這么些年,她早成了皇貴妃手里的一把刀。 沾滿血跡,鋒利無比。 到頭來,還是沒能讓皇貴妃正眼瞧過她。 “可笑啊。”明提笑了起來,笑的絕望。 桑葚再追問:“她都讓你做了什么?” 她不會給明提一絲喘息的機(jī)會。 經(jīng)過內(nèi)心的一番掙扎,明提咬破了嘴唇,字字泣血,“是皇貴妃要在永壽宮縱火,也是皇貴妃的意思,在南巡時(shí)安排琉璃推貴妃娘娘入水,她向來傲慢又記仇,這次貴妃娘娘失勢,她想要讓這把火燒了永壽宮。她是想置貴妃于死地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桑葚吩咐,“解開她?!?/br> 身上的鐵鏈有松動的痕跡,明提突然覺得渾身都輕松了。 桑葚又吩咐,“找人來治好她?!?/br> 牢頭忙點(diǎn)頭作揖,“是,督主,奴才這就去辦?!?/br> 趙鄺下了早朝,桑葚就去乾清宮見了人。 “你來的正好,朕有件喜事要同你分享?!?/br> 趙鄺拍了拍旁邊的杌子,叫桑葚坐下。 他說:“皇貴妃有孕了?!?/br> 桑葚直言不諱,“哦是嗎?那恭喜了。可是萬歲,皇貴妃吩咐奴才在永壽宮縱火一事,難道不管不顧嗎?” 趙鄺問:“你審出來了?” “什么都招了,人也死了。” 桑葚淡漠。 趙鄺沉沉嘆了口氣,緊皺眉頭的樣子像是在掙扎什么。 捏在手里頭的折子遲遲都沒遞上去,桑葚捏著折子的手暴起青筋。 “如今皇貴妃有孕,你叫朕如何是好?況且,皇貴妃的父親是朕的老師,皇貴妃之前為朕生了個皇子,可遭遇不幸,都是朕的錯。朕難道不該好好的彌補(bǔ)她嗎?” “后宮玩鬧,不是什么大事,柔兒現(xiàn)在也無事,這事兒,就這么揭過去吧。” 他擺擺手,似乎毫不在意。 一句話就結(jié)束了。 桑葚將折子放回袖中,點(diǎn)頭,“是,臣知道該怎么做了?!?/br> 趙鄺又問:“秋狝可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已經(jīng)妥當(dāng),二十六日便可啟程。” 他點(diǎn)點(diǎn)頭,眉梢眼角都是喜悅。 今年的秋狝稍晚,趙鄺因?yàn)橐恍┱圩右啠詫r(shí)間往后延了些。 趙鄺又與桑葚說了會子話,才叫人退下。 從乾清宮出來,桑葚走在長街,迎面過來一個熟悉的人。他手里拎著個三層的食盒子,看起來喜氣洋洋,走路都帶著風(fēng)。 六??粗媲暗娜耍皳渫ā币宦暰凸蛳铝?,食盒子放在手旁,磕了個頭,“奴才見過桑督主,督主大人您吉祥?!?/br> 看著伏在自己腳下的六福,桑葚笑的冷淡。 暫時(shí)處理不了皇貴妃,還料理不了一個奴才么? 她走了過去,踩在六福的手上,六福吃痛,卻是敢怒不敢言。 冷汗從臉頰滑落,六??粗请p繡著海棠花的靴子,覺得窒息。如今的桑葚,已經(jīng)是他永遠(yuǎn)都攀不上的人物了。 而桑葚爬到的高度,他也永遠(yuǎn)無法到達(dá)了。 他不甘心! 都是從太監(jiān)窩里出來的,憑什么他桑葚就可以! 她用腳尖碾著六福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你倒是個聰明的,樹倒猢猻散,這么早就找著了去處,到底還是皮囊生的好啊。到底還是伺候人有點(diǎn)本事?!?/br> 她冷冷嗤笑,看著那雙濃眉,“記著了,你曾經(jīng)對我做過的一切,日后都會反噬到你身上。別栽在我手里,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br> 聽著頭頂盤旋的聲音,六福渾身都顫了顫,他趴下去,卑微地說:“奴才不敢!” 嘴上說著不敢,內(nèi)心卻是恨極了。 桑葚抬起腳在六福的鼻子上踹了一腳,她捏著他的脖子,“沒讓你死在西廠覆滅時(shí),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仁慈了?!?/br> 松開手,桑葚一叫踢翻食盒子,里頭的吃食東倒西歪。 她忽然覺得,權(quán)勢果真是好東西。 從前她只是個東廠番子的時(shí)候,可沒有隨意進(jìn)出宮的權(quán)利,但是現(xiàn)在,她能自由出入,甚至是干涉后宮之事,并且隨意調(diào)動后宮人員。 所以,解釋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為了權(quán)勢而頭破血流,即使是死在這條路上,亦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