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江禾一下子紅了臉:“你休想?!?/br> “考慮到禾兒的身體,我定的日子在年后。”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到時候,可不許再否認 了?!?/br> “我還想和你說呢,我可不去首輔府,你得來我長公主府。”她撅撅小嘴,“我的府邸好看?!?/br> 他絲毫未在意,任由她的小手攀上他的脖頸:“只要是你,去昭陽宮都行?!?/br> “也行,那里就當(dāng)是我的后宮……” “你休想?!?/br> 他回敬著,松了松力氣,便被她瞬間拽倒。 看著下方惹人憐惜的小人,他警告般地捏了捏她的肩膀:“你若敢要側(cè)室,我可絕不饒你。” “先生?!彼室鈫镜?,“你想對我做什么呀?” “不做什么?!彼澊浇?,湊近了些,“禾兒想做什么?” 她一下子羞得幾乎待不住,推開他便跑了,順便還將給他的小梨湯端了出去。 “才不給你喝!” - 年節(jié)時分,宮內(nèi)紅梅映雪,歌舞升平,燭火燃至天際,深夜亦似白晝。 一年中最盛大的宮宴上,江禾終于再一次見到了蘇歡。 她雖常常往來于宮闈,而蘇歡卻自那夜之后,被下令禁足于寢宮中,她不時想去探望,卻又生怕皇兄惱了,將氣撒在蘇歡頭上。 她抬眼望去,只見五位花顏月容的女子款款坐在皇兄下面的位子上,眉目間卻暗自較著勁。 蘇歡坐在美人中最靠上的座上,與她四目相對時,展顏笑了笑,她便立即懂了她的意思。 屠蘇酒飲過三巡,江禾借更衣的由頭,披著厚厚的斗篷穿過冬夜涼風(fēng),在御花園邊上見到了她。 “禾兒,你還好嗎?你居然敢去替人擋劍,你在干什么呀,我聽到的時候快嚇?biāo)懒恕?/br> 看她走過來,蘇歡立刻喊了起來,鼻尖一酸便落了淚。 “我這不好好的在這嘛,沒事的?!彼龘溥^去抱住她,“就是好像比以前怕冷了,炭火總得多燒一些才夠?!?/br> 許是怕她擔(dān)心,江禾又補充道:“我這個斗篷可厚了,現(xiàn)在一點都不冷?!?/br> “對不起……”蘇歡抽泣道,“我一直被他關(guān)著,都沒能照顧你?!?/br> “我還想問呢,他為什么關(guān)著你???他有沒有欺負你?” “他好像只是氣我私自入宮,在罰我,但欺負應(yīng)該是沒有,他幾乎沒去過別人那里,每當(dāng)蕭總管催他入后宮之時,他一般都會來找我?!?/br> 江禾拉著她,尋了個石凳坐下:“那我覺得有戲呀!皇兄他幼時被丟出宮自生自滅,后來又見到父皇母后離心,他對感情這方面十分厭惡的?!?/br> “嗯,他一開始的樣子,的確是很抗拒?!?/br> “所以,他就是需要你這種沒心沒肺百折不撓的小太陽?!苯套灶欁哉f著,忽然一驚,“一開始?你給我老實交代?!?/br> “沒有啦,就是最近比之前……親近了那么一點點。” 蘇歡低下頭,抿著唇笑了笑。 “好哇,本公主這是做了件好事呀,不枉我在御書房被罰跪了那么久?!苯绦χ鴶堊∷?,揶揄道,“怎樣,到什么進度了?” “哎呀,你別亂問……” “難道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 “江禾!”蘇歡氣得推了推她,“你好奇,你找你家裴先生去呀。” “還得是皇兄?!苯虛u頭感嘆道,“上元佳節(jié)之后,我就要成親啦,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瞧你高興的?!碧K歡也忍不住開心起來,握住她的手,“這一路看著你們之間跌宕起伏,我也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我偷偷看過嫁衣的模樣啦?!彼龎旱吐曇舻?,“真的特別特別好看,等日后你做了皇后,一定也能穿上一次的。” “胡說什么呢。”蘇歡低嗔了一句,看她湊得越來越近,驚訝道,“誒,你干什么——” “歡歡,你能不能告訴我,那種事情……是什么感覺?” 蘇歡瞬間炸了毛,從石凳上跳了起來:“我都說了,找你家裴先生去吶!” “叫我?”裴淵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嚇得她二人同時驚呼出聲。 “外面這么冷,怎么跑出來了?!彼哌^去將江禾摟住,和聲問道,“剛剛在說什么,好像是要找我?” 江禾拼命搖著頭:“沒有沒有沒有……” “對,她找你?!碧K歡跺了跺腳,“她想和你……唔……松開……” 江禾死死捂住她的嘴向后宮拖去,不忘回頭一笑:“歡歡醉了,我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說: 寶們,公司安排去外市出差,需要走四天,可能要暫時停更一會了qaq這章之后就離完結(jié)不遠了,沒有趕在出差之前成功完結(jié),讓大家久等實在抱歉~特別感謝大家的支持,新人作者有很多不足之處,會不斷努力提高自己噠!我已經(jīng)在火車上啦嘿嘿,愛你們~ 第72章 十里紅妝 此后數(shù)日, 江禾好生將養(yǎng)著身子,在顏竹苓不遺余力地照顧下, 倒是很快便痊愈了。 精巧的畫本上寫滿了數(shù)字, 她日日勾畫著,終是落下了大紅色的一筆。 天還未亮,她便被人喚起來梳洗。 這套流程她很是熟悉, 心中卻仍舊不由得多了幾分雀躍。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毙∶еΦ貙⑺鲋零~鏡前, 口中不住地說著吉祥話, “殿下大喜的日子, 可要好好妝扮一番才是?!?/br> “……好?!彼嫔掀鹆诵┍〖t,害羞地應(yīng)著,“讓我在昭陽宮出嫁, 是皇兄的意思嗎?” “是裴大人的意思?!毙∶⒋鹬脑挘稚蟿幼鲄s不停, “畢竟殿下也不去首輔府, 但這喜轎終歸還是要坐的, 要從宮中一路到長公主府?!?/br> “知道了。” 她出口的話平平靜靜,臉頰飛霞卻更甚, 連忙輕咳了幾聲, 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原以為,像裴淵這般位高權(quán)重之人,即使做駙馬也不該真的如同入贅一般, 可她只是隨口一提,他卻當(dāng)真放在了心上。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小芒補充道:“奴婢聽說, 首輔府已經(jīng)關(guān)府了呢, 裴大人甚至將那座宅邸還給了陛下?!?/br> “是么?那日后若同他爭執(zhí),他可該流落街頭了?!?/br> “殿下與裴大人那般兩情相悅,怎會呢。”小芒打趣道,“裴大人可是將全部身家,都押在了殿下身上呢?!?/br> “……好了你?!彼焐先圆火埲?,唇角卻起了個好看的弧度。 從昭陽宮到長公主府,既是她一路成長的見證,也無聲記錄著他們二人之間的愛恨糾葛。 那個在宮墻上撲入少年懷抱的小團子,終究是與他并肩同行。 其實那日,他在宮墻下試圖復(fù)原幼年相遇場景之時,她從未告訴過他,自她在嶺南不管不顧地以身擋火之后,她是已然全部記起來的。 一切的事情在歲月長河中都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唯有與他相關(guān)之事,樁樁清晰,件件入心。 猶如京郊溪邊那塊刻著“旻”字的巨石,任由風(fēng)雨侵襲,那字跡仍能辨別無誤。 自然,這種她少女時期用來宣泄思念的小蠢事,她也是沒有告訴他的。 這么想來,獨屬于她的秘密可真多呀。 “殿下笑什么呢?” 小芒略帶些揶揄地出聲喚道,她這才瞬間回神,剛想說些什么,卻一下子被銅鏡里的模樣驚住了。 白皙嫩滑的一張花容上,用上好的螺黛勾勒出了一彎新月眉,一雙清澈靈動的眸邊,緋色的妝粉施得甚是應(yīng)景,長長的睫羽閃動間,當(dāng)真稱得上是顧盼生憐。 小芒拿起鏡前正紅色的口脂,送至她唇邊,輕聲道:“殿下?!?/br> 她難得乖巧地抿了幾下,一瞬間仿佛天邊的流霞墜入她的唇間,明艷地讓人挪不開目光。 “殿下實在是太好看了?!毙∶l(fā)自真心地夸贊道,“奴婢瞧了都歡喜得很,更遑論裴大人了?!?/br> 江禾微微低了頭:“本宮怎么不知道,你還有此等手藝?!?/br> “這種事情,還是得留著關(guān)鍵時刻發(fā)揮嘛?!?/br> 跟著她時間久了,小芒也越發(fā)大膽起來,調(diào)笑著將她攙起,喚了門外早已候著的宮女將嫁衣送了進來。 如火的云錦之上,每一針都用金線細細織就,一對華貴的鸞鳳翱翔于寬袖間,繁復(fù)的束腰錦帶綴滿了稀世珠玉,裙擺微動間,珠光明明暗暗,煞是流光溢彩。 曳著三尺長的裙尾,江禾向前挪了兩步,皺著眉抬了抬頭,試圖看向自己那高高盤起的云鬢間,垂著長長金流蘇、鑲著大紅玉石的金冠。 她出聲抱怨道:“太沉了?!?/br> “殿下忍一下吧?!?/br> 小芒穩(wěn)穩(wěn)扶住她,又遞給她一柄眼見價值非凡的流金喜扇。 “殿下可擋著些,莫要讓人看到您的玉顏了?!?/br> “本宮是公主,也要守著這規(guī)矩嗎?” “殿下想做什么,自然都可以的?!毙∶⒑忉尩?,“只是如此盛妝,若是裴大人不能做那第一個得見之人,他許是又要委屈上好久?!?/br> “……罷了罷了,本宮還要哄他?!?/br> 她嬌羞一笑,將那喜扇置于面前,一步步登上了喜轎。 送嫁的隊伍自街頭排至街尾,整條京路上盡是大紅的喜綢,被人珍藏許久的玫瑰花瓣此刻被全數(shù)鋪灑在街 上,無論是支攤的還是開酒樓的,都一擁而上,即使被護衛(wèi)用力攔著,還是忍不住想上前一窺這宮中盛事。 在漫天鑼鼓與百姓的祝福聲中,江禾款款下轎,被眼前同樣身著喜服的男子牽了過去。 她微微側(cè)目去看,只見裴淵一襲正紅色描金長袍,俊朗出塵的面容被映襯得愈發(fā)奪目,如霧中青山一般好看的眉與那雙滿溢著溫柔笑意的雙眸,讓人見了就不由得想褻瀆一番。 “一拜天地——” 出聲的正是蕭總管,江禾含羞一笑,與他一道盈盈下拜,動作間,她恰好瞥見蘇歡滿臉激動地瞧著她。 “二拜高堂——” 她轉(zhuǎn)過身去,抬眼看到江晏正溫和地看著她,除此之外,并無旁人。 這種重要場合,母后卻仍是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