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此為止吧
已入夏,車?yán)镉行?,常華森露了截車窗縫透氣。 司機(jī)小陳從別墅里跑了過來。 “??偅瑬|西沒拿到,他們要你親自進(jìn)去取?!?/br> “那算了,不要了,上車吧?!?/br> 小陳是新聘的,他有些面露難色,說:“常董找了家保密機(jī)構(gòu)派送,我聽說……聽他們說是采用了你的指紋還是什么密碼,得你親自接收,他們才算完成這次派送任務(wù)?!?/br> 常華森看了看手上這只紅絲絨盒子,邊緣有毛邊,應(yīng)是有一些年份了。打開來,里面躺著一塊女士手表,樣式秀氣。標(biāo)簽都沒拆,顯然沒被戴過。注意到標(biāo)簽背面似有字樣,翻到背面,上面寫著“贈芝禾”。 他冷笑一聲,抬手便想扔進(jìn)垃圾桶??钍筋愃频谋恚谒赣H手上見過。細(xì)細(xì)摩挲了一陣表盤,常華森將絲絨盒放進(jìn)上衣口袋。 陸芝禾離世時,他尚年幼,不久就被送走,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無論那個人出于什么目的,這可能是世間唯一和母親產(chǎn)生連接的物品了。 常華森下樓時,顧妍正坐在客廳的大圓桌邊,溫一壺茶。 顧妍抬了下眼,笑著說:“東西都拿好了?坐一下吧!” “不用了,還要回公司,處理很多事?!?/br> 她端起茶盅,抿了一小口,“倒不用故意提醒我,在股東表決大會上輸給你的事實(shí)?!?/br> 常華森冷嗤:“抱歉,我不會做這么無聊的事?!?/br> “我們好歹也算一家人吧,現(xiàn)在奧萊是你說了算。我單單只拿回十幾年前屬于我自己那部分,已算我虧了,我也認(rèn)。只是我沒想到你會聯(lián)合于曼琳那個女人,提前就布好局。如果你爸還活著,讓他知道該傷心了?!鳖欏傲艘粔K點(diǎn)心,放嘴里輕嚼。 “坐吧,我現(xiàn)在大勢已去,也妨礙不到你們了。正好,我這里也有一些信息,我相信你會感興趣?!?/br> 頓了片刻,拉開椅子坐下。 “劉媽,多拿一份餐具過來?!?/br> 顧妍朝他笑笑:“這個你爸最愛吃,以前每周都叫人買最新鮮的回來,還要多打包一份放冰箱。說萬一你哪天回家,也能嘗嘗?!?/br> 常華森譏嘲她:“你不用說這些話,每年的股權(quán)分紅也少不了你的。” 顧妍倒也不生氣,“你不?;貋?,你會這么想,我不奇怪。其實(shí)那幾年,我也很想跟你爸提,把你接回來好好照顧。可現(xiàn)在看你成長得這么好,都能獨(dú)當(dāng)一面,好像的確是我多慮了?!?/br> 話說得婉轉(zhuǎn)動聽,軟刀子殺人,被她玩得爐火純青。 “想必你也知道,奧萊這幾年一直在做稀有金屬的投資吧。去年做空,今年再以低于期貨價格的市價買入,再賣出獲得利潤?!鳖欏f。 “奧萊每年固定流出的一部分現(xiàn)金流,就是去運(yùn)作這個了?!?/br> “既然你已知曉,我也沒必要瞞你了。這項(xiàng)投資奧萊已經(jīng)穩(wěn)定套現(xiàn)許久,國際上做稀有金屬投融的就那幾家,無非是今年我賺,明年他賺,大家跟玩輪盤賭似的。” 由于奧萊對稀有金屬國際市場價格的準(zhǔn)確預(yù)判,這幾年的確是賺得時候多,賠得時候少。常華森早早就知道這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顧妍取下一碟點(diǎn)心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交割日是下個星期吧?!?/br> “是,到時候投融部會交一份報告上來?!?/br> “以往這個時候,空頭和多頭的信息都露了出來,單單今年很是奇怪?!鳖欏菩Ψ切?。 常華森凝神,他倒是沒細(xì)想這一層。按慣例,這幾天公司投融部便會開始采購了,到交割日那天再履行期貨合同。 “也不知道你那位嗜財如命的曼姨,這次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顧妍微訝,“哎呀,你該不會覺得,我是在挑撥你和你曼姨的關(guān)系吧。” 常華森站起身,“沒什么要緊事,我先走了?!?/br> 顧妍放下小湯匙,沖他擠擠眉,“聰明人自當(dāng)抓緊時機(jī)去做事,可惜,你不是我兒子。” 常華森撇撇嘴笑了,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走出了別墅。此后,也不必再回來。 眼下,有更要緊的事。 窗外烏云密布,看了五個多小時鈾礦和鎳礦的歷史成交價格,常華森揉了揉太陽xue。閉目養(yǎng)了會神,他想給孫瀅皓打個電話,問問他想不想吃點(diǎn)心,或者小黃魚煨面也行。 響了許久,才聽到孫瀅皓的聲音。電話那端,雷聲轟鳴。 “喂?喂,聽得見嗎?” “你在哪兒啊,你那邊已經(jīng)開始下暴雨了嗎?” “對,我這里雨特別大。常總,我先不跟你說了,滴滴師傅給我打電話過來了,我先掛了啊?!?/br> 通話被摁斷。常華森奇怪,又撥了過去。 “師傅,我就在路口這里,你還有多久到?”孫瀅皓沒看號碼,接了起來。 “喂,還是我。下這么大雨,你這是要去哪?。俊?/br> “嘟嘟病了,昨晚就開始嘔吐。帶它來檢查,是應(yīng)激,現(xiàn)在轉(zhuǎn)去另一家大一點(diǎn)的寵物醫(yī)院?!?/br> “你怎么不告訴我,你把地址發(fā)我一下,我馬上過來!” “我……我看你這幾天都很忙,而且這也是我自己的事?!?/br> 常華森顧不上跟孫瀅皓捋他這句話的七七八八,叮囑他:“你先進(jìn)寵物醫(yī)院躲雨,到了我給你打電話,你再出來!” 常華森剛拐過路口,還沒給孫瀅皓撥電話過去,便瞧見他已等在路邊了。大雨中撐傘很是艱難了,另一只手還抱著貓包。 靠邊停下,閃了兩下燈。 “不是讓你在里面等我嗎?” 常華森見孫瀅皓耳邊的頭發(fā)都濕透了,一縷一縷貼在兩頰上。 “我著急!我想你差不多快到了,就提前出來了?!睂O瀅皓把貓包從懷里拿出來,嘟嘟蜷成一團(tuán)。他用風(fēng)衣將貓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貓包里外都是干燥的。 “著急也不能去外面淋雨啊!”常華森說話帶了一些些慍怒。 “我打傘了,也沒淋到雨?!睂O瀅皓小聲說。 常華森看了一眼孫瀅皓,袖口也濕濕的,平緩了下,才說:“先穿我的外套吧?!?/br> 孫瀅皓把嘟嘟抱在腿上,輕輕撫毛,細(xì)聲說:“囡囡,別害怕,一會就沒事了!” 常華森去買了兩杯熱飲回來,孫瀅皓搖頭不要。 “你存心想把自己凍感冒是吧?”常華森把嘟嘟抱了過去,“這兒離我家不遠(yuǎn),一會完了你去我那洗個澡換身衣服吧?!?/br> 孫瀅皓看著他。 “你只是去我那休息,我還要回公司!”常華森一下覺得很疲憊。 “我不是那個意思?!睂O瀅皓端著熱飲,低下頭。 相視而坐時,常華森這才看見孫瀅皓頂著倆大眼袋。 “昨晚折騰了一夜沒睡啊?”有些心疼,語氣也稍緩。 “嗯,貓貓應(yīng)激挺兇險的。” 常華森攬過他肩,讓靠在自己身上。興許是累了,孫瀅皓順從地靠在他肩上,很快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嘟嘟當(dāng)晚被留院觀察,孫瀅皓住在常華森家,常華森則在公司通宵查對往年期貨合同資料。 連著兩晚,常華森都沒回去。枕上留有愛人須后水的味道,常華森吻他時,孫瀅皓聞見過。趴在枕頭上,怔怔地落下一滴淚。 再也不能,任由洶涌的愛意泛濫下去了。 安晴推門而入,“你找我???” 常華森把車鑰匙放桌上,拉長著臉說:“下次請敲門!你開我車,幫我去做件事吧!” “嘿,你付我工資嗎,就開始使喚我!”安晴叉著腰說。 “我給你安排的這事,你肯定喜歡,還可以擼貓!” “貓?你是說有小貓咪?!在哪?”安晴頓時兩眼放金光。 “孫瀅皓的貓咪今天出院,你去接他們到我家?!?/br> 安晴把常華森從頭到腳品了一遍,“嘖嘖,你自己怎么不去?” “今天下午三點(diǎn)是投融部重點(diǎn)項(xiàng)目的交割日,我還有好多事要盯著,走不開?!?/br> 安晴晃晃悠悠地湊到常華森電腦前看,“哦,是南美的鎳礦嗎?” 常華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幫史太太也做了單子嗎?” “沒有啊?!卑睬缈诳?,“罪過罪過,我啥也不知道!我擼貓去了,告辭!” 常華森看著安晴的背影,眼神銳利。 于曼琳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椅上,她今天穿一身綠格紋長裙,像是去度假,心情尚好。 “哎,你也不換間大點(diǎn)的辦公室?!?/br> 常華森盯著電腦屏幕,頭也沒抬,“最近太忙,況且搬來搬去的,麻煩!” 于曼琳施施然走到他身側(cè),坐在椅子扶手上。 “你現(xiàn)在也沒什么后顧之憂了,工作是永遠(yuǎn)做不完的!下個月陪我飛一趟夏威夷吧,你也很久沒回去過了,怎么樣?”于曼琳湊近了與他說話。 常華森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今非昔比啊,曼姨!我這人就是勞碌命,恐怕以后都陪不了你度假了?!?/br> 于曼琳雙手抱臂,冷哼一聲:“我看你是想過河拆橋!現(xiàn)在用不上我了,裝也不裝了嗎!” 常華森又給于曼琳遞了一杯水,“曼姨說到哪里去了,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呢!” “你小子知道就好!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從小到大,曼姨對你好不好?” “好,教了我很多!”常華森在窗前站定,看了下表。 于曼琳嬌媚一笑,“你那個秘書呢,怎么沒見他,被你辭退了?” “沒有,他今天有事,告假了?!?/br> 于曼琳失望地捋了下頭發(fā),“那把他辭了,既然他是你爸給安排的人,肯定也是顧妍手下的人?!?/br> 常華森長嘆一口氣,“現(xiàn)在招個合適的秘書多不容易啊,我這邊正需要人手呢!還是過一陣再說吧!” 于曼琳厲聲說:“是真忙不過來,還是舍不得?。俊?/br> “都有吧,都有!”常華森又看了下表,離爆雷還有一個小時。 于曼琳臉上布滿陰惻,“我早看出來了!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快刀斬亂麻,替你舍了。” “你什么意思?”像被人從頭淋了桶冰水。 于曼琳嘴角上揚(yáng),“安晴是開著你的車出去的吧,她走之前來跟我講了,你別忘了,她可是我的人!我要她做什么,她還能——” 門被猛地推開,“我完成任務(wù),回來啦!”安晴一進(jìn)門,看見常華森鐵青著一張臉。 “嗯?什么情況?哦哦,敲門敲門,我下次一定記得敲門!” 常華森幾步上前,扣住她肩膀怒喝:“孫瀅皓呢?!” 安晴被他嚇懵了,“回……回家了啊……” “回哪個家?” “回他自己的家?!?/br> “我不是讓你送他回我家嗎?”常華森急得紅了眼。 “是孫瀅皓說要先回自己家收拾一些東西,我今天下午也確實(shí)有事哈,沒辦法等他,他說他可以自己打車去你家的?!?/br> 常華森奪門而出。 安晴愣了半晌,印象中的常華森一直脾氣很好,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一面,被抓住那幾下,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她顫巍巍地問:“史太太,發(fā)生什么事了?” 于曼琳冷冷道:“哼,我只不過嚇一嚇?biāo)∧銊傄部匆娏?,失魂落魄的,成什么樣子!?/br> 安晴霎時明白過來,臉也白了。 于曼琳瞄她一眼,“怎么,你也嚇成這個樣子!你放心,等他自己去確認(rèn)了回來,還是你的好學(xué)弟!” 一開始,常華森讓他和嘟嘟出院后搬去他那里,孫瀅皓內(nèi)心抗?fàn)幜撕镁?,就這樣連人帶貓住進(jìn)家里去了,那之后呢?他又該如何自處?最后還是常華森說嘟嘟每天還要去醫(yī)院輸液觀察,路上折騰久了,你就不擔(dān)心它又應(yīng)激嗎。孫瀅皓才采納了常華森的建議。 行李里大多是嘟嘟會用到的東西,孫瀅皓決意不會在常華森家住太久,隨意塞了兩件自己的衣物。又想起前兩天都沒在家,于是去樓下豐巢取了快遞?;貋頃r,見到坐在樓梯口的常華森,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像哭過。 “你怎么來了?是安晴告訴你的嗎?”孫瀅皓詫異,他怕常華森又起什么誤會,“我就是回來取一下嘟嘟的東西,然后就打車去你家,我不是要——” 話沒說完,常華森嚯地走近,開始吻他。 孫瀅皓身材高挑,常華森無需低首,就能夠著他唇。 兩人吻得熱烈,一路從門外過道,吻至屋內(nèi)沙發(fā)上。 疾風(fēng)驟雨地狂吻后,常華森捧著孫瀅皓的臉,輕吮粉紅唇瓣。爾后,熱吻再次襲來。 吻了足足一個小時,常華森依然沒有要與他分開那意思,唇齒纏綿的間隙,孫瀅皓忍不住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常華森眼睛紅紅的,耳朵也因?yàn)橛H吻而變得通紅。 孫瀅皓輕吻他濕漉漉的眼睛,“現(xiàn)在好一點(diǎn)了嗎?”憑直覺,他估計(jì)常華森可能遇著了事,才這樣匆忙跑來找他。 孫瀅皓未再深究,既已動情,他想給的能給的,都會給到眼前人。哪怕只一點(diǎn)點(diǎn)溫存和慰藉,都全身心,毫無保留。 一旁圍觀的嘟嘟“喵嗚”了兩聲。 “哎呀,忘記把它放出來了,你等我一下?!睂O瀅皓從熱吻里抽身,打開貓包,又去給嘟嘟放了新鮮的貓糧。 回客廳時,見常華森剛掛掉電話,繼而站起。 孫瀅皓料定,“你要走了,是嗎?” 常華森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 車載廣播也播報了鎳礦鈾礦今日價格暴漲的突發(fā)新聞,從正常價格漲到每噸十萬美元。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jìn)來,常華森關(guān)了廣播,一一接起。 奧萊投融部經(jīng)理,在電話那頭快泣不成聲。緊接著,是各股東和投資人的電話。常華森直到在車庫停好車,才全部應(yīng)付完。 于曼琳如沐春風(fēng),好整以暇,對一旁的安晴說:“你給我打起精神來,今天可是有重頭戲!” 安晴把視線從屏幕前挪開,“史太太,你既然已經(jīng)在期貨市場上提前采購了足量的鎳礦,我不明白你還需要我為你做什么?” “一會等他回來,給他講明其中利害關(guān)系,我還不信他能拉著整個奧萊跳這個坑!” 會議室里,一片肅殺。幾個管理頭連連嘆氣,常華森端坐桌首,聽幾方人士口沫橫飛。 “???,你得想想辦法啊!現(xiàn)在多頭惡意抬高價格,逼迫我們要以高價收購鎳礦現(xiàn)貨,這會導(dǎo)致我們直接損失幾十億!” “如果延期交割,會被追加大量保證金,到時我們現(xiàn)金流一斷,付不出保證金就會被強(qiáng)制平倉,損失更多!” “哎,怎么都是個死局!” 眾人見新上任的常總默然不語,心中更是荒涼,紛紛遞著眼神,還是太年輕,果然頂不住壓力。 “常總,你看,我們接下來怎么做?”問出這話那人,實(shí)則已做好散會即散伙的心理準(zhǔn)備。 “對呀,大家都在奧萊拼了一輩子,這到頭來不能啥也沒有吧?”有人附和。 “等!”常華森厲光一閃。 “等?!就這么等下去?”大伙不解。 “對,等到明天早上九點(diǎn)倫敦金屬交易所開盤,自有結(jié)果!” 在座之人,面面相覷。 晨曦初生,清晨微光曬在辦公桌上,常華森一半身體籠罩在晨光中。 “我可以同意,以五萬每噸的價格跟奧萊成交,這樣你們的損失沒那么大?!?/br> 于曼琳悠悠然吐出一圈煙霧。 “我不同意?!背HA森立場篤定。 于曼琳笑了笑,踱步到窗邊,“小森,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么你賠上奧萊的全部資本去平倉,要么你從我這里以低于市場半價購入再履行交易,你就這兩條路可走?!?/br> “不信,我們可以等等看!”常華森氣定神閑。 于曼琳回頭瞥他一眼,“等今天開盤,一切可就無法挽回了,你確定要讓你爸一生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嗎?” 常華森泰然自若,翻著一本財經(jīng)雜志。 “曼姨,有點(diǎn)耐心好嗎。還有,辦公區(qū)域禁煙,樓道里也有煙霧探測器?!?/br> 安晴不斷敲擊著鍵盤,“史太太,都按你的指示,設(shè)置好成交金額了,就等半小時后期貨市場開盤了?!?/br> “好。” 于曼琳見她一臉倦容,神情也暗淡。 “你也覺得我做得太狠了?” 安晴呆滯了一下,才說:“沒有,這是我的工作,我盡我的本職就好?!?/br> 于曼琳淡淡地說:“你知道就行,我出去抽支煙,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br> 剛跨出門半步,安晴就驚疑大喊:“史太太?” “怎么了?” 安晴把電腦挪到史太太面前,“這條新聞,倫敦金屬交易所突然取消了今天零點(diǎn)之后所有的鎳礦交易!” 于曼琳面色青紫,“為什么會這樣?” 安晴忙不迭打開郵箱,查閱推送。 “好像是……昨天下午有人向銀團(tuán)那邊提供了消息,舉證有人惡意擾亂稀有金屬國際價格,然后倫敦金屬交易所便終止了交易?!?/br> “昨天下午的一則消息,為何我們沒收到通知?” “看時間,是我不在的那一個小時發(fā)生的。況且……況且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史太太你也是莊家之一……” 于曼琳沒耐心等她說完,摔門而出。 常華森從容地看著于曼琳,聽她怒不可遏地大吼:“是你做的?!” 他微一頷首,“我只是奇怪,為什么會有人提前大量收購價格穩(wěn)定的鎳礦,沒想到原來是曼姨啊。你要是早一點(diǎn)告訴我,不就沒這些事了嗎?不知者無罪!” “你故意引我入局?”于曼琳歇斯底里大喊。 “要不是你惡意逼空,我再怎么做局,想必曼姨也不會上當(dāng)吧!你炒高的差價,我拿十個奧萊都填不平倉。要說故意做局,我都是從你這學(xué)來的!”常華森眼里閃過寒芒。 于曼琳大笑搖頭:“我只是要你聽話,沒想真的讓奧萊破產(chǎn)!” “這些說辭,等調(diào)查的人來了,你一并講給他們聽吧。你把金屬類大宗商品炒到高位,嚴(yán)重擾亂金融市場。哦,順便跟你說一聲,我把你的這些行徑一并抄送給了為你提供保證金的華爾街財團(tuán)。曼姨,接下來可能要辛苦一點(diǎn)咯,夏威夷之行也推后吧?!?/br> 常華森取了外套和車鑰匙,走至門口,回頭一笑,眼睛清亮奪目。 甫一進(jìn)門,常華森便聞到一陣飯香。嘟嘟跑到門口,仰起小圓臉,還用爪子刨他的腿。 “囡囡!讓我看看,都好全了嗎?”常華森彎腰抱起小貓咪。 孫瀅皓從平底鍋里夾起一塊牛排盛盤里,盤邊再放上兩根白灼的蘆筍,擺好盤后端出來。 “它呀早好全了,之后也不用去醫(yī)院了。今天還調(diào)皮把你書房里的香薰瓶打碎了?!?/br> 常華森摸摸嘟嘟的圓腦袋,“調(diào)皮說明已經(jīng)健康了!”又問他,“你做了什么呀?好香!” “西冷牛排!我……有話想跟你說!” 常華森輕輕一笑:“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孫瀅皓給高腳杯倒上紅酒,“首先祝賀你,成為奧萊的一把手。其次謝謝你,嘟嘟生病,你忙前忙后的?!?/br> 常華森笑嘻嘻看他,“干什么啊,整得這么正式!” 孫瀅皓一仰頭,整杯紅酒下肚。 “你悠著點(diǎn)喝,慢點(diǎn)慢點(diǎn)!” 孫瀅皓一口悶完,用手背揩了下嘴角。 “常華森,我們到此為止吧!”